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陸竟池。
他從車上下來,看了裴卿聲一聲,“看來妹夫今天很閑。”
裴卿聲微笑道:“隻是路過,恰好看見大嫂了,就想順便送她一程。”
“是嗎?正好我找你也有點事,一起走吧。”
“好,那上車。”裴卿聲笑道。
陸竟池看了眼江瀾,率先上了裴卿聲的車,江瀾跟著他坐了上去。
裴卿聲並不介意給兩人當司機,他從容地坐上車,發動車子,緩緩行駛在夜色中。
“大哥剛才說有事,是什麼事?”裴卿聲出聲問道。
陸竟池往後靠了靠,淡淡道:“那個CRISPR項目,我看你提交上來的方案裏,有TOPSUN這家公司,你有什麼想法?”
裴卿聲:“哦,那個是我跟他們開會討論選出來的,TOPSUN在電子科技技術上還是不錯的,隻是個備選,並不一定要與他們合作。”
“之前合作的是他們旗下的子公司,這次是他們的工程總部,技術上可以信得過。”
陸竟池沒說話,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裴卿聲繼續說道:“大哥如果不想與他們合作,明天我將他們公司刪除方案就是了。”
陸竟池道:“不用,這個項目與任何公司合作都有風險,我的建議是,直接投資,現在基因編輯這個項目有很多生物公司都在研究,自己研發不僅耗費時間和精力,技術也不成熟,風險太高。”
“大哥說的有道理,那明天開會的時候再細致討論下這個項目。”
陸竟池嗯了一聲,他合上眼,不再說話。
現在的陸竟池在公司已經有不小的話語權,他擔任總裁這些年,公司那些元老,尤其是陸盛文的那些人,差不多都被他幹掉了。
別人不知道,但裴卿聲卻很清楚。
陸盛文將那些股份分散出去,可不是為了什麼一視同仁,而是為了牽製陸竟池。
為了不讓陸氏全部落到陸竟池手裏,為了保住自己的威信,就這麼簡單而已。
之後兩人都沒有再說話,裴卿聲將他們送到禦江庭後就離開了。
江瀾抬頭看了眼陸竟池,發現他也正看著她,兩人四目相對,一時無話。
陸竟池問她,“今天上班怎麼樣?”
江瀾點點頭:挺好的。
陸竟池笑了聲,“這麼好,那就繼續在那上班吧。”
說完他轉身進了屋,帶起的冷氣像刀子似的刮過江瀾的臉頰,冷的骨頭都在疼。
江瀾走進別墅,她手機忽然響了,是司凝打來的。
她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眼樓上,陸竟池應該是去書房了。
江瀾偷偷拿出手機,打開微信,果然司凝發來了消息。
司凝:你怎麼不回我消息?你是打算以後都不理我了嗎?
江瀾握著手機的手指收緊,她看著這條消息,忽然有種窒息的感覺。
她不敢回。
同樣也怕司凝和她絕交,她不知道該怎麼做。
司凝還有家人和朋友,而張奶奶隻有她了,她和張奶奶一樣,都是無家可歸的人。
兩個孤苦無依的人,聚在一起,成為了彼此的家人,就像沙漠中的迷失者找到了同類。
司凝又發來消息:你就守著那個男人吧,看來我是勸不動你了。
車禍的事這幾天漸漸地消停下去了,司凝的本性又一點點顯露出來了。
她又開始勸說江瀾離開陸竟池。
江瀾收起手機,還是沒有回應她。
今天她洗了一天的盤子,很累很累,她回到臥室裏,一頭紮在床上。
她看著自己脫皮的手指頭,又想起司凝的消息,神色有些恍惚。
張奶奶過來敲門,問她要不要吃點東西。
江瀾爬起來,她詫異地看向門口,張奶奶佝僂的身軀站在臥室門口,正一臉擔憂的看著她。
江瀾從床上爬起來,來到張奶奶麵前比劃:您怎麼這麼晚還沒睡?
張奶奶說道:“這不等你們回來嘛。”
江瀾:以後太晚就不要等我們了,您早點休息。
張奶奶笑著搖了搖頭:“沒事的,年紀大了也睡不著,還沒吃東西吧?我去給你做點。”
江瀾抿了抿唇,盯著張奶奶慈祥的臉,她心中流過一股暖意。
原來有人惦記著,有人關心的感覺是這麼美好。
那種安心的感覺,就像心有了港灣,有了棲息之處,這才是有家的感覺吧……
她也算體會了一回了。
張奶奶杵著拐杖出去了,她給江瀾做了粥,還有一盤點心。
是她白天在家沒事的時候做的點心,很好吃。
江瀾坐在餐桌上,捧著碗大口大口的喝著粥,點心狼吞虎咽的往嘴裏塞。
張奶奶心疼地說道:“慢點吃,還有呢,你一天都是做什麼去了啊,餓成這樣?”
江瀾動作一頓,她想起了白天的工作,又想起了電視裏的陸竟池和夏顏。
突然沒來由的酸楚湧上鼻尖,她將嘴裏的點心咽下去,又將那半碗粥喝完。
張奶奶又給她盛了一碗。
江瀾接過她手裏的碗,對張奶奶微微一笑,張奶奶也忍不住笑了笑。
陸竟池下樓時,正好看到這溫馨的一幕。
和在他麵前時的笑不一樣,麵對張奶奶時,江瀾笑的很真摯,那是發自內的心笑,好似眼睛都在發光。
陸竟池盯著那邊看了會兒,又轉身回到了樓上。
江瀾吃完飯,又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了臥室,推開門,聽見浴室裏傳來水聲。
看著磨砂玻璃上模糊又高大的身影,她微微一愣。
很快,浴室的水停了,陸竟池裹著浴巾,一邊擦著頭發,
一邊從裏麵走出來。
“你洗了嗎?”陸竟池忽然問她。
江瀾搖了搖頭,她盯著陸竟池胸膛的腹肌看了幾眼,便低下頭朝浴室裏走去。
剛進門,忽然一隻手抓住她胳膊。
江瀾詫異地回頭,對上男人的視線。
他目光幽深地盯著她,發絲的水滴在了她的袖子上。
“你沒拿衣服。”陸竟池說。
江瀾抿了抿唇,她又走出來要去拿衣服,但陸竟池卻沒有放開她。
江瀾掙紮了一下,陸竟池卻越捏越緊,下一刻,他將她推進了浴室裏。
等她反應過來,她人已經貼在了牆上,浴室的門也被反鎖。
江瀾抬起頭,不解地看著男人。
他眸光深邃,眼底暗潮洶湧,江瀾很熟悉這樣的眼神,她目光閃了閃,下意識掙紮起來。
男人鉗住她的雙手,摁在她的頭頂,他俯身湊近她,低聲說:“我幫你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