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娃娃…是曾經陸竟池帶她在電玩城抓的。
那些被蒙上灰塵的記憶,隨著這張照片的出現,灰塵漸漸隱去,露出了清晰的模樣。
那是個周五的下午,陽光明媚。
江瀾去他高中的校門口等他,等了好久好久沒見他出現。
直到天快黑了,那個穿著白襯衣的少年,才拎著校服和書包,跟三三兩兩的朋友走出校門。
他朋友見到門口的小姑娘,還打趣他,“你家童養媳等你呢。”
少年給了那人後腦勺一巴掌,便撇下那群人朝她走來,在她麵前蹲下,盯著她委屈的小臉,笑著問:“是不是等了很久?”
那時年少不知事,她也很誠實的點了點頭,伸出三根手指頭,表示自己等了三個小時。
他習慣性的將她抱起,捏了捏她的臉蛋,“那哥哥補償你。”
他帶她去了電玩城,她牽著她的手,指著周圍的娃娃機,說:“來,你隨便指定一個,我抓來送你。”
她看上了那兩個挨在一起的、一大一小的娃娃。
它們長得一樣,但大小不一樣,她有那麼一瞬間,覺得像極了她和陸竟池。
她要那兩個娃娃,可那兩個娃娃被卡在最裏麵,根本抓不出來。
他一直抓到電玩城關門,花了一千多塊,都沒將那兩個娃娃拿出來。
最後是直接找商場老板買下來的。
雖然是買的,可她如獲至寶,抱著兩個娃娃愛不釋手。
她將大的娃娃遞給他,他接了過來,笑著問道:“你要送我?”
她搖搖頭,指了指那個娃娃,比劃:這個是你。
“這個是我?”他又看了眼她懷裏的,“那這個是你?”
她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又將他手裏的娃娃拿回來,放在自己的娃娃旁邊,她以為自己的意思很明顯了。
可他說:“嗯,的確很像哥哥帶妹妹。”
雖然那時候還不懂事,可聽到他的話的瞬間,她似乎就沒有那麼喜歡這兩個娃娃了。
後來這個娃娃被陸婉柔弄壞後,她就再也沒有拿出來玩過。
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兩個娃娃,變成了他的頭像。
好像從她加上陸竟池的時候,他就是這個頭像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換過。
而她,也從未注意過。
江瀾反複翻看著這張圖片,心中沉甸甸的,好似被什麼東西壓著,有些呼吸不暢。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臉上已經模糊一片。
江瀾閉上眼,抬手拭去臉上的淚痕,抬手擋住自己的眼睛。
手機靜靜地躺在她掌心,照片裏的娃娃,好似透過屏幕正盯著她。
這一晚,江瀾沒有睡著。
天還沒亮,她坐了起來,昨晚沒睡,導致被窩裏一整晚都是冰涼,她手腳發冷,還在咳嗽。
又感冒了。
她轉頭看了眼外麵蒙蒙亮的天色,掀開被子下了床,察覺到床頭的手機,她又忍不住拿起手機解鎖,那張放大的照片,仍然安靜的躺在手機裏。
江瀾長按屏幕,將照片保存下來,隨後縮小,讓它變回原來灰撲撲的模樣。
然而點擊返回的時候,她看到和陸竟池的聊天框上方,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江瀾一顆心提了起來,死死盯著上麵的那行字。
這麼早……他在給她打字嗎?
但是對方並沒有發過來,等了許久,她連呼吸都忘了。
兩分鍾後,那行“對方正在輸入…”已經恢複了平靜,變成了陸竟池的名字。
江瀾剛想鬆口氣,名字的地方又動了。
“對方正在輸入…”
江瀾眼神變了變,他到底在幹什麼?難道不是給她發消息,而是在和別人聊天?
過了會兒,上麵再次恢複名字。
沒兩分鍾,又顯示正在輸入……
江瀾歎了口氣,她忍不住給他發消息:你是在打字嗎?
上麵不動了,幾乎是在她發出消息的瞬間戛然而止,像按了暫停鍵一樣。
江瀾又問:是讓我來簽離婚協議嗎?
這句話發過去,屏幕上赫然出現了一個紅色感歎號!
江瀾怔住,她難以置信地看著屏幕上的感歎號,以及下方那行小字:你還不是對方的好友,點擊發送驗證信息。
他…把她刪了?
江瀾打了個問號過去確認,還是感歎號,和驗證消息。
是的,陸竟池把她刪了。
江瀾有些茫然無措的站在屋裏,她不知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畢竟,她沒想到陸竟池會把她刪了。
他已經對她討厭到這種程度了嗎?
不僅連衣服不讓帶走,甚至連微信都刪了。
她再看那張頭像,突然覺得無比諷刺。
這張照片是他很久以前拍的了,隻不過是懶得換罷了,這說明不了什麼。
人都是會變的。
就像他以前,不會對別的女孩子笑,現在也對夏顏笑的那麼寵溺。
江瀾睫毛顫了顫,她收起手機,走出宿舍,來到外麵的空地。
小勺已經早起,在開始喂狗了,那群小家夥在大院子裏歡呼狂奔,犬吠聲此起彼伏。
封勤也加入了飼養工作,他跟那群狗玩的很歡快。
明明是很快樂的場麵,也是她所期待的自由時光,可她站在閣樓上,看著下麵滿院的寵物,以及周圍陌生的畫麵。
想到的卻是手機裏紅色的感歎號。
以及心中那股沒來由的空寂,在這樣陌生的環境下,正在無限的放大。
她越發的感覺,自己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了。
封勤回頭看到了她,抱著懷裏的狗糧,朝她招手,“江瀾你醒了啊,快下來!”
江瀾抿著唇,轉身下了樓。
封勤放下手裏的狗糧,拉著她來到一間房裏,指了指裏麵的鋪好的產房。
“你看,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哈士奇,我之前還擔心生下來不知道是誰的呢,現在看到它們的顏色,我可算是鬆了口氣,至少它們的爹是同一個品種。”
江瀾看著那幾隻還沒睜開眼睛的小狗,嘴角也揚起了微笑。
但她還是和轉頭和封勤比劃道:我要回去上班了。
“啊?你在上班啊,我還以為你在上學呢,你在哪裏上班?”
江瀾:陸氏。
封勤蹙了蹙眉,心中雖然疑惑,但是沒說什麼,“那好吧,這裏去陸氏是挺遠的,我送你過去。”
按理來說,她不該再回去上班的。
但她…還是想去問問,陸竟池拉黑她是什麼意思。
離婚的事他也沒給個答複,還把她拉黑了,她不懂這個男人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