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竟池雙手揣兜,斜睨了他一眼,林征感覺自己又被嫌棄了。
他訕訕地笑了笑。
陸竟池道:“這是陸氏參股的私立醫院,既然能讓你調出來資料,就不可能是真的。”
“為什麼?”
陸竟池冷笑一聲,“以他那性子,知道我負傷住院,他還能坐的住?”
林征聽到這話,才猛然驚醒過來,他恍然大悟,“是啊,之前他剛來恒安的時候就對您出手了,現在您受了這麼重的傷,他不可能坐得住。”
“除非,他自己也受傷了。”
這次陸竟池住院,動手術,可是沒有任何保密,也沒有像陸言啟那樣,派人將醫院裏裏外外包圍,甚至還特意跑出去了一趟,就是為了引一些人來。
但到了現在還風平浪靜,顯然對方沒打算幹掉他。
“當然,也不排除對方小心謹慎,以為我們在唱空城計。”陸竟池悠悠地說著,又低笑了一聲。
林征腦子已經快轉不過彎了,他撓了撓頭,說來說去,這兩人現在就是在心理博弈?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誰猜對了就贏了。
“那現在該怎麼辦?”
陸竟池走到窗戶前,望著外麵鳥語花香的公園,沉吟良久,他才說:“給我們秦助理打個電話。”
“秦、秦助理?是秦霜嗎?”
“怎麼,公司還有第二個秦助理?”
林征愣了下,急忙拿出手機,“哦哦我現在就打。”
他也不含糊,拿出手機給秦霜打了個電話過去。
沒多會兒,電話接通,林征趕緊把手機遞給陸竟池。
陸竟池接過電話,正好聽到那邊秦霜傳來的聲音,“林助理,新年快樂。”
“秦助理,新年快樂。”
陸竟池一出聲,電話那邊瞬間安靜下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秦霜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恢複了一如既往的笑意,“陸董,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是有什麼工作安排嗎?”
“沒有工作安排,就是想知道秦助理在什麼地方,想來拜訪一下。”
秦霜不解地問:“您在恒安?”
“嗯。”
“您是說,想來我家嗎?”秦霜不太確定。
“沒錯。”
秦霜猶豫了,“這……”
“怎麼了,不方便嗎?”
秦霜幹笑道:“是,是有點不方便,陸董要是有什麼事的話可以在電話裏吩咐,或者我去見您。”
“不用了,既然不方便,那就下次再登門拜訪。”
陸竟池說完,掛斷電話,把手機還給了林征。
林征一頭霧水,不明白他這通電話的意義何在。
陸竟池神色莫測地看著窗外,若有所思。
“陸董,那現在怎麼做?”
陸竟池轉過身,看了眼林征,“找幾個人,去拜訪一下陸言啟。”
這下林征聽懂了,他嘴裏的這個拜訪,可不是真的拜訪。
“我知道了,馬上去安排。”
秦霜這頭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她轉頭看了眼身旁的裴卿聲,攤了攤手,“他這什麼意思?”
裴卿聲指著下巴,把玩著桌上的橘子,笑道:“確認你是誰的人唄。”
秦霜怔了怔。
裴卿聲解釋:“如果你是陸言啟的人,這會兒就應該陪著他在醫院,而不是在這裏過年。”
“那這麼說……”秦霜臉色變了變。
裴卿聲拿起一個橘子,往後椅子上靠了靠,慢條斯理地剝著橘子。
“除了陸言啟就是我,被猜到很正常,不用擔心,你應該很快就要升職了。”
秦霜不太相信,他都知道自己是誰的人了,還給她升職,那不是有病嗎?
裴卿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頗有幾分失望,“小霜,你該補補腦了。”
秦霜被他這麼一說,臉色不太好看,但強忍著沒有發作,她沒好氣地說:“那你說,他為什麼要給我升職?”
“很簡單,因為炸船的事,他需要人去聯係維德集團的高層,揭露沉船的真相,從而讓維德集團給陸言啟致命一擊,而……”
裴卿聲微微一笑,“我正好能聯係上。”
“他給你升職,也算是對我們合作的一種認可,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他說著,將手裏的橘子放進嘴裏,又臉色一變,將橘子吐進了垃圾桶,“真酸,誰買的?”
“福伯買的。”
“下次別讓他買了。”
秦霜扯了扯嘴角,又回歸正題,“所以,他剛才才特意打電話,確認我是誰的人?”
“不是很明顯嗎?”
裴卿聲嫌棄的將橘子丟進垃圾桶,“這個家夥,死要麵子,他是不會來求我的。”
所以才從她這裏入手唄。
秦霜有些意外,雖然他分析的很有道理,但聽著他嘴裏的陸竟池,似乎和她印象中的不太一樣。
她印象中的陸竟池,高高在上,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有種高處不勝寒的冷漠。
而他嘴裏的陸竟池,像是個幼稚又別扭的小孩似的。
少了拒人千之外的孤傲,多了幾分普通人的平易近人。
她如此想著,嘴角露出了不自覺的笑意。
裴卿聲忽然伸出手指,在她麵前的桌子叩了叩,“別犯花癡。”
秦霜回過神,忙收起臉上的笑意,不自在地反駁道:“誰犯花癡了?”
裴卿聲笑了一聲,看破不說破。
——
陸竟池回到病房的時候,江瀾正趴在沙發上睡著了。
她在沙發裏蜷縮成一團,像極了一隻小貓似的。
陸竟池走到她麵前,俯身將她抱了起來。
在碰到她的瞬間,江瀾從睡夢中驚醒。
看到他時,江瀾下意識摟住他的脖子,眼中全是委屈,似乎在怪他為什麼離開這樣久。
陸竟池將她抱起來,往病床上走去,又將她放下。
可她摟著他脖子不撒手,陸竟池保持著彎腰的姿勢,傷口在隱隱作疼。
“放手,傷口要裂了。”他臉色不太正常,像是強忍著什麼。
江瀾見狀,立馬放開了他。
陸竟池在她旁邊坐下,閉上眼緩了緩,睜開眼時恢複了正常。
“別這麼緊張,我不過出去了一下會兒。”
江瀾眼眶有些泛紅,她盯著他的胸口,想了想,抬手把他衣服撩了起來。
可惜胸口包紮著繃帶,她什麼都看不見。
她眨巴著眼睛,比劃道:你疼不疼?
陸竟池默了默,說了兩個字,“不疼。”
江瀾不相信,她都看出來他臉上的痛苦了。
她沉盯著他看了半晌,又比劃:我幫你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