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喬蕎六點多就起來了。
事實上,她一個晚上都沒怎麼睡。
她想了好多事情。
但唯獨沒有想到商陸。
既然決定要放下商陸重新開始,她就該徹底放下。
關於商陸的事情,與他有關的所有回憶,她把它上了鎖,鎖在一個黑箱子裏,再也不會放出來。
可能是因為沒有睡好。
氣色不是太好。
所以她特意化了個淡妝。
三十二歲。
竟然有細紋了。
好在並不明顯。
淡妝紅唇下,依然是那個充滿英氣的果敢女子。
出現在何啟東的門前時,她臉上是帶著笑意的。
身上一席長長的湖藍色連衣裙,仿佛是要裝下整個春天般的生機勃勃。
是的。
生機勃勃。
連她臉上的笑容,也是生機勃勃的。
她早就該重生了。
隻是商陸留給她太深的烙印。
不,今天不該讓商陸的名字,在心裏泛起任何浪花。
“阿東,我準備好了。”揚了揚手中的戶口本和身份證,她幹脆利落一笑,“我們去民政局吧。”
阿東看著她。
眼底泛起溫柔。
也藏著酸澀與心事。
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正要去樓下找你。我們吃了早餐,步行走去民政局,好不好?”
“不開車啊?”喬蕎問。
“嗯,想和你一路走過去。”
“那我們可能就不能排隊排到第一對,去登記了。”
“沒關係。”
他眼底含著笑意。
頓了頓。
看著今天穿得有些驚豔的她,靜靜地欣賞著。
忽而有些悲涼。
眼裏的笑意,就像今天的陽光一樣。
明明那樣溫柔,卻淬滿了深秋的涼意。
掩下那些複雜的情緒,又笑道,“我想和你靜靜地走一走。”
喬蕎皺眉。
她怎麼感覺,今天的阿東,有些不太對勁兒?
但她沒有說什麼,“走吧,方姐帶著小安安,我們先去吃早餐。”
“嗯。”
東山鄰地的外麵,有一排城中村。
那裏的巷子裏,藏著很多路邊攤美食。
尤其是早餐。
喬蕎和何啟東去了經常去的一家潮汕風味的湯粉店。
叫了兩碗豬雜湯粉。
還有一小疊醃蘿卜。
一口湯粉,一口爽脆辣的醃蘿卜。
特別的開胃。
喬蕎嗦了一口粉,望向對麵的何啟東。
他也挑起一夾粉。
見她望來,他停下來,“怎麼了?”
“沒怎麼?”她露出笑容。
深秋的早上,湯粉的熱氣,從阿東麵前拂過。
嫋嫋揚揚。
那是生活中的煙火氣息。
何啟東明明也長得很好看,很帥氣,可他往她麵前一坐,卻沒有那種格格不入感。
湯粉店的人來人往,路邊的市井氣息。
以及周遭的嘈雜髒亂。
與她,與何啟東,很自然地融合在一起。
不像商陸,他往這裏一坐,就是格格不入的。
或許,她這樣平凡的人,就該過平凡的日子,就應該和與她平凡出身的何啟東在一起。
更何況,何啟東並不平凡。
若讓他去相親市場,肯定是有錢有顏又有品的搶手貨。
她就應該徹底斬斷過去,和阿東好好過日子的。
何啟東放下筷子,“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
“沒。”喬蕎埋頭嗦粉,“我發現你今天很好看。”
何啟東笑了。
眼裏的笑意,藏著更深的心思。
看她埋頭嗦粉時,笑意一點點消散。
映著這深秋不溫不涼的陽光,總有些傷感。
原本想讓她考慮三天時間的。
結果她提前給了答複。
他也要提前做決定了。
好不舍。
掩下複雜的心緒,他眼裏隻留了笑意。
伸手間,揉了揉她的腦袋,“小安安拍馬屁的本事,真是隨了你。”
吃完早餐結了賬。
兩人走著去民政局。
清晨的陽光下,街角人潮穿梭。
每個人,都是這個城市的小角色。
站在何啟東的身邊,喬蕎感覺自己是真實的。
不會像跟那位鵬城首富在一起,做夢似的不踏實。
喬蕎主動靠近了何啟東,伸了伸小手。
指尖勾過去,碰到了何啟東的手。
領證後,他們就是兩口子了。
她要邁出去這一步。
指尖傳來的細膩感,讓何啟東全身過電般。
隨後,喬蕎握住他的手,“阿東,我以後會努力做個好妻子的。”
何啟東喉間發緊,有些哽咽。
臨到頭了,喬蕎給的這一顆糖,讓他深深眷戀,不想放手。
可心裏那個決定,也無比的堅定。
這一路走在早高峰的人潮街角,何啟東無比地珍惜。
但他掌心裏的感覺,很清晰。
喬蕎雖是緊緊拉著他的手,卻很緊張。
小手的緊崩之中,透著她本能的反應。
為了緩解這陣緊張,喬蕎主動找了話題。
“阿東,我昨天在貝殼網上,看了看京北的房價。”
“好一點的房子,都要十萬以上一平米了,畢竟是在首都。”
“我這些年做生意賺了些錢,都拿出來買房子吧,我們一人一半首付,你看可以嗎?”
何啟東回應她。
“買房子當然男方出錢。你忘了,我是頂級黑客,賺了不少錢。”
“那不行。一人一半,我才安心。”
不管跟誰在一起,她都希望和對方一起分擔各種開支。
“現在女人都是半邊天了,你別小瞧我。”
何啟東笑著回應一句,“行,聽你的。什麼都聽你的,反正以後我的各種卡,都交給你保管。”
好想讓這一切,都是真的。
好想心安理得地接受喬蕎終於給出的回應。
這一路去往民政局。
看到了很多平凡而又溫馨的畫麵。
一起手牽著手,買菜的夫妻。
進了地鐵站,又奔回來親吻妻子的職場男人。
一邊騎著電動車,一邊打電話給妻子,說是給她帶了早餐的外賣小哥。
何啟東很是希望,他和喬蕎也是他們其中的一對。
可身邊的喬蕎,沒說話的時候,似乎有些走神。
到了民政局的門口,何啟東停下來。
輕輕拂了拂喬蕎麵前的碎發,“你真的想好了嗎?”
喬蕎幹脆利落地點頭。
何啟東輕笑,重新牽起她的手,雙雙邁上民政局的台階。
幾十米外開。
光頭保鏢坐在一輛奔馳車裏,打著電話,“三爺,太太和何啟東進民政局了,他們手上還拿著各種證件。他們好像是去領結婚證的。”
那頭,一片沉寂。
電話裏,死亡般的氣氛,讓光頭保鏢很是小心翼翼,“三爺,我要進去阻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