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越神情複雜又糾結：“不能說不好，但也不能說好，子彈已經成功取出來了，隻不過……”
林婉兒被他模棱兩可的回答，搞得有些懵。
什麼叫不好，又好？
“隻不過什麼？”她急忙追問道。
關越看了她一眼，艱難地開口：“隻不過Boss到現在都沒有蘇醒的跡象……”
“現在還沒醒估計是麻藥未過吧？等麻藥過了他就醒了。”一旁的張姍姍不禁揣測。
關越搖頭：“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張姍姍也搞不明白了。
關越隻能解釋：“就是目前為止，還不確定Boss什麼時候能醒！可能是明天，可能是一個月後，也可能是一年，還可能……一輩子都這樣……”
他最後幾個字壓的聲音很低，幾乎是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林婉兒的臉色說出來的。
林婉兒聽完後腦袋裏轟的一聲炸裂了。
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一般驚在那裏。
“一輩子？植物人嗎？開什麼玩笑？”張姍姍不可置信地叫道。
說完後瞥了一眼林婉兒完全慘白的臉色，她不禁懊惱自己嘴快。
怎麼就把最不應該說出口的那三個字——植物人，說出來了呢。
“……”林婉兒久久都沒了反應，腦袋裏嗡嗡作響。
整個人好像一下子被抽空了一樣。
一時間仿佛想了許多事，又仿佛什麼都沒想。
整個人思緒一片空白。
時間宛若靜止了一般。
心跳仿佛也停止了跳動。
就連呼吸都停滯了。
張姍姍見她這個反應著實讓人……瘮得慌。
她急忙勸道：“婉兒你聽我說，就算是植物人也有醒來的希望啊，現在科技這麼發達，這家醫院治不好，我們就換一家醫院治，再不行我們去國外……”
她一口氣說了很多勸人的話，可林婉兒仿佛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似的。
她的臉色依然難看得不行，淚水早已經模糊了眼眶。
心髒就像是被一隻手狠狠地掐住，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從未有過的無助。
從未有過的恐慌。
她想過薄寒宇手術後的一百種結果，卻唯獨沒想到竟是這一種。
植物人啊……
就等於活死人。
張姍姍還從未見過這個樣子的林婉兒。
心裏不禁有些害怕，真擔心她會出事。
“婉兒，你要不就哭出來吧？”張姍姍伸手抱住她，在她耳邊道。
她知道林婉兒已經承受了許多。
隻是這個結果，對她來說仍是不可承受的打擊。
林婉兒沒有哭，隻是輕輕地推開了好友。
她一步步地朝薄寒宇的ICU病房走去。
既然他還沒死，她總要親眼過去看看他。
張姍姍尾隨在她身後。
終於林婉兒來到ICU病房門口。
她像上次一樣，透過病房的窗戶往裏麵望去。
果然就見到薄寒宇躺在裏麵。
他還在。
沒有死。
林婉兒勸自己要往好的方麵想。
這樣她更容易接受一些。
至於他現在還沒有醒來……
她姑且當他才做完手術，身體虛弱。
或許等他傷好了，康複了，漸漸就會醒的。
沒錯，就是這樣。
林婉兒從深深的絕望與哀傷中回過神來。
她啞聲道：“他肯定不會有事的，既然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我相信他遲早都會醒的。”
張姍姍在一旁張了張嘴，卻始終不知道該如何再開口勸她。
他們誰都知道，一旦被醫院定義為“植物人”，蘇醒的希望就會變得十分渺茫。
但……
現在顯然不是讓林婉兒麵對現實的時候。
她需要時間去接受消化這一結果。
林婉兒又在薄寒宇的ICU病房門口守了一夜。
原本張姍姍堅持要陪她一起守的。
後半夜的時候賈力金突然打來電話說，豆豆夜裏醒來，看不到她，一直哭著喊媽媽。
林婉兒知道張姍姍心疼兒子，勸她趕緊回去。
正好她自己也想要好好地靜一靜。
張姍姍剛離開，林婉兒就控製不住地大哭了起來。
她承認之前閨蜜在，她怕張姍姍擔心，一直都在拚命隱忍著自己的情緒。
現在張姍姍離開了，ICU病房門口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林婉兒終於可以放聲大哭了。
就這樣不知道哭了有多久，她最後竟然倒在了門口的長椅上，哭暈了過去。
……
林婉兒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了。
她睜開眼的時候，就看見自己正躺在她之前的那個病房裏。
而守在她病床旁邊的竟然是……淩子翼。
“你怎麼在這裏？”
見到是他，林婉兒猛然一怔。
“我來陪你啊！”淩子翼挑了挑眉梢。
“我不用你陪！”林婉兒神色清冷，說著便掀開被子，打算下床。
她心裏還記掛著薄寒宇，想要過去看他。
卻沒想到自己還沒下地，腦袋就一陣眩暈。
淩子翼直接將她抱回到病床上，在她身後墊了個靠枕。
“你已經昏睡了整整三天了，吃點東西吧。”
他說著就從保溫盒裏倒出一碗粥，遞到她的麵前。
林婉兒聞到粥味其實就有些餓了。
隻是淩子翼居然在一旁“照顧”她，她著實有些別扭。
猶豫了一下，她還是接過粥碗喝了起來。
“我朋友姍姍呢？”她喝了幾口粥後，抬起頭來問。
“今天是豆豆撫養權一案開庭的日子。”淩子翼淡聲解釋：“賈力金一早就陪張姍姍去了法院，你就隻能交給我來照顧了！”
林婉兒聞言一怔。
算算日子，確實該到豆豆撫養權一案開庭的日子了，沒想到這麼巧就在今天。
不知道法院最後怎麼判的。
姍姍能不能贏得豆豆的撫養權。
“你放心，我已經叮囑過律師了，一定會幫你朋友拿下她兒子的撫養權的。”淩子翼看出她的擔憂，突然啟唇道。
林婉兒聞言不由地抬眸看了一眼他。
“謝謝！”她頓了片刻，還是吐出這兩個字。
淩子翼彎了彎薄唇。
林婉兒沒再說什麼，低頭繼續喝粥。
直到這碗粥喝完，她身體終於恢複了一些力氣。
林婉兒再次掀開被子下床，要去ICU病房裏去看薄寒宇。
沒想到她身後突然傳來了淩子翼的嗓音。
“如果薄寒宇醒不過來，你還是嫁給我吧，我負責替他照顧你的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