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竟池抱著她下樓,來到餐廳,依舊沒有放開她。
江瀾臉上突然有些發燙,她現在不是小時候了,可他還這樣抱著她吃飯,她不習慣。
她掙紮著要下來,陸竟池不讓,手臂箍著她的腰肢,不讓她亂動。
“你怎麼也沒吃?”陸竟池側頭看她,看到她一張臉紅到了脖子根。
她紅著臉搖頭,指了指自己的空碗,表示自己吃了。
“吃太少。”
他說完,拿起勺子,舀了勺粥,遞到她嘴邊。
江瀾有些抗拒,但她還是強忍著羞恥張開嘴,吞下了那勺粥。
他突然變得很奇怪。
奇怪的江瀾都快不認識他了,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再吃一口。”
江瀾硬著頭皮又吃了一口。
好像有一瞬間,回到了小時候,她也這麼坐在他的腿上,他這樣給她喂飯。
被陸婉柔見了,還被嘲笑了好久,後來她就再也不讓陸竟池給她喂飯了。
現在想想,這樣的行為,並不像情人,更像是在帶孩子。
她怎麼忘了,自己在他眼裏,不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嗎?
是他的妹妹。
想到這裏,江瀾眸色黯淡下來。
陸竟池再遞過來的時候,她說什麼也不吃了,掙紮著要下去。
他倒也沒有為難她,她掙紮厲害了,就把她放下去了。
江瀾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低著頭,鼻尖酸的厲害。
陸竟池盯著她看了會兒,又看了眼手裏的粥,他將勺子丟回去,扯了扯領帶。
飯桌上,沉默的氣氛在蔓延。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陸竟池忽然起身上樓了,桌上的飯菜一口沒動。
江瀾也習慣了,反正他經常會在吃飯的時候抽風,然後甩袖子走人。
很多時候,江瀾都不知道他在生哪門子的氣。
陸竟池上樓洗了澡換了衣服便出門了,隻是這次囑咐了江瀾,“不要亂跑。”
江瀾聽著似曾相識的話,她愣了幾秒,等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走出去了。
江瀾在餐廳裏坐了半個小時,想了很多事,但依舊無法填補腦海中的空白。
最後她歎了口氣,站起來收碗筷。
在接近中午的時候,外邊有人摁門鈴。
江瀾轉頭看了看,她放下手裏的小狗,走過去開門。
來的是林征,他身後還帶著兩個中年婦女,林征領著兩人進來,對江瀾笑道:“夫人,這位是林嫂,那位是王嫂,是陸董派來照顧您的。”
“夫人好。”兩位保姆微笑著彎了彎腰。
江瀾不解地看著林征,詢問他是什麼意思。
林征也沒解釋,他繼續說道:“以後就由這兩位負責照顧您,您有什麼需要和她們說就行了。”
林征說完,又對兩人道:“你們兩可要好好照顧夫人,要是出現任何一點差池,我拿你們是問。”
“是是,我們保證將夫人照顧好。”
林征滿意的點點頭,“那我就先走了。”
他來得快,走得也快,除了帶來的這兩個人,沒有什麼能證明他剛才出現過。
兩人進來後,都想找點事情做,來找找存在感,但是這別墅裏幹幹淨淨,沒什麼能做的。
在屋裏轉了一圈之後,兩人麵麵相覷,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無奈。
林嫂來到江瀾身邊,恭恭敬敬地問道:“夫人,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嗎?”
江瀾抬起頭,看了眼林嫂。
屋裏她習慣了一個人,突然多出來兩個人,她還有些不太習慣。
她環顧四周,搖了搖頭,沒什麼需要她們做的。
“那您要是有需要了就招呼我們。”
江瀾點頭應下。
她們便各自找地方呆著了,但是視線都沒有離開過江瀾。
來之前她們就得到吩咐,做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把江瀾看好,她出門必須跟著,哪怕是去上廁所,時間久了都得敲門。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可她們覺得,這位陸先生,對自己這位太太感情也太好了。
而且這還沒有完,下午的時候,蕭梵也來了。
他帶來一大群人,這些人在屋裏屋外劈裏啪啦的,裝了好多攝像頭。
除了睡覺臥室和洗手間,基本上每個角落都裝了攝像頭。
江瀾有種進了監獄的感覺。
這一整天的時間,她都看著那些人在裝監控,進進出出,兩隻狗也跟他們跑,跑得屋裏到處都是泥和腳印。
倒是兩個保姆高興壞了,拿著抹布在屋裏開心的打掃衛生。
江瀾看著這些場景,忽然覺得很滑稽,也很可笑。
——
而另一邊。
陸婉柔今天開庭,在雙方律師據理力爭之下,誰都沒有爭出個結果來,最後隻能再選擇下次開庭。
她被帶下去的時候,看到了旁聽席上坐著的裴卿聲。
陸婉柔瞳孔狠狠一震,她死死盯著裴卿聲,而他他臉上仍然帶著那副處驚不變的微笑。
他目光落在陸婉柔的臉上,兩人視線在空中交彙,陸婉柔整個人都在顫抖。
是激動,也是憤怒。
他把她賣了逃之夭夭,而現在卻出現在這裏來看戲,陸婉柔氣的渾身發抖,眼淚不受控製的掉下來。
她好幾次都差點掙脫,恨不得好跑到裴卿聲身邊,揪著他的衣領問為什麼。
她那麼愛他,那麼相信他……
可沒想到,她竟然毀在了自己最愛的人手裏,這種錐心之痛,和滿腔的恨意,沒有誰體會得到。
陸婉柔甚至在想,如果下次開庭她不得不認罪的時候,她一定會把裴卿聲拉進來,讓他陪著自己一起下地獄!
她眼中的恨意太過明顯,以至於準備走的許沅也看見了。
許沅順著她的視線,看向裴卿聲。
他忽然想起上次那個匿名給自己透露劫匪位置的人。
等出來的時候,許沅叫住裴卿聲。
“裴總。”
裴卿聲腳步一頓,轉身看向許沅,嘴角露出他慣有的微笑。
“原來是姐夫,好久不見了。”
許沅沒和他兜圈子,直接問道:“是你吧?”
裴卿聲裝作沒聽懂,“姐夫在說什麼?”
許沅別有深意地看了他兩眼,旋即道:“沒什麼,就是好奇而已。”
裴卿聲輕笑:“好奇可不是一種好習慣,會害死貓的。”
許沅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裴總也是有孩子的人,我猜你應該能理解我的心情。”
“嗯…我是很想理解,不過抱歉,我現在還理解不到,畢竟,我兒子還活著。”
這話可謂是殺人誅心,許沅的臉色驟然一變。
但是這話,卻提醒了許沅什麼,如果這次靠陸婉柔不能抓住背後的罪魁禍首,那他不介意以牙還牙,讓這些人也嚐嚐失去摯愛滋味。
裴卿聲將他的反應看在眼裏,趕忙說道:“姐夫別生氣,我這人說話比較直,也不太會說安慰人的話。”
“不過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隻能勸你節哀順變,但是你可不要去打大哥那位寶貝心肝的注意,不然神仙都保不住你。”
“而且…人家現在是公眾人物,名氣還不小呢。”
裴卿聲這話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心肝寶貝,還是公眾人物。
不就是夏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