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瀾盡管隻有十一歲的時齡,但也知道什麼叫危機感。
她看到夏顏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是來搶陸竟池的。
下意識的,她將陸竟池手抱得更緊了,連掌心的傷都疼起來都未曾察覺。
而夏顏看到兩人這樣親密,心裏的火氣和嫉妒更是噌噌漲。
以前陸竟池出遠門都是帶著她的,不知道這次帶這個啞巴幹什麼,明明他們都離婚了!
“什麼事?”陸竟池開口打斷她的思緒,語氣也諸多冷漠。
夏顏強忍著怒氣道:“沒事就不能喊你嗎?”
她說著氣不過,上前兩步,想把江瀾從陸竟池身上扒開。
可江瀾把陸竟池抱得緊緊的,還一臉憤憤地瞪著夏顏。
夏顏也沒想到這個啞巴現在臉皮這麼厚,她抓著江瀾的胳膊暗暗掐了下。
江瀾吃痛,眼眶驟然紅了一圈。
夏顏就是仗著她啞巴,才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掐她,反正她又叫不出來。
誰知剛擰下去,她的手腕便被攥住。
夏顏愣了下,她指尖還捏著江瀾胳膊上的皮肉,沒想到會被陸竟池抓個現行。
她抬起頭看向陸竟池。
男人一臉陰鷙,是夏顏從未見過的眼神,讓她沒來由的心裏一慌,手指也緩緩鬆開了江瀾。
“夏顏,適可而止。”陸竟池警告地看著她。
夏顏一陣委屈湧了上來,她憤恨地瞪了眼江瀾,又看了眼陸竟池,“我來兩天了,你都沒和我說上十句話,你把我晾在一邊和這個啞巴吃飯!”
“你忘了你之前怎麼答應我的嗎?”
陸竟池反問她,“我怎麼答應的?”
“你說……”
她後半句話還沒說,就被陸竟池的眼神瞪了回去,瞎眼張著嘴,突然就忘了後麵要說的話。
“夏顏,我的耐心有限,我希望你能知趣一些。”
這話無疑是在夏顏心裏紮刀子,她一張臉憋得通紅,尤其是周圍還有那麼多看戲的眼神,更讓她有種無地自容的難堪。
以前她名不正言不順,但現在呢?
還是這樣。
陸竟池拉著江瀾轉身便走,不打算在這裏吃。
江瀾跟著陸竟池,頻頻回頭看向夏顏。
夏顏也同樣的注視著她,那眼神,恨不得把江瀾大卸八塊。
夏顏怎麼也沒想到,她千盼萬盼,好不容易盼著這兩人離婚了,結果離了婚,沒有等來陸竟池的求婚,他們反而比以往更加親密了。
沒離婚之前,陸竟池好歹還是向著她的,不管什麼時候,他都會第一時間選擇她,而不是向著那個啞巴。
夏顏心裏已經把江瀾剁成碎片了,她發了瘋的想讓江瀾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這個念頭越來越強,甚至連殺意都從眼睛裏溢了出來。
忽然,旁邊傳來一聲輕笑,打斷了夏顏的思路。
夏顏回頭看去,便看到裴卿聲以臉看好戲的眼神看著她。
雖然他臉上帶著招牌式的笑,可夏顏看著很不舒服。
“你看什麼?!”
裴卿聲微笑道:“有好戲看,當然要多看兩眼。”
“你……”
“夏小姐,如果腦子不夠用的話,就不要作死,不然,小心得不償失。”
裴卿聲悠悠地撇下這句話,也越過她離開了餐廳。
留下夏顏呆呆的站在原地。
剛才裴卿聲的話提醒了她,以她的智商,在陸竟池麵前還不夠看的,要是她真對江瀾做點什麼……
一定逃不過陸竟池的眼睛。
以前她就很清楚了,所以她一向安分守己,很少去找過江瀾的麻煩。
就算有時候會刁難下江瀾,也最多是一些不痛不癢的手段,對江瀾造不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陸竟池也就睜一隻眼閉了。
要是真威脅到江瀾的性命,陸竟池絕對不會允許的……
夏顏拍了拍自己的臉蛋,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差點就衝動了。
她帶上鴨舌帽和墨鏡,無視了周圍人的目光,快步追了出去。
而這頭,陸竟池帶著江瀾出來後,拉著她的手看了看。
還好沒掐得太狠,隻是紅了一塊。
陸竟池放下她的袖子,說:“去外麵看看。”
恒安有不少好特色美食,畢竟是旅遊城市,大江南北的美食應有盡有。
因為剛才夏顏鬧那麼一出,江瀾更加沒什麼胃口吃飯了。
陸竟池也沒怎麼吃,看著她吃了幾口,隨後就帶著她去了醫院。
正是裴卿聲說的那家醫院。
醫院裏人特別多,到處都是人,很多慕名而來的。
有個比較出名的教授,一年到頭排不上號,黃胖子托關係讓江瀾插了個隊。
但一番檢查下來,和之前在臨安的檢查結果差不多。
教授看著手裏的片子,沉吟了會兒,才轉頭對陸竟池說:“按照你說的這個情況,結合之前的診斷,基本可以推測出她記憶退化如此之快的原因——”
“是因為大腦受了刺激。”
陸竟池蹙了蹙眉,“還有呢?”
教授說道:“她這個病比較奇怪,和我之前接觸的那些阿爾茨海默病不一樣,看著也不像是基因遺傳。”
陸竟池沒說話,而是瞥了眼窗戶邊的江瀾。
她正趴在玻璃窗上往下看,下麵是個公園,有很多人在散步,公園裏的花開得正烈,還有很多五顏六色的蝴蝶。
她看得有些出神。
對於身後的對話,全然不關心。
教授還在說:“想要穩住她的病情,就盡量不要讓她的大腦再受到刺激,否則刺激到保護機製,記憶會退化的越來越快。”
“畢竟她現在思維無法控製,對於不好的記憶基本是一刀切。”
“所以,已經沒有辦法治愈了是嗎?”陸竟池問道。
老教授歎了口氣,再次說道:“我不是說了嗎?她這個症狀和我之前遇到的不太一樣,能不能治愈,或者最終會演變成什麼樣,我都無法給你保證。”
“我唯一能給你肯定的是,隻要不讓她受到刺激,就不會再惡化。”
“什麼樣的刺激,才算刺激?”
老教授想了想,說道:“那這個就不清楚了,畢竟,每個人對刺激的事物都不一樣。”
陸竟池沉默著想了想,然而等他再抬頭往窗戶看的時候,那裏已經沒有了江瀾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