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趕來的人是柯以楠。
他在熟悉的人群中,第一眼看到了蹲在角落處傷心哭泣著的蘇靜曉。
看見她似乎沒受什麼傷,柯以楠鬆了一大口氣。
箭步走上去時,他心疼又擔憂地喊了一聲,“老婆!”
聞聲抬頭時,蘇靜曉的淚眼已腫成了青蛙樣。
起身時,腿部的痛麻感迅速衝上頭頂。
一個沒站穩,險些摔跤。
幸好柯以楠及時扶住了她,“老婆,你沒事吧?”
“老公,喬蕎她,她……”蘇靜曉哽咽得說不出聲。
沙啞顫抖的聲音,瞬間將柯以楠的心撕得稀碎。
那麼驚險的時刻,他沒有辦法陪在她的身邊。
一定是嚇壞了吧。
柯以楠抱緊蘇靜曉顫抖的身子,任由她的淚水和鼻涕落下來,很快浸濕了他的肩頭。
“別怕,我來了,我在。”
“喬蕎她,她是因為我才受的傷,她要是有事的話……”以後她哪裏還有臉活著?
柯以楠也很自責。
是他疏忽了。
柯震楠……當初不應該送他進監獄,應該直接把他拉到公海,往大海裏一扔,喂了鯊魚才是。
“喬蕎會挺過去的,她一定可以。”除此,柯以楠找不到安慰蘇靜曉的話。
眼睛布滿紅血絲的喬爾年,上前半步,“曉曉阿姨,以楠叔,我媽媽的事情,不要告訴我爺爺。”
“還有。”喬長安也上前半步,“以楠叔,能聯係得上塔台的工作人員嗎,我媽媽一定很想見到我爸爸,我想讓我爸快點回來。”
父親商陸還在飛機上。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命懸一線。
母親喬蕎,瞬間都有生命危險。
就在他們說話的瞬間,已經有醫生走出來,要他們簽病危通知書。
但出來的人不是李遇。
簽字的人,是喬長安。
作為長姐,她不敢在弟弟麵前哭,一次又一次地抬頭望向手術室。
那門關上了,又合上。
有護士醫生助理走出來,忙得連話都顧不上回答他們。
喬爾年一次次地紅著眼,哽咽著上前問,“醫生,我媽怎麼樣了?”
“還在搶救。”匆忙應了一聲,那護士小跑著進了手術室。
門合上的那一刻,喬爾年上前想要進去看看,被吃痛地撞了一下。
合上的門,像是在喬長安心上重重地捶了一下。
心碎成無數瓣。
可她還是強忍著,輕輕拍了拍弟弟的肩,用最堅定的聲音告訴弟弟:
“病危通知書簽了半個小時了,證明他們搶救了半個小時,有希望,肯定有希望。否則就直接通知……”
死亡兩個字,喬長安沒有說出口。
她不想自己剛與母親相認沒多久,就要陰陽相隔。
如果是那樣的結局,還不如讓老天爺把她也帶走。
就在喬爾年向喬蕎點頭的時候,又有醫生出來讓簽病危通知書。
第三次下病危通知書,該醫生的院長準備親自出去,被鄧佳輝和李遇同時攔住。
“直接手術,有任何意外,我們承擔。”
李遇不想讓外麵的喬長安,一次次地受到驚嚇,再為喬姨捏著一把汗。
他專注地投入到手術當中,和鄧佳輝配合得天衣無縫。
鄧佳輝很佩服李遇的醫術。
像這種肋骨刺穿雙腎,病人血清肌酐上升、水電解質混亂、充血性心力衰竭,稍微一個不注意便會直接宣告死亡的情況,李遇卻冷靜淡定,從容應對。
如果沒有李遇在,鄧佳輝也不敢給喬蕎做手術。
李遇站在他的旁邊,說是給他打下手,其實像是一根定海神針,多次穩了鄧佳輝的心神。
別看李遇平時對人對事都狂妄自大嘴毒嘴賤,可在專業的手術上,他卻謙虛謹慎。
“血清肌酐300umol//L,右心衰竭。立即上植入型心率轉複除顫。”
“準備。”
“病人呼吸衰竭,必須肺管插入呼吸機。”
“李遇,切入肺管是否需要征求長安和爾年的同意,畢竟手術風險大,萬一喬蕎……”
“沒時間了,直接上。”
“可是……”
“鄧院長,有什麼意外,我一個人擔著。”
“我不是那個意思,李遇,長安和爾年有知情權。”
“小舅爺,時間就是生命。”李遇心裏是發慌的。
躺在手術床上的人,不是別人,是安安的母親。
安安好不容易與她團圓。
還未來得及好好相聚,若是出了什麼意外,以後安安該怎麼辦?
李遇自己做了主。
作為外科聖手的他,有著絕對的手術經驗,全程他眼睛也沒有眨一下。
鄧佳輝和本院的院長醫生,也謹小慎微地配合著他。
七個小時後,等在外麵的喬長安和喬爾年,終於見手術室的門被打開。
走出來的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