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冰雕的炸裂,天際暖陽漸漸消失,困禁此地的那股無形之勢也徹底消弭。
原本幾乎要被引爆的蒼雪,此刻終於長舒了一口氣。
縱然危險,可好歹也還賺取到了大量的生命本源之力。
可就在他查探後竟然發現,體內的本源之力依舊是那般多,未多一絲也未少一毫。仿佛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隻不過是場幻夢之境。
“砰!”
冰雕徹底炸碎,王不凡破冰而出。
牛百草、延七郎、黃鸝,三人盡皆麵帶喜悅,不約而同的躬身拜見,“師兄!”
隻是,下一瞬他們便發覺到不對。
因為王不凡仍閉著眼睛,根本連看都未看他們一眼,而後就淩空虛步,來到蒼雪前方。
“鬼鬼祟祟的手段,竟然當真是你!”
蒼雪暴怒,作為同境者中無敵的存在,他根本無懼王不凡。縱然之前遭遇到過鬼神莫測的手段,但他可不相信那是王不凡的作為,充其量也隻能是王不凡借勢而行。
“斬!”
蒼雪瞬間出手,有流光溢彩之劍驟然而出,幾欲劃破天際,銳利劍鋒刹那來襲,徑直抵在王不凡的額頭之上。
隻不過,也僅限於此,劍鋒再迫近半寸都難以做到。
蒼雪發恨,施展極盡之力。無論如何,他也要斬殺王不凡,以出心頭惡氣。
“砰~!”
在蒼雪的極盡之力下,上品靈劍陡然爆碎,化作片片碎屑迸射四處。而王不凡的額頭處,卻是連半點痕跡都未曾留下。
“你這肉身,為何如此強悍?!”
蒼雪愕然,望著王不凡,他有一瞬間陷入傻愣狀態。
他的攻擊力有多麼強悍,他自己最清楚,同境之中能承受他一擊之人極少,可謂是屈指可數。也正因為如此,所以他才有著極致的狂傲。
可眼前這位,不僅承受了,而且還是憑借肉身來承受的,更是連半點痕跡都未曾留下。如此般的強悍,當真還是紫府下境修真者麼?!
遠遠的,牛百草咧嘴,“你的敵人永遠在同一境,而師兄的敵人卻永遠在上一境。想跟師兄鬥法?你連追隨的資格都欠奉!”
誠如牛百草所言,如今延七郎與黃鸝都在跨境挑戰,而蒼雪還沉浸在同境挑戰的欣喜中。追隨王不凡?他還真不夠資格。
此一刻,他終於相信牛百草等人所說為真了,隻是,似乎有些晚了。
王不凡雙眸閉合,始終不曾睜開,顯然一切都是在憑借本能行事。
他伸出手,在蒼雪眉心一點。
隻一點,卻仿佛牽扯出了整個世界的力量,有無盡大勢壓迫著蒼雪,令其逃無可逃,遁不可遁。
“我認輸,我投降,我承認不是你對手!”
“求王師兄繞過我,我錯了,我以你為尊!”
蒼雪驚慌失色,大聲求饒,哪還有半點之前的桀驁與猖狂。
“嘭!”
下一瞬,紅的、白的,濺射四處,強勢終結了蒼雪的求饒聲,無頭屍身倒地。
王不凡依舊淩空,靜靜懸置,竟然仍在悟道之境。
遠處觀雨台上,牛百草三人相視無言。
許久,牛百草才艱難道:“師兄剛才的手段是什麼,為何我感覺到無窮盡的威壓施展,再向我展開壓迫。”
延七郎喃喃解釋道:“那是勢,天地大勢,山川之勢,奔流之勢,烈焰之勢……萬物皆有勢,隻是不知師兄所展現為何種。師兄僅觀雨景,竟然就已經觸摸到了勢的存在,好強。”
黃鸝大驚,“勢的存在,不是至少元法境才有可能接觸到麼?”
延七郎緩緩搖頭,“任何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一旦涉及到師兄,你認為還不可能麼?”
黃鸝沉默,片刻後點頭道:“師兄確實是打破規矩的存在。”
觀雨院半空中,王不凡懸身虛立,仿佛容身於天地自然當中,肉眼可見,靈覺卻不可查,儼然是至深層次的悟道。
當初觀看落雨天晴,給了王不凡很大的感觸。初時這種感觸很模糊,但後來隨著漸漸深入,這種感觸便越來越清晰。
那陰雲與雨,便好比他的孤寂道月,代表著死亡與毀滅。那和煦暖陽,便好似他的大日煌拳,代表著剛正與新生。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新生與毀滅是相輔相成的。
花開才能花謝,花謝才會花開,有若日月交替,天道自然。
因而,借觀雨的往複循環,他頓悟至此道,欲將兩法結合。
徹底的結合,以他現在的修為當然做不到,但至少他明確了一個方向,日後修行路上有了信標。而令延七郎三人所震驚的勢,便是這種法的初步應用。
三日後,蒼雪之死,引來了惡果。
其師為祀仙院二級仙牧,與淩蓉平起平坐的漢武陽。
漢武陽此生最大的驕傲,便是尋到了如此般的一位弟子,平日間引以為傲,逢人便誇。如今可倒好,不用誇了,被同境者一指點爆。他所宣揚出去的同境無敵、同境至尊,此際也已然變成了一個打臉的笑話。
今日,漢武陽得知蒼雪之死,當即獨身前來。
他要尋王不凡索要一個說法,莫說蒼雪是他平日間引以為傲的弟子,便是條狗,那也是他漢武陽的狗。如此般的明目張膽的肆意打殺,這分明就是沒有將他漢武陽放在眼中。若然不給個說法,日後如何麵對院內同僚,如何麵對麾下弟子!
“王不凡,你這混賬東西竟然還若無其事的修煉,速速醒來,給我一個交代!”
有天雷般的驚暴吼聲響徹,整座冰瑤城似乎都在為之震蕩,引無數修士傾目。
黃鸝、延七郎、牛百草三人連忙飛身上前,庇護王不凡,正麵抵禦漢武陽的殺威。
他們三人為紫府下境者,或許拚盡所有手段,能夠攔阻一般的紫府上境者。但漢武陽顯然非一般性質的紫府上境者,他原本的修為是元法上境。
縱然此際因天地規則不全而被強行壓製在紫府上境,但曾在高處所領略過的風光,卻是牛百草三人根本不可企及的。
隻是,他們渾然無懼,仿佛即將拚掉的性命根本就不是他們自己的。
“三隻螻蟻而已,竟然敢對我攔阻?放肆!猖狂!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