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初陽什麼都無法再想下去,她忙向小區裏走去,嘴裏隻能念叨著,不要出事,求求你不要出事!
夜初陽對著緊閉的門不敢向前,害怕和恐懼不斷的向心頭湧來。她什麼都不要,什麼都不管,隻要楊靜好好的,就算討厭她也好,厭惡她也好,她都不在乎了,隻要她好好的就可以了。
夜初陽深呼吸一口,上前敲門,門卻慢慢的被打開。門沒鎖好,丁勇出門前那用力一拍反而門沒有關好。
夜初陽推開門,印入眼簾的是楊靜赤裸著身體躲在血泊裏的畫麵,夜初陽什麼也顧不得,她衝向楊靜將她抱起,楊靜身上觸目驚心的傷痕還有手腕上不斷的流著血。
熟悉的畫麵湧入腦海裏,夜初陽仿佛也想到曾經自己自殺的場景,夜初陽鎮定了神緒,撥打了救護車之後,按著楊靜流血的手腕。
帶著溫度的血好象不要命般的從楊靜的手腕裏流出來,楊靜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夜初陽看著屋裏的場景,想著剛才在樓下聽到的話,心猛然被揪起,痛苦好象要把夜初陽撕裂。
為什麼,為什麼她昨晚沒有趕來,為什麼她會為以為她沒有事情?
“對不起,對不起,”夜初陽抱著楊靜的身體痛哭,“求求你不要離開我,求求你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我知道你討厭我,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是我的媽媽啊,我的身體裏流著的是你的血。給我一個對你好的機會好不好?我一定會慢慢的讓你改變對我的看法的,我會連同拋棄你的那個男人的好一起給你。”
夜初陽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什麼話,她隻知道她一邊說著一邊拿著衣服給楊靜披上,不想讓任何人看見她這副模樣。夜初陽抱著楊靜,連救護車來了也一直跟在她的身邊。
她要緊緊的貼在楊靜的身邊,感受著楊靜身體的溫度,她不想再讓任何在她麵前死去。五年前自從她親眼看著與她一起長大的星兒死在麵前之後,她就發誓以後再也不想看到任何人離開。
醫院裏因為有了急診病人護士們不停的走來走去,夜初陽蹲在急診室門口環抱著自己,不斷的給自己溫度和力量。隻有堅強才能夠保護別人。
她沒有恨過楊靜,可是她曾經怨過,怨過她不斷拋棄了自己而且還一點都不愛她。可是現在她隻想她活著,她不愛自己又怎麼樣,至少自己可以去愛她啊。
她沒有親人25年了,等她找到自己母親的時候才發現原來自己是棄兒。可是那又怎麼樣,她至少知道她的親生母親是長什麼樣的。老天爺,對不起我不會再抱怨了,求求你不要帶她走好嗎?
以後我一定不會再怨她了,求你不要奪走她。讓她留下來,我會陪在她的身邊。你把歐陽言洛還給了我,現在也不要再奪走她好嗎?
護士從急診室走出來,“你是病人的家屬嗎?”
“是,”夜初陽忙上前,“我是她的女兒。”
“你是什麼血型,她的血型很特殊血庫裏現在沒有了。”護士問。
夜初陽忙說:“我的血型和她是一樣的,抽我的吧。”夜初陽很確定,因為那份親子鑒定報告上她就看見過楊靜的血型。
“那你進來吧。”
夜初陽跟在護士的身後,“你們要多少血就抽多少血不用管我的,你們一定要救救她。”
“你放心吧醫生們一定會盡力的,我們要抽你的血也是要按量的,不然到時候救了她你又倒下了。”
“沒關係,沒關係,隻要能救她怎麼樣都沒有關係,”夜初陽忙說。
護士笑笑,“你可真是孝順,你放心吧我們一定會全力以付的。”
“恩,謝謝你們。”夜初陽知道自己過於激動了,可是沒有辦法,這就是她現在的真實想法,她隻想讓楊靜醒過來。
夜初陽輸了血,頭有些昏,醫生便讓夜初陽掛了點營養液。
“護士小姐請問她怎麼樣了?”夜初陽仍然不放心。
護士笑笑,“你放心吧,病人已經脫離危險,一會她就會住到你旁邊的病床上。”
“謝謝你們,真的謝謝你們。”夜初陽幾乎開心的說不出話來。護士笑了笑,“你別這麼客氣了,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夜初陽其實有些困意了,可是她一直拚命的睜著眼睛,當她看見楊靜被平安的推出病房之後才鬆了一口氣,然後沉沉的睡著了。
一間病房裏,兩個病人。
一個剛從死亡線裏拖回來,一個則剛剛確定自己對親生母樣的看法。一個病床上女人的左手腕上包著繃布,一個病床上女人的右手腕上常年都會帶著一塊手表。
一對骨肉相連的母女,居然都到達過死亡的邊緣。
楊靜醒來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白,死寂的白。楊靜以為自己死了,隻是不知道這裏是天堂還是地獄。楊靜動了動手,手腕的傷口傳來痛感,楊靜困惑了,人死了還是有痛的感覺嗎?
“你醒啦。”突然頭頂傳來說話聲,楊靜看去,“天堂也有護士嗎?”
“這哪裏是什麼天堂啊,這裏是醫院,”護士好象已經習慣了死裏逃生的人所說的各種奇怪的話,“你被救了。”
“被救了?”楊靜驚詫與失望,她還活著……
護士點了點頭,“是你女兒打的救護車,她還抽了血給你呢,你一個勁的說不管抽多少血隻要你能活下來就行,有這麼好的女兒我看你也不要有什麼想不開的了,好好生活吧。”
“女兒?”
“是啊,你看就躺在那呢。”護士指向熟睡的夜初陽。
楊靜轉頭看去,當她看清夜初陽的臉龐時,心裏有些詫異,也有些失落。不是丁潔,不是她費盡心思想要照顧好的女兒。楊靜轉過頭不再說話,陷入自己的思緒裏。
夜初陽是在半個小時之後醒的,她隻是抽了一點血,所以打了點營養液之後身體也沒有麼虛了,起身看向楊靜。她已經醒了,隻是別著頭看著窗外的天空,不知道她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