回想起之前他的所作所為,無論是之前,還是現在,她在他麵前都毫無尊嚴。
像他飼養的寵物,像他的玩具,從來都沒有得到一個人應有的尊重。
一股屈辱湧上心頭,江瀾鼻尖酸澀,她閉上眼,眼淚從眼角流了下來。
男人動作忽然停下,房間裏陷入了安靜。
一隻溫涼的手撫上她臉頰,“怎麼了?”
江瀾不想和他說話,將頭埋在枕頭裏,委屈和難過充斥著胸腔,強忍著哭泣讓她她肩膀微微顫抖。
陸竟池盯著她看了半晌,歎了口氣,忽然坐了起來。
“抱歉。”
說完,他下了床,幾秒之後,傳來關門的聲音。
江瀾手指攥著枕頭,想離開的心情,在這一刻達到了巔峰。
更恨不得生出一雙翅膀,從這裏飛出去。
他走後便再也沒回來,不到兩個小時,天已經亮了。
江瀾並未睡著,她聽到窗外的鳥叫,煩躁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到樓下後,林嫂正在準備早餐,見到江瀾下來,林嫂有些意外。
“夫人,這麼早就醒了?”
江瀾已經不想去糾正她的稱呼了,視線在客廳裏環視了一圈,並沒有看到陸竟池的蹤影。
林嫂似乎看出她在找什麼,解釋道:“陸先生一大早就走了。”
江瀾抿了抿唇,沒說什麼。
林嫂招呼道:“夫人先吃早餐吧,我都已經做好了。”
江瀾走到餐廳坐下,看著桌上的飯菜,她沒什麼胃口。
可看到旁邊的藥,她還是端起粥,喝了半碗墊墊肚子。
不然空腹喝藥,很難受。
林嫂看她乖乖吃飯喝藥,心裏也稍微鬆了口氣,露出了和藹的笑容。
這次陸竟池出去後,三天沒有回來過。
江瀾除了去醫院看看司凝,哪裏都沒去,但是要去看封勤的時候,就會被身後的保鏢攔住。
司凝還沒醒,司央喊了兩個護工照顧她,江瀾每次陪著她待半個小時就走了。
餘下的時間,她都在沙發上看電視,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點,那種被他丟在家裏獨守空房的日子。
不同的是,以往在家盼著他回來,現在是盼著他別回來。
電視裏正播放著新聞,還是周律師的那件事。
像這種殺人案,想鬧大可以鬧得很大,想大事化小也很簡單,當然隻是對於陸竟池他們這種人來說。
之前陸竟池那事兒就被人將他推上風口浪尖,在網絡上遭受了不少人的譴責。
後麵這件事澄清,他證明了清白,人氣不降反升,因為他沒有私人賬號,所以帶有他名義的公司號,都已經突破兩千萬粉絲了。
司凝和她聊天的時候,都在開玩笑,就算哪天陸竟池破產了,他去直播帶貨都能發財。
他和陸言啟把這事兒推到黃律師身上,報道出來的是什麼黃律師和周律師產生了分歧啥的,所以才出現了偽造遺囑事件。
這件事才剛剛平息下來沒幾天,現在周律師的妻子又開始鬧了。
她要替自己的丈夫討個公道,天天在網上發視頻,找記者幫自己曝光。
因此矛頭現在又指向了陸言啟。
公司裏,幾天沒來公司的陸言啟,突然出現在公司,徑直來到陸竟池的辦公室。
陸竟池對於他的到來,絲毫不驚訝。
他放下手裏的文件,微笑著看向陸言啟,“陸總這幾天是遇到什麼事了?連公司都不來。”
陸言啟走到沙發上坐下,他淡定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你要什麼?”
陸竟池手裏已經拿到了他殺人的大半證據,這次,他是來談判的。
陸竟池椅子後靠了靠,漫不經心地看著他,“你有什麼?或者說,你手裏有什麼值得拿出來交易的東西?”
陸言啟手指頓了頓,隨後自嘲地笑了一聲。
“你想要我手裏的股份?”
陸竟池笑笑,並未說話,意思很明顯了。
陸言啟抬頭看了他一眼,“股份我不會給你,今天我是來找陸董辭職的。”
陸竟池眉梢微挑。
陸言啟從懷裏摸出一封辭職信,隨手放在桌上,“我會離開臨安,陸氏集團的事情我不會再插手。”
意思就是,他退出陸氏集團,但股份不會交出來,這是他做出最大的讓步。
“說實話,光憑周律師這件事,還不足以讓我萬劫不複,你也不用妄想以此事來威脅我。”
“陸氏這點股份,我也不太看得上,但我總要有個護身護在手裏,陸董你說對嗎?”
陸言啟並不擔心周律師的事,不管鬧得再大,也造不成多大的影響。
他之所以留著股份,完全是為了顧忌維德集團,若是他交出股份,他就不屬於陸氏集團的人,陸竟池到時候聯合維德背刺他,那才是最大的麻煩。
但他捏著股份,他就還是陸氏集團的人,陸竟池想背刺他,還得考慮考慮維德會不會對陸氏出手。
這就是他的護身護。
陸竟池站起身,緩步來到陸言啟的對麵坐下,將那封辭職信拿起來,隨意看了兩眼。
他淡淡一笑,“我這人從不強人所難,既然陸總想辭職,那我沒有理由不同意。”
陸言啟的視線透過鏡片,直勾勾的落在陸竟池臉上。
片刻後,他忽然也跟著笑了一聲,“陸董,我突然有點好奇。”
陸竟池瞥了他一眼,“太好奇對你沒什麼好處。”
陸竟池聞言失笑,雖然陸竟池不太願意回答他,可他還是要問,“你做這一切,圖什麼?”
所有礙他眼的人都死了,唯一幸運的是陸婉柔,但也被他送到了牢裏。
圖錢,還是圖權?
可用親人生命換來的這一切,有什麼值得自豪的嗎?
獨自坐擁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呢?
陸竟池沒說話。
陸言啟還在說,“讓我猜猜?你該不會是,為了那個啞巴吧?”
“可是,我好像聽說,她恢複正常了,所以你做這些,除了換來眾叛親離之外,連那個小啞巴都不要你了呢。”
他回到最初的問題,“所以你圖什麼?”
陸竟池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眼中晦澀不明,“陸總,這話你也可以問問自己,還有,既然辭職了,那這裏就不是你該待的地方,你要是再不走,可能就走不掉了。”
陸言啟眯了眯眼,鏡片下有光芒一閃而逝。
他端起桌上的水,一飲而盡,隨後將被子倒扣在桌上,笑了兩聲,起身走了出去。
等他走後,陸竟池視線又落在手裏的辭職信上。
林征推門進來,回頭看了看陸言啟的背影,他來到陸竟池身邊問道,“陸董,有什麼吩咐嗎?”
“派人去盯著他。”他漫不經心地,將辭職信撕成碎片,“我不希望看到他,活著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