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在院子裏閑嘮嗑了一會兒,就聽,秋蟬喊開水燒好了,沈鴻,沈修辰爺倆兒手腳麻利的將殺豬盆搬到了院子裏。
孟氏、羅氏跑去了灶房,兩個女人手膀子力氣足,不多時,就見她們一人提了一桶滾開的熱水出來,一股腦兒將那滾開的水倒進殺豬盆裏。
這廂,陳半斤、蕭滿、蕭城去馬棚那邊,將牛車上綁著的年豬解開,三人強拉猛拽,硬是將那頭又肥又重的豬拖到了前院。
秋蟬已經去灶房裏取了接豬血的木盆子,蕭天萍準備好了香紙,周屠夫也將自個殺豬的那一套工具取了出來。
在農村,殺豬之前,都要焚燒香紙祭奠一番,否則該不吉利了,待蕭天萍在屋簷下焚燒了香紙之後,沈鴻、蕭滿、蕭城、陳半斤四個大男人,一人拉一條豬腿子,才將那頭大肥豬給按在了地上。
那大肥豬被四人按住,躺在地上哼唧的叫嚷不停,這時候,周屠夫手持一把長刀,那刀刃磨得亮晃晃的,他在那肥豬的脖子上比劃了幾下,然後找準咽喉位置,動作麻利的一刀捅進去。
周屠夫殺豬多年,是個老手,一刀進去就將那大肥豬的咽喉給隔斷了,他再一拉將殺豬刀抽出來,一股鮮紅的豬血就順著口子噴射出來。
秋蟬見豬血噴出來了,趕緊遞上木盆子去接,豬血不斷的湧出,眨眼的功夫,就接了大半盆子。
起初那頭豬還哼唧幾下,到豬血流完之後,終於不動彈了。
接完了豬血,秋蟬趕緊將木盆子端進灶房去,趁著殺豬盆裏的水滾開,陳半斤、蕭滿、蕭城、沈鴻一人拽住一隻豬腿,嗨喲幾聲,就將兩百多斤重的大肥豬丟進了殺豬盆裏。
豬身都淹進了開水裏,從上燙到下,沒有半點露在外麵。
讓豬在開水裏燙了一會兒之後,周屠夫才將刮毛用的刨子分給了蕭城、蕭滿他們四人,一人拿一個。
殺豬盆裏騰騰的冒出熱氣,倒是不覺得韁手,雖然蕭城、蕭滿他們不是專門的殺豬匠,但是村子裏偶爾有人家要殺豬,也得被喊去幫把手,這一來二去的,刮豬毛的活計倒是學會了,雖然四人刮豬毛的動作沒有周屠夫快,但是卻也稱得上麻利。
五個大男人圍著一頭豬拾掇,幹得是熱火朝天,其他人都站在一旁看熱鬧,花了兩柱香的時間,五人就將整頭豬身上的豬毛拾掇得幹幹淨淨了。
周屠夫殺豬多年,就算閉著眼睛都能摸到豬身上的每一個關節,隻見他下刀子是準確無誤,幹淨利索的將豬給分解好,隻花了半個時辰的時間,就將整頭豬卸成了小塊,豬頭,豬尾被他砍了下來,擱在了一邊,四隻豬蹄子,包括其它的豬骨頭全部被剔下來,堆成了一堆。
剔完骨頭之後,周屠夫才讓蕭城、蕭滿他們將兩扇完整的豬肉抬進屋去放好。
索性有空,周屠夫還親自料理了那些豬大腸,豬小腸,他將那腸子裏的糞便擠幹淨之後,又清洗了幾遍,才重新將豬腸子紮成一卷,給放在盆裏。
其他人在忙著殺豬的時候,秋蟬、秋芽二人已經在燒火做晚飯了。
沈雲雙睡醒的時候,聽見外麵殺豬的動靜,就知道肯定是她男人沒舍得叫醒她,等她起身走進灶房的時候,瞧著秋蟬秋芽二人都已經蒸好了一鍋熱騰騰的花卷,這殺年豬,她心裏倒是十分高興,那今晚這頓殺豬飯,她就親自下廚了。
而此時,秋蟬、秋芽正在犯難,蒸好了花卷之後,兩人都瞅著那些豬血,豬肝,豬心不知該如何下手,家裏這麼老些人,做得不好吃咋整。
聽見耳邊有腳步聲,秋蟬扭頭就瞧見沈雲雙。
秋蟬見了沈雲雙像是見了救星一般,道:“夫人,您快來教教奴婢吧,這些豬肝,豬心,我們倆實在是不會炒啊。”
沈雲雙盯著秋蟬那張焦急的小臉,淡淡一笑,道:“別犯愁了,今晚我親自下廚。”
聽了沈雲雙的話,秋蟬的臉上立即露出了欣喜之色,沈雲雙瞧見秋蟬臉上的喜色,自然是明白她的心思,這個時候,豬內髒是很少有人賣來吃的,也真是難為兩個小丫頭了。
“秋蟬去燒火,秋芽幫我洗菜,”沈雲雙簡單吩咐道。
“是,夫人。”沈雲雙的話音剛落,就聽秋蟬、秋芽二人高高興興的應承了,然後,一個跑去灶膛前燒火,一個跑去洗菜。
豬肝、豬心、豬腰不算髒,沈雲雙舀水衝了兩三遍,就準備擰刀子開切,來一盤溜豬肝,一盤辣炒豬心,一盤爆炒腰花,天寒地凍的,吃帶辣味的菜正好可以暖暖身子。
沈雲雙將豬肝切成了薄片,將豬心,豬腰改了刀花,再用燒酒,澱粉,雞蛋青,蔥薑醃製起來,去腥味,待用。
將那三樣東西醃製好之後,沈雲雙又往豬血盆裏撒了些精鹽,不多時,就見盆裏的豬血全都凝結成了塊狀。
豬血凝結成形之後,沈雲雙擰了刀子,將豬血放在手心裏,再切成一塊一塊的裝在大海碗裏,待會兒準備用來做毛血旺。
忙完這些事情,秋芽已經洗好了菜。
沈雲雙又將洗好的菜都切好備用,秋蟬十分有眼力見兒,她瞧見沈雲雙備好菜之後,不用吩咐,就主動往灶膛裏生了火。
待鍋燒得滾熱之後,沈雲雙倒入幾勺油,下蒜沫爆香,再將豬肝倒入鍋內翻炒至熟,再加入事先切好的青辣椒,翻炒幾下,放調味料起鍋裝盤。
一盤熱騰騰的溜豬肝起鍋,頓時香味就傳開了。
有秋蟬、秋芽二人幫忙,沈雲雙隻管掂一下鍋鏟,炒菜也耗費不了多少時間,花了將近一個時辰的功夫,沈雲雙就將所有的菜炒好起鍋了。
今晚上吃飯的人多,得擺兩張大桌子,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大過年的,秋蟬、沈鴻一家他們也不用另外單獨設桌子了,大家一起擠在一桌吃飯熱鬧。
羅氏、孟氏幾個女人幫忙將菜飯,碗筷都擺上桌子,沈雲雙去提了一壺燒酒,拿去放在蕭長鬆他們那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