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農夫初入道 第二十二章 虛無寶甲

眾人聽了那鬼的話互相看了看,他們當然知道鬼口中的女人是何許人,就是那日在無名山穀之中被任無夢打傷,最後又神奇失蹤的那個女人。

“你說的那個妖女已經被我這位師弟打傷了。”柳寒煙拍了拍旁邊任無夢的肩膀說道。

“哈哈,那女人現在何處?我定要將她活撕了。”鬼大笑著問。

“說來也是有些掃興,最後那妖女趁我們沒有防備逃走了。”柳寒煙故意用一種輕描淡寫的語氣說道。

“什麼?!讓她給跑了?!!”鬼大聲喊道。

“你不要動怒,以後要是再遇到那妖女我們幫你報仇就是了。”端木博如開口說。

“如此,我多謝各位高人了。”鬼說罷一陣白煙冒起,接著顯出了那鬼的身形。

他並不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而是一個身穿紅色綢緞衣服的男子,年齡大概三十多歲上下,男子長的倒是十分的和善,說實話你看到他根本無法把他與鬼這個字聯係到一起。要說與平常人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那鬼的臉色很白,可以說一點血色都沒有,非常非常的白,就和平常百姓家裏用的鹽巴一樣的白,眼圈也是黑黑的,就好像被人打過一樣。他看向了任無夢說道:“這位小兄弟將那妖女打成重傷,也算是為我那如今不知是死是活的兒子出了一口氣了,也算是我的恩人,請受我一拜。”說著那鬼就躬身下拜,任無夢本來是想要上去阻止,可是卻被柳寒煙拉住了,柳寒煙悄聲對他說道:“這種事情你最好不要阻止,讓他把該做的事情都做了,他心中的怨氣也許會少一些。”

“等等,你剛剛說你的兒子不知道是死是活?”那鬼剛剛磕完第三個頭,柳寒煙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問道。

“是啊,這屋子裏的人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就都瘋狂了。”鬼回答說。

“那你沒有發瘋麼?”任無夢問。

“沒有,當時我正在家裏的密室之中,聽到外麵有動靜,就透過密室牆上的一個小孔看了看,結果就看到了那些人所做的一切,待到那些人走後我這才出了密室,外麵的人已經都陷入了瘋癲的狀態,在這慌亂之中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結果我那七十歲的老母親朝我撲來,我因為太過驚慌,腳下絆了一下頭磕到了柱子上就這樣死了。”鬼說著看了看端木博如身後的柱子,果然在端木博如左手邊的一跟石柱上還殘留著一些血跡。

“那你的家人都去了哪裏?”慕容傾顏問鬼說。

“我不知道,當我變成鬼之後,屋子裏麵已經見不到一個人了。”鬼回答說。

外麵的雨還在下著,這一夜似乎注定特別的長。張家莊中堂之內又有了亮光,柳寒煙幾人圍坐在火堆旁邊,而在房屋一角火光幾乎照不到的地方,一個穿著紅色綢緞長衫的人坐在椅子上。準確的說是一個鬼坐在椅子上。

“這個莊子的人估計又是流竄在外,唉這件事情實在是難辦啊。”端木博如搓了搓手說。

“我們現在對於這些分散在各個地方的行屍,實在是沒有什麼辦法了,現在隻能讓大悲寺的師兄弟們去處理這些事情,我們要做的是盡快查出魔教具體的動向。”柳寒煙站起身,雙手背於其後,在屋內來回踱著步子說道。

“你們是要去鏟除這些惡魔?”那鬼開口問道。

“是,我等是中原各大門派的弟子,此次下山便是為了查探那群人的動向。”柳寒煙看向那鬼說道,這些事情本屬隱秘之事,不過說個一個鬼聽想來也沒什麼。

“唉,我現在乃是孤魂野鬼,不能離開此處五裏要不然就起不到什麼作用了,若非如此我一定要和眾位高人一同前去殺幹淨那些人,以報我血海深仇。”那鬼沮喪著說。

“張兄,你的心情我們大家都明白,隻是如今你已非生人,正所謂陰陽兩重天,這人間的事情不是張兄你能解決的,你的仇怨我們替你記下了,他日若是有機會定會幫你了解心願的。”任無夢走了過去說道。

“各位要是真能幫我報仇,我張豪感激不盡,來世願意輪為畜生道,做牛做馬報答幾位的恩情。”那鬼感激的說。

“張兄言重了。”任無夢擺擺手說。

“既然幾位要去降妖除魔,在下也要盡一點心裏,我如今是幫不上什麼忙了,不過我家祖上據說也是修真一道的,隻是不知後來因為什麼緣故,又轉身凡塵。不過我家祖先留下了一樣寶物,這件寶物可避水、避火,而且一般的神兵利器都對其產生不了任何的作用。”那鬼接著說。

“張兄的意思是?”任無夢不解的問。

“唉,你們看看在下這個家,如今已經毫無人氣,張家莊從此也就蕩然無存了,那件寶物留在這裏實在是沒什麼用處也可惜了。我是想將這寶貝贈送給無夢兄弟,一則是為了報恩,二則今後各位遇到哪些惡人,那寶物多少可以起到一些作用。就當我張豪也盡了一份心力吧。”鬼魂張豪說明了緣由。

“這萬萬使不得,如此貴重的禮物,在下如何能收,再說了降服那些人也並非我任無夢一人之功,而是我們眾人合力所為。”任無夢說道。

“我當然知道這是各位所有人的功勞,隻是這寶物隻有一件,而無夢兄弟你又親手傷了那個妖女,故此在下覺得蔣寶物贈給無夢兄弟最為合適。”張豪說道。

“這……”

“任師弟,張兄說的話也是在理的很,依我看你就不要辜負了張兄的一番好意了。”任無夢本想開口拒絕,可是柳寒煙走了過來對他說道。

張豪走到中堂的一個側門旁邊對眾人說道:“幾位請隨我來吧。”

幾人跟著張豪進了側門。經過一條可容兩人並排行走的密道,來到一扇石門之前,一陣陰風吹過石門緩緩開啟。裏麵是一個很小的石室,當所有人都進入石室之後,石室門自動關上了。在石室的四麵牆壁之上雕刻著上古四大聖獸左青龍、右白虎、南朱雀、北玄武。石室的正中是一座方形的石台。石台之上放著的是一個箱子。幾人走近一看,這箱子之上刻著一些莫名奇妙的紋飾,似字非字似畫非畫,箱子乃是用紫金製成上麵星光點點,猶如蒼穹之上的繁星一般。

“這箱子裏麵裝的便是我張家傳了五百多年的虛無寶甲。”張豪說著想要伸手去摸那紫金箱子,可是他的手卻穿透了箱子,原因很簡單因為他現在是個鬼魂。他走到任無夢身旁笑了笑說:“無夢兄弟。你且打開箱子吧。”

任無夢走了過去,他的雙手有些顫抖了,他的動作很輕。盒子打開之後一件白色的,不,不對應該說是一件半透明的鎧甲出現在他的麵前,此鎧甲就像是冰塊一樣隱隱約約的透明,但又不是完全透明的,鎧甲之上有卷雲紋飾。在雙肩的位置有龍首,看起來整件鎧甲輕柔若水一般,可是仔細一看又不失霸氣。

“任兄弟,把它穿在身上吧,過來五百年了,虛無寶甲終於又找到了它的主人了。”張豪話裏滿是感慨。

任無夢雙手捧著寶甲麵有為難之色,他看了看眾人,見大家都對他微笑著點頭,當然有一個人臉上的表情卻是很複雜的,那是嫉妒,憤恨、不屑、諸多複雜的表情夾雜在一起的表情,此人不用說也就能知道是誰了,自然就是那個自我感覺良好的李天平。

任無夢穿上了寶甲,這寶甲很輕,如果不是隱約能夠看到其形狀的話,也許任無夢根本就感覺不到,自己身上現在穿了一件鎧甲,鎧甲穿到任無夢身上之後,銀光大勝,當光芒消失之後,就連那半透明的鎧甲也不見了,可是任無夢卻能感覺到,寶甲還在自己的身上。

“任兄弟,其實寶甲還在你身上,隻是其已經完全隱形,因此你便看不到什麼東西了。”張豪解釋說。

“嗬嗬,這寶甲真有如此厲害?我來試試看,它到底厲害在何處。”李天平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話音未落就揮出一道強勁的劍氣。劍氣碰到任無夢的身體之後,虛無寶甲若隱若現,將李天平的劍氣一點吸收掉,片刻之後突然又有一股強大力量從寶甲中發出直直像李天平而去。

“轟!!!”

一聲巨響震得整間密室搖晃了好一陣,還有一些碎石掉落下來,剛才要不是柳寒煙等人反應夠快拉了李天平一把,他現在說不定已經命喪當場了。

“哈哈哈,果然是個絕世的寶貝,這虛無寶甲還有一個絕妙的好處,就是當它受到攻擊時,會將攻擊之人的力量吸收,而後轉化為相應的更大力量,這股力量將會比攻擊之人的力氣大上兩三倍之多。那麼發起攻擊的人不但會被自己的功力所傷,而且一旦被打中的話,有死而已。”張豪看到自家寶貝有如此巨大的威力,大笑著說道。

聽到這番話,就連柳寒煙與慕容傾顏等人臉上都露出了羨慕的神色。任無夢當即單膝跪地,對張豪說道:“多謝張兄厚賜,任無夢受之有愧。”

“任兄快快請起,我也隻能做這麼多了,說實話你能穿上它,也有你自己的功勞。”張豪做了一個想要扶起任無夢的姿勢,當然隻是姿勢而已,他知道自己碰不到任無夢。

“張兄此話怎講?”任無夢起身疑惑的問。

“嗬嗬,這寶甲若是修為不夠的人穿上之後必會遭到反噬的,如此看來無夢兄的修為已經到了一定的境界了。”張豪回答說。

“多謝指教,”任無夢笑了笑說。

“各位,我張家的大仇就有勞你們了。”張豪說完,向幾人又行了一禮。

眾人出了密室回到中堂之內,各自又坐了下來。

“張兄,此間事情已經暫時算已經了結。你也總不能一直在陽間做個孤魂,不如這就去投胎吧。”柳寒煙說道,

“唉,你們有所不知,因我怨氣太重,無法投胎啊。”張豪搖了搖頭說。

“那怎麼辦?張兄你總不能生生世世就這樣在陽間飄蕩吧?”任無夢焦急的說。

“阿彌陀佛,這卻也不難,貧僧有法替張施主亡魂超脫。”弘法起身說道。

眾人大喜,任無夢問弘法說:“師兄你有什麼法子?”

“佛法無邊,以佛法之力化解張施主身上的怨氣,使其早入輪回之道。”弘法說。

“如此張豪在此多謝大師了。”

“張施主不必多禮,你且先盤腿坐下。”弘法說著在中堂的地上就這麼坐下了。

張豪與弘法對麵而坐,弘法口中梵音陣陣,不一會無數的小金字從他口中出現飄蕩在張豪的周身左右,任無夢等人在一旁看的清楚,弘法念誦的正是佛門用來超度亡魂用的《地藏本願經》,經文出現的越來越多。當弘法的經文誦完之後,在張豪的頭頂出現了一束金光,隻見張豪的身體慢慢的向上升起,漸漸的融入的金光之中。

“張豪再次謝過各位高人,各位的大恩張豪來世若有緣相見再行報答。”金光之中傳來張豪的聲音,接著金光慢慢消散,張豪的身影也消失不見了。

“唉,今生孽債已了,願他下輩子不再有什麼厄運了。”慕容傾顏感慨的說了一句。

水靈這時候跳了出來,圍著任無夢轉了兩圈,之後很可愛的笑著說道:“無夢師弟,你身上的寶甲借我穿穿好不好?”

“哦,行啊,你等一下。”任無夢雖然修道也有些日子了,可骨子裏卻依然非常純樸,他還是覺得這寶甲不能算是自己的東西,當下就有取下來交給水靈。

“妹妹你當真敢穿麼?你不記得張豪在密室之中說過的話,他說若是修為不夠的人穿上這虛無寶甲就會被反噬,妹妹若是能肯定自身修為能夠駕馭這寶物,就可以穿起來試試。”慕容傾顏柔聲說道。

“哎呀,我把這個都給忘了,我還是不冒險了,無夢師弟你別忙了,嗬嗬。”水靈聽慕容傾顏這麼一說,才想起來有這麼一回事。

任無夢一行人在張家莊留宿了一夜,次日下了一夜的雨停了,太陽還沒有完全破出東方的天際。他們出了張家莊之後便繼續朝西行去,因魔教行事越發的肆無忌憚幾人決定以後若是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就改為步行,如此以來可仔細在意魔教動向。任無夢他們現在正走在一條管道之上。路上行人也見到的多了些。當然還是經常能見到一些流浪的人,有的人看到任無夢一行人就上前討施舍,他們也都會多少給上一點。任無夢自從上山修道以後真的變化頗大,這要是在以前,他肯定不會這麼大方,錢現在對任無夢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或許人在達到一定的境界以後對以往那些所在意的東西也就不那麼執著了,當然任無夢現在還不能算是達到了什麼境界,隻是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而已。

“走了這麼多天,也就在此處算是見到了一些人氣。”慕容傾顏淡淡的說。

柳寒煙看著過往的人群卻是臉上神色凝重道:“這並不是什麼好兆頭,你們看,這些人幾乎全部都是向東而去,像我們這樣西行的人卻是少之又少。這說明西邊現在定然是更為糟糕。”

任無夢聽了柳寒煙的話走上前去,問一個老者道:“大爺您這是網何處去啊?”

“唉,我啊,我們這一大家子人,這是要去東麵謀個活路啊。”老者年紀已經不小了,已經是垂暮之年,被任無夢這麼一問臉上神情哀傷的回答說。

“謀活路?怎麼了?難道您的家鄉發生了什麼事情麼?”任無夢不是明知故問,而是想聽他人把這個似乎已經注定的事實說出來而已。

“西邊現在已經很少有人了,莊家顆粒不收,要是光是莊家沒有收成也就算了,最嚇人的是經常會出現一些鬼魅隻是,像我家隔壁有個鄰居,頭天晚上還在我家與我閑談,不知怎麼第二天早上就被吊死在自家門前的一個歪脖子樹上。像這樣的事情,半年來不知道發生過多少了。弄的是人心惶惶的,故此我們村能走的都走了,有親戚的去外地投親靠友,沒親戚的也到別處謀生了,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殘。我這啊還是兒子兒媳婦孝順,願意帶我同行。”老人說著不禁老淚縱橫。人都說故土難離,若是有半點法子有誰願意離開自己生活了半輩子的地方。

“多謝老人家了,老人家您慢走。”任無夢說道。

“年輕人啊,你這是要往西去麼?”老人走了幾步停下轉過頭問任無夢。

“正是。”

“唉,我勸你啊還是別去的好,你沒看到這些人都朝東去麼?如今你已經知道西麵險惡非常,還是回轉吧。”老人說完在自己家人的攙扶下慢慢的融入了東去的人群之中。

“西邊看來真的是有蹊蹺,這些人大多數都是東去謀生的。”任無夢回到眾人身邊說道。

“唉,每次天下有變受苦的都是這些芸芸眾生,可歎、可悲啊。”端木博如搖頭歎息道。

“善哉善哉,眾生雖如螻蟻,然,螻蟻尚且偷生何況眾生乎?”弘法看著西邊的方向說道,路上的人雖然算不得擁擠,但是一眼望去斷斷續續的人卻是沒有中斷,一直有人從西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