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被嗬斥,雖然心中不滿,也不敢再多言語。
李謙帶著李國濤等人穿過巨大的院子,來到了廳裏。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正坐在桌前十分愜意的飲茶,算起來,她已有近百年的高齡,平日裏生活都需要下人照料,早些年還能沒事出去遛遛彎,現在腿腳不便,自尊心又強,隻好在家裏安靜的擺弄茶道。
聽到腳步聲便知道是李謙回來了,顫顫巍巍的開口:“小謙兒回來了嗎?姑奶奶要的茶你給買了嗎?”
她抬頭朝著門口望去,見到一大夥人從門口走來,愣了愣,看到李國濤之時,臉色即刻陰沉了下來。
“小謙兒,你怎麼把這些人帶回來了?”
李謙早想到她會如此反應,隻能幹笑兩聲:“姑奶奶,您不認得了嗎?他是我小叔叔國濤啊!”
李嬌容的臉色更加難看:“我當然認得,他和國立長得那麼像,不是一胎生的,卻像雙胞胎一樣,我怎麼會不認得?”
“姑姑……”李國濤開口。
還不等他說話,李嬌容便抬手製止了他:“你什麼都不用說,當年你幹得那糊塗事,簡直丟盡了我們李家的臉,如今,你還敢腆著臉帶這個女人回李家?”
“莫不是你忘了,四十年前你離開李家之時,說了什麼吧?”
聲音沉穩,字字鏗鏘有力,懟得李國濤無從辯解:“我還記得……”
“說了什麼,現在說給我聽聽。”李嬌容閉上了雙眼道。
“我……我說,我從此以後離開李家,再無瓜葛……”李國濤艱難的道。
“你父親,當時說什麼?”李嬌容又問。
李國濤胸膛微顫。
雖然時隔四十年之久,他離開家時父親憤怒的大喊還猶如近在耳旁。
“你出了這個門,就再也不是我李天齊的兒子!”
見李國濤沉默,李嬌容緩緩的睜開眼:“要不要我幫你回憶回憶?你父親跟你說,你出了這個門,就再也不是李家人,也不再是他的兒子!”
李國濤顫顫巍巍的跪了下來。
秦風大驚,想要拉起李國濤,卻被李國濤推開了。
黎曼君也跟著李國濤一同跪下,見攔不住,李嫣然和秦風也隻能在一旁看著。
見到他們跪下,李嬌容沒有感到高興,蒼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悲戚,用力的拍在了桌子上:“你現在是幹什麼?知道我老了,現在來找我的晦氣?”
她顫抖的手指向了黎曼君:“你就為了那麼一個女人,連你的血親都可以舍棄,你現在還回李家幹什麼?啊?幹什麼?”
李國濤老淚縱橫:“姑姑,我後悔啊!我不後悔娶了曼君,我後悔的是我的婚禮沒有你們的祝福啊!”
“事情已經過去四十年,難道您還不肯原諒侄兒嗎?”
李嬌容的胸膛劇烈的起伏,瞪著李國濤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她是一個歌女!她憑什麼進李家的門?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以後,你父親一病不起,在床上躺了兩年就死了?”
李國濤將頭深深的低下,幾乎就要埋在胸前:“姑姑,最少能讓我在父親的麵前上柱香吧,我真的知道錯了……”
“當初氣你爸的時候你怎麼想不到有今天,還想在你父親的麵前上香,是讓他在低下都不能安寧嗎?走!你給我走!我不想再看到你們!”李嬌容歇斯底裏的怒吼道。
眼看著姑奶奶的情緒極為不穩定,李謙也隻得讓李國濤等人先行離開。
送著大家走到門口,看著李國濤無比孤獨的背影,李謙突然拉住了李國濤道:“小叔叔,姑奶奶她這麼多年,也是一直思念著你的,隻不過她現在還沒有辦法接受您跟嬸嬸,不過我有討她歡心的法子。”
李國濤愣住:“是什麼?”
“我們天都的金運拍賣行三天後要展覽一個翡翠佛像頭,姑奶奶非常喜歡,若是能得來那翡翠佛像頭,或許會好說話很多。”李謙道,“我得趕緊回去了,不然她會生氣的。”
望著李謙離去的身影,李國濤歎了口氣。
“爺爺,別難過,這佛像的事情,就交給我吧。”秦風道。
折騰了一天,李國濤的身子已經累得不行,回到別墅就倒頭睡下。
“你真的有辦法弄到佛頭嗎?”李嫣然和秦風回到了房間裏之後,她才小心翼翼的問道。
秦風點點頭:“當然,你還不相信你老公的實力嗎?”
李嫣然無奈一笑:“我當然相信,不過我剛才用手機查詢了一下,現在網絡上到處都是宣傳那顆佛像頭的,如此浩大的聲勢,恐怕那東西不會便宜的……”
秦風摟住李嫣然:“再貴我也有辦法,最主要的事完成你爺爺的心願,別讓你的爺爺有遺憾,這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
李嫣然溫柔的點點頭。
她知道,秦風這是愛屋及烏的表現。
他們兩人摟著還沒滿月的秦宇躺在床上,秦風拄著頭看李嫣然喂奶,時光恬然,歲月靜好。
而另一頭的天都李家之中,李嬌容跪在祠堂裏默默流淚。
李謙跪在她的身後,一句話都不敢說。
“那孩子終於還是回來了,當初他一意孤行為了娶一名歌女,將大哥你活生生氣病,讓你早早就離開了人世,我作為你的妹妹,並無權力替你原諒……”李嬌容喃喃的道。
身後的李謙終於看不過去了。
“姑奶奶,小叔叔也是你的親侄子,有什麼事情能比骨肉至親更重要嗎?事情已經過去四十年了,您就真的不能原諒小叔叔嗎?”他問道。
“骨肉至親?若是真的重要,你小叔叔為何四十年都未曾回家?”李嬌容冷冷道。
“我不認為當年的事是小叔叔的錯,四十年前分明就是你們逼著小叔叔離開的!就算他真的有錯,也已經離開了四十年,難道就因為他娶了一個自己愛的女人,就一輩子都不能回家嗎?”李謙反問。
這倒是讓李嬌容啞口無言。
從心理上,她其實也是願意讓李國濤回家的,剛才見麵那番,隻不過是積壓了四十年的怨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