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將人帶回來的時候,心中是很不安的。
比起她早就料到的譚澤卿的反應,她更擔心席白的反應。
隻要得到席白的讚同,她心中的大石頭自然就落地了。
“我不同意你就能將人趕出去嗎?”席白失笑的搖頭,“就你那不撞南牆不死心的性格,少說那些好聽的話了。”
“現在的問題是這人住哪裏,還有怎麼查他的信息,我們人生地不熟的。”
身後好奇打量金發男子的柳風聽到席白的話連忙湊了過來,“等等,你們說什麼?!”
“剛才澤卿可是說了,讓我在他回來之前將那人處理掉。”結果這兩人居然在這兒商量留著這人住什麼地方,柳風警惕的盯著席白,“你不會是看上他了吧?”
席白一口唾沫嗆在喉嚨裏,咳的整張臉通紅,“你胡說八道什麼,我是那種人嗎?”
柳風像隻護食的大狗一般,回頭警惕的看了眼金發男子,擋在席白的身邊,理直氣壯的說,“萬一呢!”
沒空看他們兩人打情罵俏,安宛忻饒到金發男子麵前,“剛才你也看到了,我這兒的情況就是這樣。要是你願意留下來的話,就隻能住客廳,我們樓上實在是沒有多的房間。”
“如果不願意的話,我可以送你回醫院。”
男子複雜的看了她一眼,搖搖頭,“不用,我就留在這裏。”說完,有些艱難的開口,“你真的已經結婚了?”
“是呀。”安宛忻煞有其事的點頭,疑惑的打量著眼前的男人,“你好像對我結婚的事情很在意,是因為你想起了什麼嗎?”
金發男子搖搖頭,如何都說不出口第一眼看到安宛忻時他以為她還沒成年。
國內,沈明森喝了口茶,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正慢條斯理的吃早餐的沈燕,以及沉默的站在一旁的李昊。
“咳咳,還沒有小月的消息?”沈明森狀若隨意的開口。
對麵的沈燕手上的動作一僵,刀叉在雪白的盤子上劃過發出刺耳的聲音。
在場的人除了李昊,全都皺起了眉頭,有的更甚直接塞住了耳朵。
“食不言寢不語,之前是誰老掛在嘴邊的!”沈燕沒好氣的放下刀叉,隻覺的一時間胃口全無。
沈明森厚著臉皮摸了摸鼻子,裝糊塗,“哎呦,對呀是誰來著,我這年紀大了,記性也越來越不好了。”
“嗬,不如我提醒提醒你?”沈燕抱著臂冷笑一聲。
沈明森打了個冷顫,迅速的收斂了麵上的神情,正經的說,“開個玩笑而已,看看你最近板著一張臉,人事部經理天天到我麵前哭訴,說員工們被你嚇的鬧著要辭職。”
皺了皺眉,這次沈燕倒是沒有反駁。
“小月的事情,你的氣也消的差不多了,有空給小月遞個消息。”沈明森語重心長的說,“那孩子一個人在外麵,你能放的下心嗎?”就算沈燕能放下心,他也放不下啊。
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放心不下的是你吧。”沈燕沒好氣的說,“沈月那丫頭,就是把她丟到無人區,我也相信她能活著走出來。”
這結論是從沈月在這幾年的表現所得出的,所以在接受了沈月已經逃去參加比賽之後,她就沒有擔心過沈月的生存問題。
而且,不是還有席白那家夥嗎?平時看起來冷冷淡淡的,以往哪次沈月使壞沒有他的份兒。
“說的也是。”沈明森得意的一笑,“也不看看她是誰的女兒。”他沈家的女兒自然和一般人不同。
“對了,我之前聽說柳誌宏去公司找過你的麻煩。”話鋒一轉,沈明森的目光也瞬間變的銳利起來,好像剛才還在得意的談論自家女兒的人從未出現過一樣。
沈燕的臉色也變了變,微微側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李昊,“嗯,好像是因為柳風逃婚的事情,幸好有李昊機智應對,不然我可能已經著了那老狐狸的套了。”
暗暗咬牙,那隻老狐狸,明麵上是來問罪追究責任的,實際上早就做好了打算,步步緊逼將她逼入自己的陷阱之中。
“有自知之明是好事。”沈明森滿意點點頭,他這個女兒平時看著風風火火做事大大咧咧的,其實內裏心細如發,做事進退有度,不然他也不會放心將公司交給沈燕,自己放心提前退休。
沈燕挑挑眉,算是接受了沈明森的誇獎,“聽說柳誌宏從我們公司離開之後就去了譚家。”漂亮的眸子裏閃過一抹亮光,幸災樂禍的勾了勾嘴角,“好像譚澤辰不在,當時譚氏被鬧了個天翻地覆。”還是譚家老頭子親自出麵解決的。
隻要一想象譚家老頭子氣的印堂發黑的樣子,她就忍不住想笑。
身後的李昊麵上微微動容,隨著沈燕的話開始走神。自從那件事之後,他雖然一直留在沈家,但是卻也暗中打聽了譚家不少的消息。
譚澤辰失蹤,譚楷召開董事會簽署了替換執行總裁的文件,還有譚家最近有神秘年輕人出入的消息,他全都沒有錯過。
他很擔心老板的行蹤,擔心那天在譚家發生的事情,還有老板的失蹤也有他一定的原因。
沈家是他目前為止的最佳保護所,但是他終有一天要回到老板的身邊。等到他贖完了自己的罪過,能正大光明的站在老板麵前的時候,那就是他回到譚家的日子了。
“李昊?”
沈燕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李昊猛然回神,這才發現不止是沈燕,就連沈明森都在看著自己。
“抱歉,沈小姐,剛才我……”李昊局促的開口,自從離開了老板的身邊,他非常清楚的明白自己不能再像之前那樣的任性。雖然沈家現在答應保他,但是利益這種東西,是要他稍稍不注意踏錯一步,就隨時會被丟棄。
所以,及時沈燕已經說過幾次讓他不必如此拘謹,但是他還是依然小心翼翼。
沈燕見著李昊戰戰兢兢的樣子,無聲的歎了口氣,她是沒辦法解開李昊的心結了。
“關心最近在譚家出沒的神秘青年,之前你不是說收集到些有用的資料嗎?”壓下心中的情緒,又將方才的問題又說了一遍。
最近圈子裏都在傳,譚楷不知從哪裏帶了一個神秘的青年回譚家。那青年行事乖張神秘,手段了得,最重要的是長相和譚家兩兄弟有幾分相似。
大家都在猜測那什麼青年是譚楷的什麼人,剛才沈燕和沈明森談起了,沈燕才想起來之前李昊和她說起過這件事。
“我打聽過, 那青年似乎姓秦。”李昊重新打起精神,條理清晰的回答沈燕的問題,“在譚氏前不久的董事會上,力壓群雄,將所有股東說的啞口無言,很得老……譚楷的器重。”
“更多的,暫時就沒有了。”
對譚楷的老稱呼差點脫口而出,李昊麵上閃過一抹尷尬的情緒。
沈燕直接當做沒看到,“就是這樣,如今譚氏的局麵變幻莫測,讓人猜不透。”特別是譚澤辰,自己總裁的位置都易主了,卻連麵都沒露一個,這太讓人想不通了。
“這樣的局麵,燕子有什麼看法。”沈明森高深莫測的點點頭,毫不顧忌李昊在場,直接問沈燕。
生意人就是這樣,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他們之間有的就隻有商場上的弱肉強食。
更別說他家燕子似乎對譚家一直就很有成見了。
沈燕的眼裏閃過一抹冷光,“自然是個好機會。先不說那個姓秦的是什麼來頭,如今譚家內局不穩的消息已經傳的滿城風雨。”
“我相信再過不久肯定會有人動作。到了那時候,我們沈家就可以有所動作了。”自從當年親眼目睹了安宛忻被譚家傷害之後,這幾年來她沒有一天不想著恨挫譚家為安宛忻報仇。
其實,之前她跟韓雲說隻有看到安宛忻得到幸福她才會得到解脫,其實那不過是其中的一條路。
還有另外一條路,如今已經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隻要能讓譚家血債血償,當年她沒能即使幫上忙的自責,或許會減輕許多。
還有當年的車禍,後來細想起來她也覺的有蹊蹺。隻是那時候急著帶安宛忻去國外治療,錯過了最佳的調查時間。等到回國,她再找人調查的時候,當年的證據都已經被掩蓋的差不多了。
“預測的不錯。”沈明森微微頷首,看著自家女兒的目光越發的滿意了,“不過,萬事也不可操之過急,特別是對方情況不夠明朗之時。”
說完,便端著自己的紫砂茶壺慢悠悠的拉開椅子站了起來,“哎, 現在都是你們年輕人的時代了,我這個老頭子就點到為止了。”
邊說,他的身影邊消失在了餐廳裏。
沈燕坐著發了一會兒呆,沉默的掏出手機,發了一封郵件。
郵件的聯係人一側隻有一個名字,往來記錄裏卻有許多的郵件,大多都是發生在半年前的。
隻有末尾的那一封,是最近發出的。等著手機屏幕上出現發送成功的字眼之後,沈燕才將手機關上,深吸一口氣起身,“走吧, 今天我們要做的事情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