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竟池回過神,看見周圍一圈人都在看他。
他雙腿一疊,繼續翻看起合同來。
在座的人視線全都目不轉睛盯著他,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他現在有點心不在焉。
裴卿聲意味深長地注視著他,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
隻有林征知道他為什麼走神,因為江瀾要嫁人了。
陸盛文這招玩的很絕,如果這次陸竟池因為江瀾回去,就算阻止了江瀾結婚,那以後也都會受到陸盛文的掣肘。
他能為江瀾放棄許氏,就相當於告訴所有人,江瀾在他心裏有著無法替代的位置。
也是最好牽製他的把柄。
另一頭。
江瀾已經和封勤回到了客廳。
除了陸盛文之外,還有陸夫人,這夫妻兩人都笑眯眯地看著他們。
陸夫人道:“封少爺是吧?你對我們家瀾瀾還滿意嗎?”
封勤被問的不好意思,他看了眼身邊的江瀾,勉強笑道:“挺好的。”
陸夫人聞言笑的合不攏嘴,她懷裏還抱著嘉嘉,有模有樣的哄著,“那就好啊,我和老爺之前還擔心她嫁不出去,沒人看得上呢,不過瀾瀾也是有福氣,能遇到封少爺這麼好的人,這是多大的緣分啊。”
“這樣的話,我和老爺都能安心了,聽說封少爺也老大不小了,等你們結了婚啊,就趕緊生個孩子,你瞧瞧這孩子多可愛。”
封勤也下意識的往她懷裏看去,那嬰兒長得白白嫩嫩,粉雕玉琢的模樣可愛極了。
他腦海裏也不受控製的幻想了一下,江瀾生的孩子是什麼樣?
會不會比這個孩子還要可愛?
他又想到江瀾帶孩子的畫麵,他不由得有些心神向往。
封勤一直覺得孩子太鬧騰,太麻煩,但是在想到自己和江瀾要結婚了,他突然也沒那麼抗拒,甚至還有幾分期待。
前提是…能實現的話。
陸夫人看出他很喜歡這個孩子,便招呼封勤過來,“過來瞧瞧吧。”
封勤頓了頓,還是沒忍住想過去看看,他來到陸夫人身邊,懷裏的嬰兒立馬咧著嘴衝他笑。
嬰兒已經長了兩顆門牙,笑起來就能看見,臉頰肉嘟嘟的,看著叫人心都要化了。
“要不要抱一下?”
封勤有些手足無措,“啊,這,我沒抱過孩子,我有點怕……”
陸夫人怪嗔地瞪了他一眼,笑道:“你和瀾瀾結了婚,遲早會有孩子的,難道以後你就不抱了?提前熟悉熟悉,以後等你當爸爸的時候,你就知道怎麼帶孩子了。”
陸夫人一個一口一個爸爸,一口一個他的孩子,聽得封勤飄飄然,甚至都在忍不住幻想自己的孩子出生了。
他小心翼翼地接過孩子,抱在懷裏就不敢動了,那模樣將陸夫人逗得哈哈笑。
“白長這大個了,抱個孩子都這麼膽小,以後當爸爸了可怎麼辦。”
封勤尷尬的笑了笑,他小心的抱著孩子,盯著孩子粉嘟嘟的臉,心中一片柔軟。
陸盛文咳了聲,說道:“先別抱了,把正事兒辦了,以後有的是機會抱。”
陸夫人也想起了這茬,她不知道陸竟池現在是什麼情況,是不知道江瀾要結婚了,還是知道但不在乎。
不過總歸是早點把證領了,免得夜長夢多。
“對對,正事要緊,再晚點民政局都該下班了,來來把孩子給我,你們去把證領了吧,小勤啊,你帶證件了嗎?”
封勤把孩子還給陸夫人,忙不迭點頭,“帶著呢。”
他和封總鬧掰之後,就再也沒回去過,身份證件自然隨時都得帶在身上。
“行,那就去把證領了,趕緊去吧。”陸夫人殷勤地笑著,還招手讓司機帶他們去。
封勤擺了擺手,“不用了,我開了車,我們自己過去就好了。”
“沒事,讓司機送你們吧。”陸盛文簡截了當地打斷他,叫司機送他也不是真的送,隻是盯著他們把證領了而已。
封勤見狀也不好說什麼,他退回到江瀾身邊,握住了她的手。
江瀾沒有掙脫,但是封勤能感受到她掌心的汗,她掌心出了很多的汗水。
不知道她是在緊張,還是在害怕。
封勤也有些緊張,並且感覺不真實,他本來隻是來相個親,並沒有想過這樣草率的就把婚結了。
太不真實了,就連握著江瀾的手,他都感覺這隻軟乎乎的手是假的。
陸盛文找了個靠譜的人送他們去民政局,江瀾和封勤坐在車後,兩人都很緊張。
封勤時不時地看向江瀾,她長得很漂亮,這一點毋庸置疑,而起看起來很乖,讓他有種自己在犯罪的既視感。
其實封勤也並不了解江瀾,兩人總共也沒見過幾次,對於江瀾的了解,他也隻停留於表麵,以及初見她時那雙勾人心魄的眼睛。
從最開始的好奇,到想要探究,再到……
反正直到現在,封勤都不清楚,自己對江瀾處於什麼樣的感情。
畢竟他也沒有談過戀愛。
很快,司機將兩人帶到民政局,回頭對封勤說道:“封少爺,小姐,到了。”
封勤猶豫著看了眼江瀾,“你帶身份證件了嗎?”
江瀾點點頭,她自然是帶著,在封勤來之前,陸盛文就讓人把她的身份證件拿了出來交給了她。
“那…我們進去?”封勤因為激動和緊張,聲音有點克製不住的發抖,同時也害怕江瀾反悔。
江瀾沒說什麼,她推開車門下了車。
事情到了這一步,她已經沒有的選了。
陸盛文口口聲聲說把她當做親生女兒,為了她的幸福著想,想要給她一個歸宿。
她還能說什麼。
總歸她現在在陸家的身份,太過於尷尬,她愛的那個人,也回不來了。
就這樣吧。
也隻能這樣了……
她和封勤走進了民政局,外頭的天也陰沉了下來,空氣中刮起了狂風,將地麵的枯樹和沙塵卷的漫天飛舞。
又要下雨了。
“啪——”
合同重重地拍在桌上,眾人齊刷刷地看向陸竟池。
陸竟池猛然從位置上站起了起來,麵色陰沉的可怕,就像外麵的天色一樣,好似要下雨似的。
許沅蹙了蹙眉,不解地看著他,“陸竟池,你又怎麼了?”
陸竟池薄唇緊抿,他盯著那份文件,沉默了好幾秒。
許沅又問:“這合同你還簽嗎?”
但是陸竟池沒有回答他,在沉默了片刻後,陸竟池忽然抓起椅子上的外套,轉身便走了出去。
等大家回過神來,就隻剩下輕輕開闔的會議室大門,哪裏還有陸竟池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