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生涯之外,大門所在,兩隻還在燃燒著的油燈,突然就是熄滅開來。
無盡的黑夜,仿若成為了永恒,再也沒有半點的光亮。
似乎那白晝的世界,距離此刻,已經是變得遙遠起來。
在這同時,那油燈才剛剛熄滅,白發老者與北冥等人的臉色,還沒有來得及變幻。
他們身前所懸浮著的六塊玉簡,在第一時間內就是碎裂了一塊。
這塊玉簡的碎裂,就代表著在那滅生涯第三層之地中,又有著一人死去。
此人才一死去,之後,又是三塊玉簡同時碎裂。
頓時,又是三人身死。
至此,已經是隻餘下最後兩人。
讓在場之人稍微感到幸運的是,這些毀去的玉簡之中,並沒有宋山。
宋山所擁有的玉簡,也沒有受到絲毫的牽連,依然完好無損的漂浮在那。
在宋山玉簡的身邊,還有著一塊玉簡,也同樣的飄蕩在了那裏。
正當白發老者麵色凜然,當那北冥心中稍鬆,在那落雲眸子微凝。
也在那輕靈的身心都變得無比的激動與緊張,乃至忐忑時。
嘩啦一聲。
又是細碎的聲音響起。
兩塊玉簡中的一塊,在所有人的盯視之下,就是碎裂開來。
這種碎裂,並不是完整的碎裂,是如那蜘蛛網一樣,從四周延伸而去。
玉簡並沒有完全碎裂,但卻也證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這玉簡的主人,距離真正的身死,所剩時間,怕是已經不多。
除非,有著意外出現。
而當這塊玉簡出現了裂縫,所代表著宋山的玉簡,似乎是受到了影響一樣,也是哢擦一聲,產生了一陣波動。
宋山的玉簡,從中間開始斷裂,這種斷裂程度之大,極深,更是極為致命之裂。
可稀奇的是,竟然在斷裂到了一定地步,這玉簡竟是保持了平衡,竟沒有就此全部裂開下去。
這說來,還真是一大怪事。
然而,盡管如此,可在場的人,都很是清楚,就算這塊玉簡沒有全部的斷裂。
那宋山在滅生涯三層之地的存活希望,也是變得渺茫起來。
或許,很快就會身死在那。
看到宋山的玉簡,始終都沒有散去,白發老者神情就變得格外凝重。
雙眼一眯之間,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那北冥的麵上,也多了些許的沉重,他內心更是輕歎一聲。
“通過了藥園試煉,你最終還是倒在了這裏?既然如此,那也是你之命,怪不得誰,隻是有些可惜了。”
北冥心間歎然。
落雲的眉頭微微皺起,看向那宋山所屬玉簡,目中就露出了一些沉吟。
美麗嬌豔的嘴唇,動了一動,想要說些什麼,可最終,還是閉嘴不言。
後方的輕靈,看著懸浮在那的玉簡,整個人就都是變得非常激動。
她的身子輕輕顫動間,腳下一點,就衝上前來,抓起宋山的玉簡,就向前方的滅生涯而去。
“宋山,你可還記得,我曾經說過,你若無法走出,我會進去尋你,就算是死,我也絕對不會讓你隻身一人死在那裏。”
“要死,你我二人便一起去死,那又何方。”
輕靈悲愴呢喃之間,身子就向著前方飛快而去,就當輕靈要進入那滅生涯之道時,一股強大的力量,驀然的席卷在了她的身上。
“輕靈師侄,你這是何必呢?”這股力量傳開的時候,落雲冷然的聲音就傳達了過去。
“五師叔,他……。”輕靈顫音出聲。
話沒說完,她的後背就是一涼,渾身上下的知覺,也就全部消失,身子一栽,就昏倒在了這裏。
落雲將已經昏迷過去的輕靈抱起,就對著那白發老者與北冥兩人點了點頭,二話不說,就是離開這裏。
她們二人的離去,導致這裏就隻剩下了白發老者與那北冥兩個。
“以道友之見,這小子存活的幾率有多大?”沉默了片刻,北冥就是出聲問道。
白發老者頓了一頓,道:“自從這滅生涯存在以來,還從沒有一人能夠進入三層之地。”
“這小子一來,就有著十多人同時進入,若是我所猜測不錯,那十多人的進入,都是因為這小子的原因。”
“如此看來,這小子自身福源怕是非淺,且在那之前,這小子明顯可以借助召喚之力從中傳送出來,可這小子並沒有那麼去做,或許,這小子並非那般輕易死去。”
這白發老者所說之話,才一出口,就讓北冥都陷入了沉思。
過了半響,北冥悠然道:“不管這小子是否真會死在那裏,既然他之前為本宗解決了一道難題,那麼就算他不在之後,那麼他身邊之人,也應該得到一份不錯的獎勵。”
“罷了,這獎勵就賜予給他身邊那兩人罷了,想必,若是他在,他也會滿意本長老這一做法。”
說了此話,北冥就對著白發老者抱拳,道:“滅生涯之事已經了結,我就先行離去,就不打擾道友修煉,告辭。”
說完,北冥的身子一閃,就朝著內宗而去。
白發老者看著北冥離去之地,旋即目光一轉,就再次的看向了滅生涯所在。
過了一個呼吸之後,他就看向了那兩隻熄滅的油燈。
這油燈的熄滅,似乎是永遠之滅,似乎是再也無法點燃似的。
看著這兩隻油燈,白發老者的目中,就有著一些期許。
“小子,你若能夠從中走出,那麼你之命,將會與以往大有不同,你若無法走出,那這便是你之命。”
白發老者深意沉沉的話語淡漠的飄蕩在這,就讓這裏都是多了一些的詭異之態。
時間一日日的過去,清晨日光升起,黃昏晚霞落下,歲月緩緩,不留絲毫痕跡。
晃眼之間,已經是過去了兩年。
在這兩年的歲月中,一氣宗與之以往,依然沒有過大的變化。
但宋山等人不曾走出之事,卻依然彌留在了某一小部分人的心中。
清晨時分,身穿紅衣的輕靈,從前方飄蕩而來。
腳下所踩飛劍,剛一落下,她就站在了那滅生涯之前。
在這兩年之內,她幾乎每一日的清晨,與每一日的黃昏時候,都會前來這裏看上一看。
她隻是簡單的想著,與宋山在那三年前的那個晨光與晚霞相處在一起的溫馨畫麵。
在自從知道宋山再沒有從中走出時,輕靈曾經悲憤欲決過,也曾一次次的想要進入這滅生涯尋找宋山。
可在落雲的一次次的勸解與安慰之下,她才決定好好安靜生活與修煉下去。
但對於宋山的思念,卻是從來未曾有著半點的減少。
她看了眼依然如往常一樣,閉目盤膝坐在那裏的白發老者,也是跟著坐了下去。
就在那裏打起坐來。
當天黑時間到來,她就起身,深深的看了眼滅生涯方向,轉身而去。
步子行走之間,就留下了一個略顯蕭瑟的背影。
在她的身影遠遠而去,那白發老者就睜開了雙目,看向那道漸行漸遠的身影。
“這小娃子這份情義倒是深重,就是不知道哪小子能否從這之中走出,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年,或許,那小子已經死去。”
“若是真的死去,那未免也就太過可惜了些,小子啊小子,你可真是讓老夫難等啊。”
白發老者碎碎念間,就再次的將眸子閉上。
此地也是又一次的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當整個一氣宗內,知道宋山之事之人,都以為宋山已經死在了滅生涯的第三層中時。
此刻,在那第三層地界中,有著兩道身影,正在那裏端坐著。
這兩道身影,其中一道為青年。
另一道為中年。
青年身影,正是宋山。
經過兩年多時間的兌變,宋山的下巴之處,已經滿是青色胡渣。
他的身上無數的傷口展露在那時,就有著一股血色緩緩的流出。
可這血液才剛剛流出,就如同進行了一個輪回,在周邊流淌了一次,就又進入到了宋山的身體之中。
而在宋山身邊的那道身影,雙目緊閉,身上的傷口,也是層次不齊。
隻是稍微一看,就能夠看出,這副身體已經是呈現那支離破碎之態。
若是這等傷勢,放在一般之人的身上,此人必然已經身死。
可奇怪的是,這道身影卻並沒有死去,身上的氣息,雖然極淡,可卻有著一絲絲的生機縈繞在了這道身影的周邊。
兩道呼氣聲,在這安靜的有些詭異的第三層之地回轉時,就讓得周邊的血色,變得極為滲人。
當來自宋山身上的氣息,開始變得內斂了很多,他就略帶迷茫的睜開了眼。
雙目才一開闔,目中就閃過了層層濃厚精光。
他看向前方,看著那經過了兩年時間,已經堆積成為了一堆堆屍體的火焰之獸,目中的驚疑極為濃厚。
“這是……。”
看著滿地的屍體,宋山都還有些無法接受。
但他腦海中的記憶一陣旋轉,他就明白了過來,“若是所猜沒錯,我已經在這裏麵度過了整整兩年。”
“這兩年完全就處於了一種自我療傷的狀態中,當初本以為無法支撐下去,沒成想竟然還活了下來,自身的修為雖然沒有突破,但比較之前,已經完全不是一個層次。”
“這說來,還真是一場不小的造化。”
宋山稍稍感應了下體內所環繞著的力量,嘴角就多出了一個冷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