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有這麼難吃嗎
兩人都沉默了,一時無言。
過了會兒陸婉柔才說,“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江瀾點點頭。
陸婉柔彎下腰把嘉嘉抱起來,以最快的步伐消失在江瀾的視線中。
司凝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咂了下嘴,“坐了三年牢,懂事了不少。”
“她現在也沒有囂張的資本了。”
司凝煞有介事的點頭,“說的也是。”
在牢裏待了三年,出來家破人亡,身無分文,還帶著個智力有問題的兒子,換做任何人性子都該磨平了。
陸婉柔也是人,而且還是曾經嬌生慣養的小姐,能堅持活下去就很不錯了。
“算了,既然她安分也就罷了,隻要她不作妖,別管她了。”司凝挽著她的胳膊,“走,咱們吃飯去。”
也不管她願不願意,司凝拉著她便往停車場走,她開車帶江瀾去吃飯。
江瀾靠在車窗上,看著外麵的風景,路旁的樹葉有些泛黃,臨安似乎都快入秋了。
她視線一轉,看到了那座熟悉的大廈。
雖然隔了這麼遠,‘陸氏集團’四個字格外的惹眼,那座屹立在城市中心的建築,在周遭矮了一截的映襯下,多了幾分高處不勝寒的孤寂。
江瀾都能感受到那棟建築遠遠傳來的清冷。
她想到了夏顏,忽然問道,“夏顏還在陸氏嗎?”
司凝隨口回答,“她不在陸氏還能在哪,陸氏的負債你都想象不到有多少。”
“多少?”
“說出來嚇死你,一萬兩千億。”
江瀾沒有被嚇到,因為她對這個數字沒概念,也沒見過,反正很多就是了。
“哦。”
司凝冷哼道,“這個三黃雞,想到就來氣,雖然現在負債累累,可她卻過得那麼瀟灑。”
有時候欠得多了,反而過的更好了。
“不過她也隻能在臨安瀟灑了,別的地方都去不了,看她還能嘚瑟多長時間。”
“為什麼不能去別的地方?”
“因為負債太多了唄,她作為陸氏的董事長,也是主要責任人,萬一她跑了咋辦?”
江瀾點點頭,“原來如此。”
司凝加快車速,避開陸氏集團那棟建築,帶江瀾來到一家店,她扭頭衝江瀾笑道,“你看眼熟嗎?”
江瀾轉頭看去,這家店換了裝修,但她還是一眼認出來,這是曾經司凝的那家咖啡廳,現在變成了餐廳。
“你開的嗎?”
“不算是,前兩年我哥看我心情不好,所以他給我重新開了這家店,我一直沒怎麼來過。”
之所以不重新開咖啡店,是怕司凝觸景生情。
“走,下車。”
江瀾跟著她下車,店裏的服務員都不認識兩人,司凝也是以顧客的身份來吃飯,要了個包廂,帶江瀾進去。
司凝自顧自的點了一堆菜,讓她敞開了吃,在金三角這段時間吃的都不太好,司凝也決定要大吃一頓。
江瀾看著滿桌子的菜,她錯愕地看向司凝,“這麼多,我們能吃完嗎?”
“管他能不能吃完,先吃了再說,吃不完喂流浪狗。”司凝往她碗裏夾了一塊紅燒肉。
江瀾抿了抿唇,拿起筷子夾紅燒肉,看著上麵肥膩的油脂,她不是太有胃口。
“吃啊,你怎麼不吃?”
江瀾沉默了下,硬著頭皮將肉放到嘴裏,沒想到剛咬一口,那股油膩的味道瞬間攪得胃裏天翻地覆,她忙放下筷子,捂著胸口對垃圾桶嘔了兩下。
可是嘔了幾聲,又什麼都沒吐出來。
司凝詫異地看著她,“有這麼難吃嗎?”
江瀾把抓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可能我一直吃的都清淡,突然這麼油膩有點受不了。”
“這樣嗎?”司凝狐疑地看著她,於是她又給江瀾盛了一碗湯,裏麵飄著幾個肉丸。
“那你嚐嚐這個,這個肉丸應該很清淡了。”
江瀾端起碗,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這個倒是沒反應,剛才胃裏收縮有些難受,她多喝了兩口。
司凝見狀鬆了口氣,在桌上扒了兩下,將油膩的放到自己這邊,清淡的放江瀾那邊。
吃過飯,司凝又帶她去別的地方逛了逛,看江瀾興致不高,她又把江瀾送回去了。
“司凝,謝謝你今天陪我,我有點困了想去睡覺。”
“那你趕緊去睡覺吧,昨晚你都沒睡,真當自己身體是鐵打的啊。”司凝推搡著她,讓她上樓去睡覺。
江瀾來到樓上,看了眼主臥的方向,猶豫了下,選擇了左邊的客房。
她其實並不困,隻是有些累,想自己待一會兒。
走到窗口的椅子坐下,她拿出手機給林征發了個消息,讓他把慕江的資料發來看看。
林征速度很快,不到五分鍾,所有的資料就全部發送到了她郵箱。
江瀾用電腦登錄郵箱,把資料下載下來,居然有2G大,旁邊滑動欄裏的滾動條都變成了一條線。
不知道這些資料看完得到何年何月,還不說看完能不能記住。
沒多會兒,林征給她打了個電話來。
江瀾接起電話,聽到林征說,“您大致看一下就行,回頭我再來與您詳細的講解一些比較重要的事項。”
江瀾又鬆了口氣,“好,我知道了。”
她放下手機,滑動鼠標瀏覽著上麵的內容,這裏地處安靜,窗外清風徐徐吹來,揚起她耳邊的發絲。
江瀾看著看著,眼皮開始打架,長時間沒睡覺,腦子混沌也看不進去幾個字。
不知道什麼時候合上了眼皮,又是那些光怪陸離的畫麵,陸竟池倒下的畫麵頻頻浮現,夢裏的她不斷的說服自己相信他死了。
她反抗不了夢裏自己的念頭,她無數次朝他跑去,每次都撲了個空。
一次次的失望,她眼睜睜看著他倒在麵前,他漆黑的眸子望著她,她看不懂他眼中的神色,也從未見過麵對死亡時那麼坦然的眼神。
忽然,畫麵一轉,她看到了活著的陸竟池。
他渾身是血,被綁在椅子上,低垂著頭,淩亂的頭發遮住了他的麵容,呈現出奄奄一息的狀態。
江瀾想靠近他,他卻緩緩抬起頭,冷冽的視線透過發絲朝她投來。
在四目相對的一瞬間,他身後的世界逐漸龜裂,整個世界都在她眼前四分五裂,像鏡子一樣破碎,將她拽入漆黑的深淵。
失重感傳來,江瀾腳下踩空,猛烈的失重感傳來,還未落地,她已經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