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見他跑得比兔子還快,也跟沈雲雙各自回了家。
翌日天還不亮,趙家的院子裏就開始忙碌起來。
“爹,娘,你們搬那麼多的東西做什麼?拿一些簡單的行李就是了,其他的東西咱們到了再重新置辦吧。”
不等趙義一家人起床,甄父甄母就領著甄妙忙活開了,舒鏢頭也被指示得團團轉。
老倆口在趙家一住就是好幾年,且不說當初把僅有的家底都搬了過來,這些年又置辦的東西也不少,這會兒要走了,再也不回來了,一樣東西都舍不得落下。
這樣一來,磕磕絆絆的聲音就在所難免了。
“這些東西,都是我們倆用慣了的,必須帶著走,”甄父甄母可不管有沒有聲,反正那些東西一樣都不能少。
“可是這一大清早的,你們這麼折騰,這不是存心讓他們難受嗎?”
她提議那麼早離開,就是為了避免趙學河一家人麵上不好看,可爹娘這麼大的動靜,豈不是成心給自己難堪嘛。
“要是想他們不難受,那你大可以不走啊?”甄母皺眉,無奈的看著自家女兒。
她的傻女兒,她鐵了心的要走,趙家人注定心裏有鼓氣,這與他們的動靜大小有什麼關係?這有點兒動靜還好,要是真的一點動靜都沒有就消失了,學河那孩子心裏隻怕會更苦吧。
甄妙聽到甄母的話,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她娘這人啊,這幾年不見,脾氣真的是越來越怪了。
昨天,她還為了自己和金氏吵得不行,今天就又站在了趙學河的角度上與自己對著幹,她都有些鬧不懂她娘腦袋裏在想些什麼了。
“娘,你怎麼能這麼說?難道你也嫌我活著……”
甄妙的話未說完,就被舒鏢頭給打斷了。
“妙兒,你快去陪著心兒吧,東西我來搬就是了。”
既然都要走了,何苦再吵吵鬧鬧的,到時候鬧將起來,還是讓趙家難堪,何必呢?
甄妙抿了抿唇,淺淺點了點頭,轉身上了馬車,與紅豆待在了一起。
舒鏢頭到底年輕力壯,很快就把一堆亂糟糟的行禮給歸攏好了。
“甄叔,甄嬸,上車吧,咱們這就走了。”
趙學河和甄妙二人突然默契起來,一個決定了早走,另一個決定了晚起,盡管他們吵吵鬧鬧在院子裏折騰了接近一個時辰,直到他們的馬車緩緩行駛起來,趙學河愣是沒有出來看上一眼。
臨走時,甄妙還是難舍的撩開了車簾子,深深的打量了一眼那個她曾經最喜歡的農家院子一眼,腦海裏閃過的,全是這些年與趙學河之間的一點一滴。
心尖驟疼,使得她猛地鬆開了手,放下了車簾子轉過頭抱著紅豆默默的縮在一角,不再說話。
“娘,你不高興嗎?”
“沒有,娘隻是有點兒不舒服。”
孩子的貼心,放在以前,甄妙會覺得是這天底下最最熨帖的安慰。
可此時此刻,她隻想靜一靜。
“娘,你哪裏不舒服了?那讓爹去請個大夫來瞧瞧好不好?”
紅豆一聽自個兒娘說不舒服,頓時就蹙起了那稚氣滿滿的眉頭,一副操心不已的模樣。
甄妙聽了之後,連忙搖了搖頭,將紅豆抱了起來,遞到了旁邊甄母的懷裏。
“娘沒事的,就是想眯一會兒,你和外祖母坐一會兒。”
說著,側過頭朝著馬車後方,深深的垂下了頭。
紅豆見狀,還想多說幾句,甄母見女兒的情緒有些難受,便緩了緩有些不太高興的臉色,和紅豆說起話來,減低了紅豆對女兒的注意力。
耳邊,充斥著紅豆和母親平平淡淡的說話聲,仿佛催眠的曲子一樣,帶著她回到了過去的記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