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的時候，人皇已經泣不成聲，陸凡也被他的情緒感染，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人皇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的情緒不太對勁，這才收斂了自己的情緒，而後對著陸凡繼續道:“你是不是覺得本皇特別可憐？”
“沒有，沒有。”陸凡輕輕搖頭，並沒有一點敷衍的意思，而是對著人皇道:“當然，這些你都無法選擇，我理解你的感受！”
人皇冷哼一聲:“本皇知道，你嘴上這樣說，但是心裏肯定不是這樣想的，你覺得本皇特別可憐是吧，本皇也是這樣感覺的。”
人皇話音剛落，陸凡正要解釋的時候，人皇的聲音卻是再度響起。
“但是，本皇是人皇，本皇不服！”
“當年，大雨淹沒皇城，改變了整個大陸的布局，本皇被逼無奈，才用自己做了陣眼，留下了這等強大的陣法，目的就是為了要保存希望！”
人皇的眼睛突然明亮了起來，顯然，他是從剛才的情緒之中走了出來。
人皇的聲音再度恢複到了之前的冷酷。
“本皇心中不服，那賊老天為何要滅了本皇建造的皇城？他憑什麼？”
“這是本皇建造的皇城，這裏的一切，都是本皇最終建造而成，這是本皇的心血，也是我人皇一族幾代人的心血！憑什麼那個天道之力要來阻斷我的皇城？”
人皇的情緒突然激動了起來:“本皇不信，本皇不服，本皇從來不相信什麼天命，使命！本皇隻相信自己隻相信自己的力量！”
“沒有什麼是強大的力量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是因為你不夠強大！”
人皇的聲音甚至有些振聾發聵了起來。
陸凡心頭猛震，這人皇所說的話，剛好擊中了他的內心，這也是天劍大陸的天然法則，強者可以高高在上，可以盛氣淩人，可以恃強淩弱，強者就是天，是地，是神！
弱者隻能苟且偷生，隻能做奴隸，仆人，隻能活在別人的腳下！
“所以，本皇才要打破天命，打破那賊老天給本皇的枷鎖！”人皇近乎是怒吼著說出的這麼一句話。
“你猜，本皇怎麼做了？”人皇饒有興致的看著陸凡，他眼前這個小子的觀感還不錯，否則也不會給這小子說這麼多話。
“怎麼做？”陸凡忍不住問道。
“當初，建造皇城之時，曆代人皇都搜集到了無數典籍功法，還有無數的靈藥法寶。”
“這些，也就成為了本皇能夠破開天命最大的保障！”
人皇說此話的時候，眼神之中似乎有著一陣光芒在閃動。
“本皇以自己的靈魂作為陣眼，布下了天地大陣，這才最終將這座皇城生生的保下，然後降在了這地底，所以本皇算是以身化大陣，是這皇城的一部分了，本皇由此也可以隨意進出這皇城之內。”
“也是從此開始，本皇開始了不斷的翻閱典籍，修煉功法，研究符咒，想要找出衝破這陣法，重新獲得自由的方法。”
“隻是可惜，本皇都失敗了。”人皇歎息著說道。
“為何？”陸凡有些不可思議，據說荒城寶藏之中，擁有著無盡的寶藏，無數的寶物，令所有人都會心動的功法秘籍。
如此多的寶物竟然都無法幫助人皇逃脫這陣法的束縛？
那這陣法未免也有些太恐怖了。
“嗯。”似乎是知道了陸凡的想法，那人皇微微頷首:“這陣法的恐怖之處，根本不是你能夠想象的。”
“我從一出生下來，神魂之力就異常恐怖，所以我修煉的就是符陣之道，所以，我更知道這陣法的可怕，不過本皇也確實沒有抱過什麼希望，能夠從這皇城之中找到脫身的辦法。”
人皇微微一笑，而後回答道。
“那你為什麼還說這皇城之中，有無數的典籍和功法，你的目的，難道不是找到出去的辦法？”陸凡奇道。
“是。”人皇點點頭。
“那你為什麼說沒抱什麼希望，你自己都沒抱希望，明知道找不到出去的辦法，還要去努力尋找幹什麼？”陸凡越聽越糊塗。
“待在這，你不覺得很無聊麼？”人皇略帶玩味的看了陸凡一眼，而後接著道:“當初，本皇也是跟你的想法一樣，明知道自己無法找到辦法出去，所以幹脆等死。”
“但是，後來發現，本皇已經是和那陣法完全融合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本皇死不了了，就算是本皇想死，本皇也死不了！”人皇說到這的時候，語氣之中滿是苦澀。
“所以你才說，除非你自己想死，否則任何東西都無法讓你死？”陸凡突然明白了之前人皇說的那句話的意思，其實若是這樣說來的話，就算是人皇想死，他也死不了！
但是他的性命也全部維係在了那陣法之上，一旦陣法破碎，他也就真的隻能死了。
“本皇一千年後，才知道這個真相，可笑啊，真是可笑，本皇竟然等死等了一千年！”人皇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而後繼續道:“但是也正是因為如此，本皇才恍然大悟，本皇為什麼要等死？這陣法是本皇自己布下的，雖然是個絕陣，但是本皇自己就是陣法師，怎麼可能找不到解決辦法？”
“於是，本皇又重新恢複了信心，本皇幾乎動用了自己所有的力量，想要研究出破解這陣法的方法，但是又是三千年，本皇最終卻也還是失敗了。”
“這個更為可笑，這是本皇自己布下的陣法，但是本皇自己竟然破解不了！”
“本皇不信，本皇非要找出破解這陣法的方法，本皇閱覽了所有在這皇城之中的關於符陣一道的典籍，重新溫故了所有的陣法，從最簡單的陣法做起，本皇花費了兩千年，幾乎相當於是重新修煉了一遍符陣之道。”
“最終，本皇還是失敗了。”人皇的目光之中有著意味闌珊。
“本皇當時對於符陣一道的研究，幾乎不下於創造出符陣的先祖，但是，本皇還是失敗了，陣眼是我自己，我無法殺死自己，就無法毀掉這個陣法，也就無法出去，但是殺了我自己，就算是破了陣法又能如何，更何況，我自己又殺不掉自己。”
“本皇陷入了一個死循環之中，無論怎麼樣，都無法得到一個結果。”
“本皇心如死灰，幾乎快要放棄了。”
“但是本皇心中那股氣卻咽不下，本皇又思索了一千年，想到了另一個辦法，那就是本皇修煉其他武道，本皇之前隻修煉了符陣之道，可能符陣之道局限住了本皇的眼光，所以本皇才會感覺無計可施。”
人皇自言自語，似乎徹底沉浸在了當初那段歲月之中。
陸凡聽的目瞪口呆，這一切，未免也太不可思議了。
“本皇開始選擇修煉武道。”人皇繼續說著:“本皇修煉了一萬年，從最基礎開始，最終修煉到了帝級強者的修為，本皇閉上眼睛，就能夠背出那些功法的名字，本皇可以隨意施展出各種武技，甚至本皇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但是可惜，也沒有用，本皇擁有了帝級強者的力量，也無法破掉這個陣法。”
人皇歎息。
“本皇沒有灰心，選擇修煉劍道，妖道，甚至是丹道，但凡在這皇城之中有的，本皇最終都修煉了。”
“就這樣，本皇再度修煉了四萬年！”
“四萬年，加最開始的一萬年，本皇修煉了整整五萬年！本皇精通三千大道，八百旁門，上到天文地理星象，下到氣運，風水，本皇幾乎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本皇丹武獨絕，劍道無敵，符陣之道，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但是，本皇還是找不到破解這陣法的方法！”人皇的語氣突然加重了起來。
“本皇耗費了五萬年，但是最終還是失敗了，對於這陣法，本皇無能為力！”
人皇的聲音滿是落寞。
陸凡卻是徹底驚呆了，這......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怪胎？
丹武獨絕？劍道無敵？符陣一道，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陸凡腦海之中不停的回響著人皇的這幾句話，而後癡癡的看著人皇，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小子，你本皇這麼說，本皇應該是天劍大陸有史以來的第一人吧？”人皇突然笑著對陸凡說道。
“何止有史以來，我想到了八個字，送給你。”陸凡長吸了一口氣，而後對著人皇說道。
“哦，說說看。”人皇頓時來了興趣。
“曠古爍今，空前絕後！”陸凡輕輕吐出這八個字來。
人皇眼中精芒大盛，嘴中不停的重複著曠古爍今，空前絕後這八個字，而後哈哈大笑，對著陸凡道:“小子，雖然你是在拍馬屁，但是本皇很喜歡，你很對本皇的胃口！”
陸凡微微搖頭:“人皇才是我等學習的榜樣，從古至今，人皇絕對是絕無僅有的一個。”
人皇大笑不止，良久，才突然說道:“小子，你猜，本皇之後又做什麼了？”
陸凡還是搖頭:“人皇是人皇，別人根本不可能猜測到人皇下一步會做什麼，我也一樣！”
“你倒是了解本皇！”人皇哈哈大笑，而後道:“本皇找到了解決辦法！”
“什麼，你找到了破解那陣法的辦法！”人皇淡淡的一道聲音，傳到了陸凡的耳朵中，卻無異於是晴天霹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