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嘯荒的世界,那麼即是說,欒嘯荒是此界之主?
偌大的一個世界,不該是自然而形成的麼,欒嘯荒又是何等境界,真仙上境巔峰層次?他又是憑何能夠成為公認的一界之主?
這些問題,‘夕墨竹’似乎不屑於回答,她的答複隻有一個,“你還太弱小,待你成為真仙時自會知曉。”
仙魂中境,離真仙境也僅僅隻差了仙魂上鏡一個小境界而已。但既然對方說他還很弱小,那麼便可看出這一個境界的差距到底是有多麼大。
真魔境女子又詢問了一些其他的問題,而後便望向了王不凡。
“你給我的感覺很不同,你的情緒中摻雜了一些異恙的情感,仿佛與我很熟悉,但既然你說我們除你磨礪肉身那件事外再無交集,那麼我想,你可能是見到了我的姐妹?”
王不凡不得不暗自歎服,這等智慧,若然為敵的話根本不敢在其麵前多說半句話,否則定會被其推斷出許多的事情。
當然,若無所求的話,他也自不必多言,更不會敞開直言。
於是,他將夕墨竹的存在告知了真魔境女子。
“我的道侶,跟你容貌一模一樣,她來自異界,現如今也在魔葬場,她非常想要將你的屍體帶走,並聲稱假如你的屍體被他人所發現,嘯荒界都不見得可留存。”
“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但我卻想知道更多。”
王不凡很坦白,徑直將自己所知與所想傾訴而出。
“你的道侶?!”
真魔境女子感到相當的詫異,能令她這種高高在上的存在感到詫異,足可見道侶一事震動之大。
旋即,她忽的搖頭,“不可能,她根本不可能是你的道侶,否則你現在根本沒命來見。”
真魔境女子的語氣,相當篤定。
王不凡反問道:“我為何沒命來見?”
對方卻是不再言語,如同陷入對往事的回憶,王不凡也不追問,隻靜靜注視著她。
此一刻,時間依舊在流逝,但空間卻仿佛停止,將兩人定格在此畫麵。
良久,平靜的畫麵終於被真魔境女子開口所打破。
“你無需套我話,我想說的,自然會說,我不想說的,你也無需耍這些自以為是的小聰明。”
“……”
對於自以為是這個評價,王不凡再度無語,前一次無語的,是‘修為不濟’。不得不說,這個女子確實挺會打擊人,有毒舌潛質,關鍵是她還擁有那資本。
而後,她便開口,對王不凡訴述起一些事情。
她名夕墨葉,自降臨在蘊界那一刻起,那便知曉了自己的名字。
她本不該存在,因為她的身軀為人,卻非孕育而生,而是由人所創造。
她的主人名叫夕墨,擁有跟她同樣的容貌,同樣的身材,同樣的智慧,甚至更加完美。這一切隻因為,她鶴萱夜隻是夕墨的一個分身。
蘊界,隻是一個自然所蘊育的小世界,據夕墨葉所推斷,理應該是如今的魔葬場。
當夕墨葉降臨在蘊界後,她開始了自己的任務,那便是修煉。至於修煉到何種強度,她不知,但卻知曉真仙境絕非其修煉道路盡頭。
起初她為自己的任務而努力,因為她感覺這便是她存世的緣由或者說是職責。但隨著對整個世界的接觸,她慢慢擁有了‘自私’,她覺得世間所有事都應該是公平的,縱然有許多事並不公平,但至少生命之花的綻放該是公平的。
於是,她決定活出自己,她改名為鶴萱夜。沒有任何含義的名字,一切隻因為她喜歡,她覺得好聽,那便足夠了。她感到很開心,為自己擁有了一個新的名字而開心。
當鶴萱夜碰到了令她怦然心動的男子後,她因為‘自私’而放棄了她的職責。
然後,那個男子就死了,死於鶴萱夜之手,她親自動的手,可是掌控她身軀的卻並非她自己。
夕墨通過靈魂跨界傳音,響徹於鶴萱夜的腦袋,“不要忘記你存在的意義,不要去嚐試任何無意義的事情。你之意義所在,便隻有修煉,永不停歇的修煉,直至讓我滿意。”
鶴萱夜抗議,憤恨,惱火,她要反抗。但夕墨隻有一個極為輕鬆的決定,那便是抹殺,將她徹底的抹殺。
“你之性命由我賜予,當由我取回。”
於是,鶴萱夜放棄了,她向主人夕墨求饒,或許是看在鶴萱夜修為已然達到元法上境巔峰的緣故,有或許是因為其他,夕墨饒過了她一次。
鶴萱夜不怕死,之所以求饒,她隻是想通過修煉來擺脫自己的命運,以期有朝一日可以使修為達到極高的層次,至少那層次的修為得足以支撐她將心儀的男子複活,將夕墨踩在腳下問一問,憑什麼你就得是主人!
所以,鶴萱夜之名在蘊界越來越響亮,為越來越多的人所得知。知曉不是因為其戰力高絕修為精湛而敬佩,隻因她擁有天仙的容貌魔王的殺心而聞名。
直至到如今,她成功踏足了真仙境。
“我知道,現如今還有很多人不服我,包括剛剛出去的那七位。想必他們的傳音你也已經聽到,無需疑惑,這僅是我的手段而已,因為我也需要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夕墨葉,也即是自封蘊界之主的鶴萱夜,故事講完了。
或許故事並不精彩,或許故事並不悲哀,也或許這故事並不勵誌,但其間的酸辛與苦楚,卻遠不止鶴萱夜所自述的那般簡單輕易。
王不凡沉默,沉默是因為震撼,而震撼則是因為夕墨竹同樣為一具分身。
這個不是鶴萱夜說的,但與鶴萱夜直接言明又有何區別?沒有區別。
難怪當初夕墨竹無論如何也不肯說出自己的身份,難怪她夕墨竹知曉那般多的事情,又難怪夕墨竹始終與自己忽遠又忽近。擁有一個至今為真魔境都需要仰望的主身存在,這一切疑團的解開都顯得那麼自然而然。
“看來你對她動了真心,但我還是奉勸你一句,生命更重要。”
鶴萱夜似是感受到了王不凡的情緒變化,因而如是說道。
麵對她的奉勸,王不凡徑自反問,“難道不是自由更重要麼?”
鶴萱夜沉默,因為此際的她,便是在為自由而掙紮。
許久,她喃喃道:“在還有選擇的時候,生命自然重要。可如同我無法選擇,似乎自由便變得生命更為重要。但在選擇自由之前,不還得先有生命存在麼?很糾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