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澤琛回來的時候,一切如常,隻不過晚餐是金曉她親手準備的。這倒讓他有些吃驚。
這幾年,金曉也開始學起了做菜,隻不過因為功夫還沒有到家,所以實踐了的機會很少。
看著係著圍裙的某人,在廚房和大廳裏忙來忙去,言澤琛忽生一種安定之感。他從來沒有見過金曉這個樣子,在他眼裏,金曉就應該是那種嬌生慣養的大小姐,但是又沒有很嚴重的小姐脾氣。
他一向是一個不善言辭的人,可是心裏卻一下子就被這個人填的滿滿的。
上前兩步,將她整個人摟在了懷裏,急促的吻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寶寶,寶寶……”
聽著他的喊聲,金曉身體有些微微僵硬,若是在平時也沒有什麼,可是此刻她隻是覺得心裏越發難過。
言澤琛的手已經開始上下遊走,聽著他有些喑啞的聲音,金曉知道他已經動情了。
雖然這個人人前看的很是冷漠,可是如果用金曉的話來形容就是“悶騷”,這也是為什麼言澤琛後來喜歡喊她“寶寶”一樣。
最開始對於這個稱呼,金曉是完全不能接受的,可是某人卻一直堅持著,久而久之,也便習慣了。
隻不過此刻,她卻隻覺得耳邊響起的聲音讓她心裏都開始苦澀起來,金曉抓住了言澤琛的手,聲音有些冷漠,“今天有些不舒服,我不想來。”
她承認這個人是真的很愛自己,她也並不是完完全全的小白,她完全可以感覺到這個人的感情,甚至強於自己。
可是越是這樣,金曉就越是害怕。因為她始終不覺得自己身上,什麼吸引人的魅力。其實除了長得好看一點,家世好一些,她好像都沒有。但是這些,言澤琛都是並不缺少的,所以她幾度懷疑過,他為什麼會愛上自己?
言澤琛雖然心裏有些不高興,可是一直都很尊重金曉,此時此刻他還溫柔地幫金曉整理好了衣服。
如果不是此時他的呼吸聲有些重,眼神還有些暗沉,沒有人會懷疑他剛剛是動了情的。
金曉看你這樣完美的男人,心裏的悲哀和空洞卻越來越大,越來越明顯。
她又一向是一個不會隱藏自己情緒的人,所以言澤琛很快就感覺到了,“你有心事?”
金曉頓了一下,才搖搖頭,“沒有,隻是身體有些不舒服。”
她輕輕的揮開了他的手,開始擺放好桌上的餐具,隻不過還沒有開始動手,就被某人截胡了。
“這些我來就可以了,你要是身體不舒服就不要弄這些,我來就可以了。”
看著這個人為自己忙來忙去,在燈光下,他的側臉顯得更加精致,而且好像表情都沒有那麼漠然了。身量修長,身體也都是黃金比例。
怎麼看都覺得這個人十分完美,可是為什麼要因為自己而蒙上塵埃?
這是金曉腦子瞬間閃過的念頭。
在一起相處了這麼多年,金曉比別人更了解言澤琛究竟是一個多麼優秀的人。就像現在可能他的名聲比不過趙之航,可是他從來沒有依靠過家裏給的東西。他喜歡遊戲,就自己創立了一個遊戲公司。
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他自己的想法,也是他一個人一點一點的做起來的。再過幾年,未必不能夠和趙之航比肩。
看著坐在自己對麵,即使隻是簡單的吃個飯,這個人都透露出一種王子般優雅的氣質。
可是她呢,隻覺得眼前的東西都寡淡無味。
這是兩個人的差別,以前可能還可以忽視,可是現在她真的能騙過自己嗎?
“阿琛,我們談一談,好嗎?”這是她第一次這樣要求。而其中隱藏的深意,兩個人都心知肚明。
所以言澤琛也隻是頓了一下,目光看向她,示意她接著說下去。
在這個人的目光注視下,金曉積聚了好久的勇氣開始慢慢的潰散,在她感覺自己快要潰不成軍之前,緩緩開口,“阿琛,你有騙過我嗎?”
言澤琛目光漸深,也知道有些事情也隻差一層窗戶紙,很微弱的力氣就可以捅破它。
“有。”其實這個有字說出來很困難,可是言澤琛還是堅持著,而且其實在他心裏,這算不上什麼太大的事情。即使之前林昭也提醒過他,但是他從來沒有將這些放在心上。甚至還有信心,他隱瞞的這件事情,並不會影響兩個人的感情。
隻不過現在看金曉的表情,因為他的這一個回答而瞬間有些垮了下去,“為什麼呢?兩個人在一起不就是要彼此相信嗎,為什麼不能告訴我?”
金曉不再看他,或者說不敢再直視他的眼睛。
言澤琛他就像一把沒有開鋒的劍,可是他的冷厲和鋒芒就已經足夠傷害很多人。
聞言,他皺了皺眉,有些不理解她現在的情緒,“如果你說的是我沒有告訴你我真實身份的這件事,那我覺得大可不必這樣。原因有兩個,一是當初我打算一個人出來打拚的時候,就從來沒有想過借用言家的名號,上一輩的光榮是我爸他們自己換來的,跟我並沒有關係。二是我覺得這個有和沒有,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難道你會因為我的身份就不再喜歡我?所以你完全沒有必要這樣。”
他的口氣聽起來很是風輕雲淡,可是金曉心裏已經開始洶湧起波濤。甚至有一種她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她世界中的情緒,開始慢慢的湧上來。
這就像是很小的時候,她喜歡穿著公主裙,戴著名貴的發卡,以為自己這樣就是公主,甚至很享受在班上被人追捧的感覺。可是後來她才真正發現,自己就讀的那個學校,班上家境比自己好,人長得比自己漂亮,但是性格也比自己低調的人比比皆是。
雖然別人沒有說什麼,但是看她的目光,就像在打量一個小醜一樣。
也就是從那一次開始,她再也沒有穿過公主裙,也再沒有做過公主夢。
而如今金曉就是這樣的感覺。
“阿琛,前兩年你的公司出現了意外,差一點快要倒閉的時候。我還傻乎乎地跟你說‘沒關係,實在不行我來養你’這種話的時候,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傻逼?是不是覺得我在你麵前喋喋不休自己家有多富有,足夠支撐我們倆生活的時候的行為特可笑?”
金曉說到這裏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似哭非笑,可越是這樣,言澤琛就越是不安。
他不知道金曉為什麼會這樣想,雖然站在自己的角度,她那時候的說法是有些可笑,但是他卻從來沒有往那方麵想過。
“我沒有。”
但是金曉看起來似乎很是激動,“你沒有這樣想過,還是你根本沒有在意?言澤琛,我現在很想回答你剛才的問題,如果我早知道你的身份,我一定一定一定不會和你在一起。”
她的話那樣篤定,連續的“一定”兩個字狠狠的敲在他的心上,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甚至有些不明白,為什麼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