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這世上，誰都靠不住
林征愣了愣，有些意外，他看江瀾明明很有些心軟的，現在又嘴硬。
對陸竟池也是這樣，真是個糾結的人，但是自己的身份又不好說什麼。
他隻是哦了一聲，就不再討論這件事。
“那您先好好在醫院裏休息，公司的事情不用擔心，等身體好了再回來。”
“好，知道了，我在公司本身也沒什麼用。”
“怎麼會沒用，哎…您別說這種話。”
已經不知道聊啥了，林征又硬著頭皮安慰了她兩句，便起身離開了醫院。
沒多會兒，司凝也買了東西回來。
江瀾雖然沒什麼胃口，還是硬著頭皮吃了一點。
醫生也沒有給確切的出院時間，江瀾隻能先在醫院裏住著，有司凝天天來陪著自己，她倒也沒覺得無聊。
夏顏那邊是對陸婉柔恨上了，她鐵了心要再次把陸婉柔送進去。
陸婉柔也一直被關在看守所，整整三天了，沒有人去看過她。
和之前坐牢的時候一樣，仿佛所有人都遺忘了她。
她坐在沒有光線的房間裏，看著昏暗的天花板，目光呆滯，像極了一個沒有生命的木偶。
那天她冒險攔住裴卿聲，當眾給他下跪，不僅僅是在賭他的愧疚，也是當著那麼多警察的麵給他壓力，使他不得不把嘉嘉帶在身邊。
她知道，裴卿聲肯定更討厭自己了。
但是無所謂了，隻要嘉嘉能好好的活著，這個世界上就已經沒有什麼值得她留戀的了。
這天裴卿聲竟然出現在醫院。
江瀾看到他的出現有些意外，看到他身邊的嘉嘉更意外。
“你怎麼來了？”
裴卿聲徑直朝她走來，身後的嘉嘉緊緊跟在他身後，好像有陸婉柔的叮囑，他現在的眼裏隻有裴卿聲。
時時刻刻盯著他的身影，寸步不離地跟著他，他什麼都不懂，隻是害怕被人拋下。
隻要有人願意讓他跟著，他就會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把這個人死死的攥在手裏。
裴卿聲道，“我的老板住院，我這個當屬下的怎麼也得過來看望一下。”
他說著，毫不客氣地坐在了江瀾的身邊。
幸好這會兒司凝不在，不然一定會罵他不要臉。
江瀾無視了他這句話，視線越過他，落在身後的的嘉嘉身上。
他挨著裴卿聲站著，眼睛也不看別的地方，就一直盯著地麵，仿佛隻要視線不亂看，他就可以待在自己安全的世界裏。
江瀾收回視線，說道，“這個孩子，你打算怎麼辦？”
裴卿聲也跟著看了眼嘉嘉，眼底閃過什麼，江瀾沒看懂，可能是厭惡吧。
他道：“那你希望我對他怎麼樣？”
江瀾愣了一下，“這是你兒子，跟我有什麼關係？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那你就得了，你先操心自己的事吧，別亂管閑事。”
裴卿聲把她的話堵住了，江瀾噎了片刻，隨後才說，“我才懶得管。”
裴卿聲嗤笑一聲。
江瀾又問了自己一直一夥的的問題，“裴卿聲，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麼對陸竟池那麼大的敵意？”
他單獨與江瀾在一起的時候，對她說不上多好，但至少比他對其他大多數人態度要好很多。
但隻要涉及到陸竟池的時候，他連她都能一起算計進去，江瀾並不認為，他真的是為了自己才針對陸竟池。
“你為什麼這麼想知道？”裴卿聲反問她，“他不是都已經死了。”
他一句話就能激起江瀾心底的火氣，江瀾壓著心底的情緒，這次沒有反駁他。
“那就當他死了，既然他已經死了，你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裴卿聲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嘴角噙著似笑非笑的弧度，看了她良久。
就在江瀾以為他又要裝死不會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忽然開口了，“這個問題，等我確定他真的死了之後，我一定會告訴你。”
江瀾有些訝異，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至少她已經確定，裴卿聲針對陸竟池，有另外一層原因。
裴卿聲似乎也不太想聊下去了，他站起身道，“先走了。”
江瀾沒有挽留他。
他徑直往外走，也沒有喊嘉嘉，嘉嘉自己跟上去了。
他腳步很快，嘉嘉要跑著才能跟上，在門口轉角的時候，嘉嘉因為轉彎太急地麵太滑，一頭摔倒了地上。
江瀾驚得坐直了身體，下意識的要下床，沒想到孩子自己爬了起來，又繼續追了上去。
他的動作很熟練，仿佛已經摔過很多次，感覺不到疼一樣。
或許不是不疼，隻是他明白疼了哭了也不會有人關心，所以疼不疼的也不重要了，因為還有比喊疼更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不被拋下。
現在的嘉嘉就像一株無所依附的藤蔓，他要緊緊抓住身邊任何一棵能夠抓住的大樹，依附著生長。
裴卿聲其實也看到了，他停下腳步，淡淡地看著嘉嘉朝自己跑來。
等嘉嘉跑近了，它伸出小手，想要去拉裴卿聲的手，就在快要碰到的時候，那隻修長的大手躲開了，背負在身後沒有給他拉的機會。
他仰起頭，對上裴卿聲戲謔的目光，他看不懂，隻是感受到了對方的拒絕。
於是，他默默地收回手，乖巧地站在裴卿聲跟前。
裴卿聲說：“你媽算計我，將你留在我身邊，但是你要清楚，想要生存下去，就得靠自己。”
嘉嘉還是聽不懂，眼巴巴地看著他。
“這世上，誰都靠不住。”
這話聽起來不像是對嘉嘉說的，裴卿聲也沒管他聽沒聽懂，轉身便走了。
嘉嘉趕緊跟上去，剛剛摔了一跤，他走路一瘸一拐，不過這次裴卿聲似乎走慢了一些，他一瘸一拐地也能跟上。
來到停車場，裴卿聲給他拉開副駕駛的車門，他自己爬了上去。
倒不是裴卿聲好心怕他夠不到車門，實屬是因為之前他開車門的時候，嘉嘉從駕駛室的門鑽進來，跟他擠在一個位置上。
裴卿聲當時很想把他丟下去，但前邊就是警察盯著他，他隻能耐著性子指了指旁邊的副駕駛，讓他去那邊。
誰知這個傻子居然從他腿上麵爬過去，那一瞬間，裴卿聲不知道該評價他是真傻，還是裝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