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宛忻窩在陽台的吊椅上,看著樓下黑漆漆的花園走神。
連身後的房門什麼時候打開了也不知道,知道臉側傳來冰涼的觸感,她才猛的回神。
“姐……”安宛忻無奈的回頭,“你天天念叨著說我幼稚,看看幼稚的人是誰。”
沈燕將冰涼的啤酒塞到她的手裏,“怎麼,姐偶爾幼稚一會不行嗎?”
“姐,你和我姐夫和好了嗎?”安宛忻拿起啤酒晃了晃,八卦的咧了咧嘴角,“怎麼想起來喝啤酒了,我可記得上次你喝到酒精中毒之後,親口對我說的短期內是連酒的味道都不想聞到了。”
“去去去,亂叫什麼,臭丫頭。”沈燕臉不自覺的紅了紅,掩飾的清了清喉嚨,“我和韓雲是和好了,可誰說他就是你姐夫了。哪家的妹妹像你這樣,趕著追著叫人姐夫的!”
安宛忻笑而不語。
“我是短期內連酒的味道都不想聞到了。”沈燕幹咳一聲,強勢轉移話題,“可我還不是為了你嗎?剛才你回來失魂落魄的,也不跟爸打招呼,害的爸在樓下擔心了半天,我才上來看看你的。”
安宛忻心虛的縮了縮頭,“我沒什麼啊,隻是最近工作太累了,不太想說話而已。”
“嗬,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沈燕露出一抹了然的神情,伸手打了個響指。
不知從哪裏鑽出來的傭人魚貫而入,美人的手裏都端著一個托盤,裏麵擺滿了食物。
不一會兒,陽台上桌子就被擺滿了,安宛忻定睛一看,呐呐的開口,“這不是……”
真的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食物也是需要外包裝,自己買的那些小吃換了個裝盤之後,她真的是差點不敢認了。
“怎麼,得失憶症了,自己買的都忘了?”沈燕將腿往椅子上一盤,大刺刺的拿起一串烤排骨就開始啃,一口肉一口啤酒,動作相當的流暢自然,毫無違和感。
“不是……”安宛忻指了指桌上的食物,又指了指外麵。
東西是她買的不錯,可是全都放在譚澤卿那兒了啊。
現在東西居然出現在這裏,難不成……
想到這裏,她的心中有幾分慌了,不是因為她怕譚澤卿,而是那家夥真的是隻要說到出就做的到的!
“別是不是的了。”沈燕塞了一串雞翅到安宛忻的手中,“那家夥沒進來,將東西交給下人就走了。”
“真的?”安宛忻愣愣的反問,還有些不太敢相信。
按照譚澤卿的性格,還有剛才他才大門外撂的那些狠話,居然沒衝進來,看來今天晚上月亮是打西方出來的?
“難不成還有假的。”安宛忻解決完烤排骨又將爪子伸向中間的小龍蝦,那胃口和吃香同安宛忻在大學城的時候不相上下。
“我問你,你和譚澤卿又鬧別扭了?前幾天在醫院的時候,我看你們兩不是還挺好的嗎?”沈燕含含糊糊的說,“你呀,有什麼心事不要埋在心裏,要多和姐姐說。你幫我和韓雲解除了誤會,這次就當我報恩了吧。”
知道譚澤卿沒有進來,安宛忻鬆了口氣,大大的灌了一口啤酒,“沒什麼,還不是那些破事兒。”
她上輩子,到底是做了多少孽,才能撞上譚家的兩兄弟。
失憶前的事情她暫且不提了,作為沈月的她,連著兩次付出真心,卻都付錯了真心。
導致她現在一看到譚澤辰或者譚澤卿,就覺的頭皮發麻。
“破事兒?”沈燕嗬嗬的笑了兩聲,“這個形容還針對,你和譚家那兩兄弟的事情不就是破事兒嘛。”
姐妹兩人達成統一意見,默契的碰了下酒瓶。
“不過啊,如果你真的逃不開譚家的話,譚澤卿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沈燕打了個酒嗝。
雖然譚家兩兄弟都挺混蛋的, 但是至少譚澤卿是個有擔當的。
她可到現在都還記得,三年前,安宛忻失魂落魄的拉著自己的袖子,告訴自己她懷上了譚澤辰孩子的事情。
當時安惋惜和譚澤卿結婚很突然,她一直猜想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原因。
可她萬萬沒想到,真正和安惋惜有糾葛的,不是譚澤卿,而是當時身為有婦之夫的譚澤辰。
想到這些,她的眼神就冷了幾分。
安惋惜隻埋著頭啃雞翅,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家姐姐眼神的變化,“什麼譚澤卿,我兩個都不要選。”
說的她好像一定會嫁給譚家的人一樣,她就不能嫁給其他人嗎?
“好,有誌氣。”沈燕被她的話逗樂了,“兩個不都選,大不了姐姐養你一輩子。”
安宛忻心中一暖,俏皮的眨眨眼,“姐,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任你和姐夫怎麼嫌棄我,我可都不會離開的。”
“丫頭,都讓你別亂叫了。”沈燕訕訕的垂下視線,“八字還沒一撇呢。”
“哪裏沒一撇?我看你們是萬事俱備隻欠結婚了。”安宛忻伸出油乎乎的手指,一個一個往下數,“你看啊,這誤會解決了,孩子也有了,是不是完美?”
“話雖是這樣說。”沈燕這次沒有反駁,“我和韓雲之間的問題解決了,可韓雲和那個女人之間的還沒有。”
提到這些事情,她也沒胃口了,將手中剝了一半的龍蝦扔回盤子裏。
“!”安宛忻驚訝的眨眨眼,“什麼意思?事情的前因後果不是都已經查清楚了嗎?韓雲不立刻將那個女人趕走,還留著過年呢?”
而且,那個女人之前還膽子大到找她姐,隻是讓韓雲將她趕出去都是便宜她了。
“事情沒那麼簡單!”沈燕歎口氣,“韓雲家裏情況複雜你又不是不知道,再加上韓淩是韓非的兒子……”
“自從韓非死了之後,韓雲的大媽雖然沒表現出什麼也安分了不少,但是那個老女人一樣不是省油的燈。要是讓她知道,韓淩的親生父親是誰的話,不知道韓家又得鬧成什麼樣子。”
這也是為什麼韓雲遲遲沒有將林雅琪趕出去的原因
今天上午的時候,兩人談論起這件事的時候,還差點吵了起來。
“這關係也真是複雜。”安宛忻噠了噠嘴巴,感慨,“姐,說實話,以韓家那麼複雜的情況,我要不是看在韓雲是真的愛你的份上,還真不讚同你和他在一起。”
她姐平時為了工作上的事情已經夠操心了,這今後嫁過去了,再扯上韓家內部的那些破事兒,還不一個頭兩個大嗎?
“……”沈燕沒好氣的抬手在她的頭上敲了一下,“我說,你丫頭是故意和我添堵是吧?”
“哪有……”安宛忻誇張的慘叫一聲,連忙抓起桌上的一串鳳爪架在自己的臉前,做盾牌,“我的親姐姐好姐姐唉,妹妹這是關心你。”
“你呀,要是真關心我,就幫我好好的想個辦法,事兒解決好了,等姐大婚的時候,給你包個大紅包。”沈燕背脊一挺,非常的豪氣。
安宛忻哭笑不得,“姐,你是不是說錯啦!”
結婚的時候,包紅包的不該是她嗎?
“我不管,我說什麼就是什麼。”沈燕拿出沈氏集團CEO的架勢。
安宛忻捂臉,“哎呦喂,我怎麼遇上了你這麼一個姐姐哦,簡直是作孽……”
二樓的小陽台上,兩姐妹鬧成一團,打鬧聲笑聲隱隱約約的傳到了樓下。
“走吧,進去了。”沈明森不知道在花園裏站了多久,回頭笑眯眯的衝管家說。
看來,還是他擔心的太多了。
“兒孫自有兒孫福,老爺不必太過擔心。”
管家跟在沈明森的身邊滿打滿算的三十好幾年了,對沈明森的想法自然是非常清楚的,“再說了,大小姐和二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就算是遇上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也肯定能逢凶化吉。”
“誰說我在擔心她們?”沈明森負著手埋頭往前走,不承認,“我隻是覺的今晚的夜色還算不錯,來了興致,賞賞夜景而已。”
管家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剛才沈明森站的位置,從那兒看出去視野幾乎都被花園裏的樹枝擋住了視線,什麼都看不見。
不過,作為一個合格的管家,裝傻很重要,他是不會拆穿自家老爺的話的。
沈燕和安宛忻兩人就著那些小吃喝了好幾打啤酒,到最後兩人醉的說話都說不清楚了,非要再去酒庫拿紅酒喝,還是小莫好不容易將兩人勸住了。
而宿醉的結果,就是早上頭痛欲裂,讓人生不如死。
安宛忻頂著一頭雞窩般的亂發,顫顫巍巍的從床上怕起來,腦袋瓜子痛的就像是昨晚有人拿了棍子在裏麵攪拌了一番一樣,胃裏也翻江倒海的,還有她的眼睛也腫的快要睜不開。
真是哪兒哪兒都不舒服。
“天呀,我昨晚到底喝了多少……”一張嘴,她就覺得嗓子幹的難受。
顧不得那麼多,隨手抓了床頭的杯子,就灌了一整杯涼水下去。
然而,不和水還好,這水一下肚,本就不舒服的胃立刻就開始鬧矛盾了。
安宛忻捂著嘴手忙腳亂的衝進洗手間,然後,她就陣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