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無夢與慕容傾顏一覺醒來,也不知睡了多少時辰。兩人真的是筋疲力盡,在無憂穀斷崖上與那妖霧敵對,端得是險象環生。這無憂穀底大概是太深的緣故,太陽都無法完全的照進來。或許就是因此,穀底穀外形成了兩重天。雨還在下著,或許現在外麵已是豔陽高照了。任無夢從夢中醒來,渾身還是酸痛無比。那麼高的地方墜落下來,再加上一個慕容傾顏這力道可是不小。那麼強的力道全都由任無夢一人承受,如此這般還能活著喘氣不得不說是閻王老爺開恩了。雖說渾身具體無比使不上一絲的力氣,可任無夢依然感覺非常舒服。他身下便是慕容傾顏那玲瓏有致的軀體,天雖下著雨讓人感覺有些寒冷,可他能感覺到從身後那具嬌軀上傳來的熱力,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任無夢活了二十幾年,還從未有過這種感覺。任無夢真的是不想動,若是永遠這樣躺著那便是天大的造化了。他剛一有這個念頭,便又在心中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子心裏默念:“無量天尊。”任無夢誰拜在天玄宮門下,可他始終認為自己和以前在家種地的時候沒有什麼區別,要說區別那也隻是穿的好了一些吃住好了一些罷了。其餘的任無夢沒覺得自己與凡人有什麼不同,無非就是修煉了一下法術而已。
任無夢看了看慕容傾顏,隻見他美眸逼著,那半張臉上還帶著些許的水珠。雨水還在她幾縷發梢上掛著不肯歸於大地,似乎對著美人的青絲非常的留戀一般。任無夢這一看之下心中又是一陣感歎:“天地造化,世上怎有如此絕美的女子。僅隻是露了半張臉出來就足以顛倒眾生了。”任無夢自上了天玄山之後倒也見過不少的女弟子,其他一些中型的門派經常去天玄拜山。這其中更是不乏一些仙女一般的人物,可這些女子怎麼比也比不過慕容傾顏的半張臉好看。之前任無夢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可以躺在慕容傾顏的身上,安心的睡上一覺。任無夢想要挪動身子,從慕容傾顏的嬌軀上移開。一是不好意思,任無夢雖然是個農夫但男女有別這個道理他還是知道的。二來,他一個大男人體重自然不會輕了,躺在一個女子的身上也很是不妥。現下慕容傾顏還沒有轉醒,任無夢想悄悄的移開靠在白龍的身上。可他身的身子也不知怎麼了,就是使不上什麼力氣。現在的任無夢每移動一下都非常的艱難。可任無夢還是在想法子聚集全身所有的力量,終於他移動了一點位置。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隻玉手不輕不重的敲了他的腦袋一下,任無夢不敢動了。他閉上了眼睛裝睡,想告訴那隻玉手的主人剛才不是他在動。任無夢在等著自己身邊的那個如仙子一般的女人開口,可等了半天都沒動靜。
任無夢睜開了眼睛,他發現一雙美目正注視著他。任無夢尷尬的笑了笑,沒有說什麼。慕容傾顏柔聲道:“我身上有刺還是怎樣?師弟你為何非要移動身子?說來於我知曉。”
任無夢聽到這話,臉不由的紅了起來支支吾吾的說道:“剛剛不是我在移動身子,可能是我做夢來的,身子自己滑動了。”任無夢費盡心思,末了隻想到了這麼一句理由來。
慕容傾顏看到任無夢那個拘謹的樣子,她強忍著笑意說道:“你現在身體很弱,根本就無法動彈。還是老實點躺著,能你感覺有力氣了再動,那個時候我便不阻攔你。”慕容傾顏的聲音無論是何時都是那麼的悅耳動聽,就仿佛是那遙遠的天籟之音劃破蒼穹來到了人間。
任無夢聽了慕容傾顏的話鼓起了勇氣說道:“師姐,正所謂男女有別。我如此躺在師姐的身上,那對師姐多不敬。”任無夢原本就大字不識一個,上了山了王大力倒是教了他一些學問。兩人其實都是半斤八兩,王大力也就是比任無夢多學了兩年而已。故此,任無夢這一句話在肚子裏憋了半天才說了出來。山上的弟子很多說話也都有點文縐縐的,任無夢也受到一些熏陶。說完了這句話,任無夢暗自鬆了一口氣,剛才那句話說的還有點文人的樣子。
慕容傾顏聞言歎了一口氣說道:“現下你我陷在此處,也不知接下來會是如何境地。如今你身受重傷,哪裏還顧及的了那麼多。現在最要要緊的就是你的傷勢,你還是先把歇著吧。”慕容傾顏的話語中滿是關切之意,她對任無夢又多了幾分好感,畢竟任無夢救了她兩次。一個男人救了她兩次,這很難讓慕容傾顏沒什麼想法。縱然慕容傾顏是修行的人,也無法無動於衷。她對自己懷裏的這個男子,有了一絲異樣的感覺,她的心中像是被人丟了一粒石子進去,產生了一陣漣漪。慕容傾顏有生以來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非常的奇妙,有些朦朦朧朧。
任無夢聽慕容傾顏說傷勢,才想起來自己傷的很重。他看了看慕容傾顏,關切的問道:“師姐,從上麵墜下來的時候你沒傷到吧?身上有沒有什麼地方不適的?”任無夢還真是擔憂,自己這個師姐如仙人一般。若是因此傷到什麼地方,那恐怕老天爺都會傷心落淚了。
慕容傾顏聽了任無夢的問話微微一笑說道:“我沒什麼大礙,隻是從上麵的時候被那妖物圍住,身體有些疲憊。兩次危機都被你一人擋下了,我倒是安然無恙,多謝師弟相救了。”
“師姐別那麼說,你我是同門,說這話就見外了。”任無夢聽了慕容傾顏這話還真有點受寵若驚了,二十多年還從來沒人對他如此客氣過。往年在家種地之時,村裏欺負他的人也不少。任無夢家裏光景並不很好,村裏的姑娘也沒人待見他,更別說如慕容傾顏這般柔語了。
“師弟,你且試試能否運功。我其實早就醒了,剛才試著運轉了一下真力,雖然薄弱了些,但恰好已經有恢複的跡象了。”那妖物有言封任無夢與慕容傾顏三個時辰的法力。現下三個時辰早就過去,慕容傾顏方才試了一下,真力可以重新運轉起來。這對二人來說自然是個好消息,如今在此處不知前路吉凶如何。若是沒有法力護體的話,那能否活命還是未知。
任無夢在慕容傾顏的攙扶下勉強的盤膝而坐,他照著天玄宮的基本功法運轉真力。這一運轉之下任無夢感覺周身升起一陣暖意,體內像是有一股氣流在全身經絡之間快速的遊走著。任無夢知曉,他的真力至少已經恢複了五成,照此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能完全恢複真力。
“師姐,我的真力也已恢複了一些。想來過不了多久就應該可以恢複過來了。”任無夢現下也放心了不少,他的修為雖然不高,但身上有幾件寶物,再加上意形術應該不會遇到什麼凶險。慕容傾顏不用任無夢多說自然也知道任無夢的真力已經恢複了至少一半之多,她很是驚訝。因為她自己已經到了破身境界初期,法力若是受到重創或是壓製恢複起來也不會很慢。但任無夢現下居然比她還要快上一些,她有些不解,為何任無夢會有這樣奇特的現象。
“師弟,你果然是個大才。修為恢複的如此之快,連我都有所不及啊。”慕容傾顏笑道。
任無夢趁此機會終於躺在了龍身上,慕容傾顏也沒說什麼。任無夢躺好之後苦笑道:“我想應是因那虛無寶甲。虛無寶甲穿在我身上,應該能為我擋去一部分的妖力。”任無夢這話有一半是真,可也有一半是假。虛無寶甲自然是可以為他消去一部分妖力,但這不是全部。任無夢身懷《逍遙道經》。《逍遙道經》有一篇總綱,這總綱本身就可以單獨成為一種護體和恢複法力的法門,因此任無夢才沒有受到什麼重創。可這些事情任無夢現下還無法告訴慕容傾顏。隻是這《逍遙道經》多半是無上的修行功法,若是讓外人得知他有無上的修行功法想必會有很多人對他不利。這《逍遙道經》就和白龍一樣,白龍若是出現還可以自保。相信隻要它不願意,沒人可以強行將其從任無夢身邊帶走。可這《逍遙道經》不同,逍遙道經本身雖說是無上的修行法門,可它需要得到它的人修煉才可發揮出它的威力。若是得到它的人是個修為低微的人,就如任無夢現下這般,那麼《逍遙道經》可以輕而易舉的被人搶走。若是現下有個強者,不用太強的強者,隻需要達到慕容傾顏或者是水靈的境界的修士想要奪取任無夢身上的《逍遙道經》那結局將是毫無懸念的。任無夢不是慷慨的人,有好東西能自己留在身上他自然會自己留在身上。如此,任無夢覺得現在還不是對慕容傾顏說實情的時候。
再說慕容傾顏,她聽了任無夢的話之後一臉釋然的表情道:“我倒是給忘記了,任師弟你身上可是有虛無寶甲的啊。你我這一時間也無法離開此處,我看我門還是不要亂走就在此處修養吧。這地方四周如此荒涼,如今還在下雨。我們身上都有傷,若是亂走於我們不利。”
任無夢點了點頭,二人就在白龍身邊運轉周身真力調息。調息並非可無休止的,調息一段時間之後就要休息一下。需要讓身體的經絡自行恢複,若是一直調息下去反而會適得其反。兩人靠在白龍身上,恍若置身於白色的宮殿之內非常的舒爽。閑來無事,慕容傾顏就與任無夢閑談起來。慕容傾顏問任無夢道:“師弟,我自小在天玄山長大,對外界之事知之甚少。師弟你自小在塵世中生長,可否與我說說你的日子是怎麼過的?”慕容傾顏自小在山上修行,對外界之事自然是不知的人,她這般如仙的存在,與塵世間卻有些格格不入。任無夢聽慕容傾顏這麼問也不知如何說,他撓了撓頭想了好一會兒終於開口言語了。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我家很窮。爹娘都是本分的莊家人,我家家裏的日子不好不壞的。在家的時候很容易知足,一天隻要能吃上三頓飯,晚上有張床睡覺也就覺得很好了。”平常老百姓多半都如任無夢這般想法,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有一天能在天上飛行。任無夢也是如此,他雖然修行有些時日了,可是直到現在還是有種如夢似幻的感覺。說來也是,他一個種田的泥娃娃碰到了一個看上去瘋癲無比的老道,迷迷糊糊的上了天玄就這樣進入了修士的世界。如此遭遇換了誰都會有些不真實的感覺,任無夢感覺自己是撿到了一個大餡餅。
慕容傾顏聽了任無夢的話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接著問道:“師弟在家裏有朋友嗎?有意中人嗎?”慕容傾顏這麼一問也覺得自己多嘴了,任無夢更是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說了。
任無夢又是支支吾吾了良久才開口道:“我在村子裏沒什麼朋友,平日裏還老受人家的欺負。我在村裏是個老實人,他們時常騙我去做一些事情。意中人就更不要說了,村裏的姑娘本來就少。我又是個如此木訥的人,自然是沒有什麼意中人的。我爹就常說,到時候在別的村子找一個女人給我做媳婦。其實我對這個沒什麼想法,隻要能在一起生活就好。”
慕容傾顏聽了任無夢的話輕笑了起來,之後她便是一陣沉默。半晌之後慕容傾顏才開口道:“其實做凡人也沒什麼不好的。修行之人活的看似逍遙,其實不然。對很多修士來說一直在追逐,不停的追逐。追逐的自然是大道,仙道。凡是修行的人說不想成仙,那是假話。但仙路的盡頭是什麼?沒人知道。這個世上確有仙人,這個不會有假。天玄宮,大悲寺還有女媧閣的創派之祖都修成了仙道。可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這十幾萬年以來再也沒有人修成仙道。至少我們三大門派裏沒有人再此修成仙道。其他的門派與散仙,我就不知了。不過我想多半也是沒有的。九州雖然廣大,但也不是浩瀚無垠。若是有人修成仙道,那自然也會傳道我們的耳裏。可這麼久以來沒聽說哪個修成大道的,也不知究竟為何。”慕容傾顏說到這裏又發起了呆,又過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道:“其實當今世上的修士都知曉一個道理,那就是仙道渺茫。可還是有許多人看不破這一切,執意要追求永生逍遙的大道?”
任無夢聽了慕容傾顏的話想了想問道:“那師姐你呢?你不想追求大道永逍遙?”
慕容傾顏苦笑道:“我若是告訴你我不想,你可信我?我若是告訴你若是有的選擇我寧做一世的凡人,而後化作黃土,你信嗎?其實,我沒得選擇。不知自己的親生父母是何人,隻知道自己叫做慕容傾顏。這還是當初師父撿到我之時在繈褓中發現一封信上所寫的。除此之外,我對我的身世一無所知。我從小便修行,出生記事起就走上了這條路。若說不想成仙也不盡然,隻是那麼多年來有些累了而已。”任無夢聽了慕容傾顏的話一時無語,他根本沒有想那麼多。起初他跟著一清道人上山來隻是因為羨慕那些修行之人,直到近來聽到了慕容傾顏與邵釋天的言語,他有些迷惑了。難道看在凡人眼中無比逍遙的修士,也不是真的逍遙。
接下來的兩日,兩日的真力慢慢的恢複到了一定的狀態。可是若要長時間的飛行恐怕不成,任無夢本想與慕容傾顏乘龍而上,可卻發現白龍似乎也受到了重創飛不起來。任無夢推測是被那妖物給害的,兩人決定在這下麵尋找一番,說不準可以找到別的路出去。任無夢去找了一些木棍,而後撕下自己的衣服做了幾根火把,這無憂穀底離陽光實在太遠,太陽似乎都不能完全照進來,有些黑暗。兩人互相攙扶著,在雨中前行。這穀底的貌似和外麵的世界隔絕了,雨一直下個不停。這裏非常的空曠,有很多的樹與植物。還有一點甚是其他,這裏的樹木花草全都是白色的,連葉子也都是白色的。要說生機,這裏還是有的。任無夢還見到了一些野雞野兔之類的活物。這裏的活物也都是白色的,渾身上下白的有些嚇人。不時能聽見鳥的叫聲,讓人有一種陰森的感覺。這裏的活物似乎不懼怕人,很多活物甚至圍在兩人身邊。好幾次任無夢都是用火把將圍上來的活物嚇退。漸漸的,任無夢發現這裏的活物與其他地方的有所不同。這裏了活物很多雖然與外界的相似,但它們貌似都沒有眼睛。它們的眼睛,很多都沒有用處就是個擺設。兩人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有往深處去想。現下的當務之急是找路出去,柳寒煙他們還不知生死呢。此次下山很不順利,剛到西邊就遇上了這樣的事情。兩人因此非常的焦急,想要快些找到出口。就這樣,兩人在穀底轉了三日。結果兩人發現這穀底居然出奇的大,三日也沒有走到盡頭。第四日,兩人依舊朝前走去。兩人的身體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就分開一定的距離尋找。
就在此時,兩人突然聽見在前方的密林裏傳出一聲震天的巨吼。兩人趕忙聚在了一起,在此處不知會遇到什麼怪物,一切都要小心。前方的草叢一陣嘩啦作響。兩人知道,有東西要出來了。兩人能感到那東西的喘息聲,顯然是個大家夥。過了沒多久,兩人一陣駭然。兩人模糊的看到,那是一頭巨獸。巨獸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那家夥居然有三個碩大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