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外,舒鏢頭憑借著極佳的耳力和敏銳的觀察力,不難猜到馬車裏的情形,以及甄妙此時此刻內心的掙紮。
剛剛要走的那一刻,妙兒的眼裏是極其不舍的,她的心裏確實是有趙學河的存在,而她與自己,不過是妙兒走投無路時的一個選擇而已。
如果他夠大氣,其實就應該在看到趙學河那封信的時候,就不再追來,讓她就此歸了家,踏踏實實一家團聚。
那樣的話,即便有人猜測她在外麵,有過什麼不好的遭遇,也沒有實實在在的證據,日子長了,自然就沒人念叨了。
可現在已經不同了,自己出現在了趙家,整個村子知道了她這幾年跟自己過日子,她就根本沒法在村裏待下去,抵抗不住那些戳脊梁骨的話。
他隻是沒想到趙學河那麼在乎妙兒,為了讓妙兒沒有愧疚,可以裝作已經毫不在乎,這些日子,他沒少見過趙學河自己躲在後山借酒消愁的樣子,不過這些話,他是永遠不會跟妙兒說的。
他一開始來到這裏的目的,就是要利用那些流言蜚語,讓妙兒扛受不住,選擇再一次的逃避,帶著心兒跟他離開。
這一次,他大獲全勝了,舒鏢頭不禁得意的揚了揚下巴,挺了挺胸膛,輕輕的朝著馬屁後麵甩了一鞭子,加快了馬車的步伐。
妙兒是他的,心兒也是他的,趙學河是個好男人,但妙兒,他不會相讓。
這廂,舒鏢頭帶走了甄妙幾個人,那廂蕭城就帶著尚興文回村了。
“不是說軍營裏忙得很,怎麼這時候又回來了?”
看到蕭城的時候,沈雲雙不禁覺得奇怪,她還以為起碼要等個半年多,他才能有些空閑。
“誰說不忙了,我這是回來辦公事,順便看看家裏的。”
小別勝新婚,蕭城一回到家的頭一件事,自然是摟著媳婦上了榻,一番溫存少不得。
“雙兒,你說是回到家裏閑著,可實際上並不閑吧?”
蕭城剛進門的時候,不是家裏丫鬟開的門,是他娘吳氏。
他一進門,娘就跟他說了,雙兒這段日子在家裏可辛苦了,又琢磨出很多點子。
“閑著也是無聊,就琢磨多謀點利唄。”
沈雲雙看著蕭城認真的表情,不禁覺得有些羞澀,回了村子的日子,實在過太悠閑了,成天呆著,肚子上都長出了一圈肉了。
“雙兒,我聽說村裏裏都傳趙叔家是怎麼回事?”
沈雲雙聞言,皺著眉頭,歎了口氣,說道:“學河媳婦又帶著閨女走了,聽趙叔說昨兒個一大清早就走的,前兒個還剛鬧過一場,跳河了,被耀光撞見了給救起來了,學河看她一副生不如死的樣子,就咬牙把他嶽丈嶽母都給勸走了。”
沈雲雙提起趙家的事兒,少不得又要把甄妙的事兒跟蕭城說上一遍。
說完都忍不住替趙學河無奈。
“這事兒雖然甄氏有些責任,但也不能全怪她,也許這還是件好事。”
蕭城倒是沒覺得趙學河有多慘,大丈夫何患無妻。
隻要自己做到了問心無愧,甄氏非要自己選擇與別的男人走,學河也不能就因此磨滅了自己的意誌啊。
沈雲雙何嚐不知道這個道理,不過女人嘛,總是對長情的男人有好感,她發當然也不例外。
“可我覺得學河太苦了,這件事上,他完全沒有什麼主觀的責任,可到頭來,一切苦果都是他一個人承擔了,他熬了這三四年,好不容易才熬除了頭,老天爺卻給他了失而複得的希望,然後又狠狠地給他一巴掌,奪走了希望,這一切對他太殘忍。”
如今的局麵,說句不好聽的,甄氏道真不如四年前就已經死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