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9章 天還沒亮

一行人的車子剛到西城警點,甄剛陽就見識到了周步磊的力量。

借助燈光,分明看到一輛黑色邁騰轎車停在停車場正中。

西城警察分局稍稍有點眼力的,都知道這是西城分局副局長兼刑警隊長錢子輝的專車。

當然錢子輝在西城分局之所以如此有名,除了他的官職,還有他垓下警察局副局長獨子的身份。

垓下警察局局長韓東飛到現在還不能將警察局的人事權緊緊握在手裏,這在地級市警務係統,非常少見。這從一個側麵證明錢子輝的老爸在垓下警隊的影響力。

甄剛陽看到那輛轎車,扭頭對副駕駛位置的民警道:“待會兒你們都不許說話。”

民警朝中控台狠狠砸了一拳,氣呼呼的道:“都他娘的什麼事兒!”

“會好起來的,耐心等待。”甄剛陽看看窗外的飛雪,徐徐言道,“再大的雪也有停的時候,若我等不到,你們肯定能等到。”

拉開車門,甄剛陽讓人將周少磊等人從車上押下。

周步磊瞟了眼邁騰轎車,對正向自己走來的甄剛陽笑笑:“原本我以為在西城警點,甄隊長最大,不過今晚,情況好像不同。”

“不管誰來,隻要你涉嫌違法犯罪,都饒不了你!”甄剛陽挺直胸膛,看看不遠處從車子上下來的黃妮曼,鏗鏘有力的道,“這個隊長不做了,也要跟你鬥到底!”

周步磊沒想到甄剛陽如此死心眼,扭頭看看黃妮曼,湊到甄剛陽耳畔悄聲道:“衝動是魔鬼,古語有雲,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太死板了對人對己都不好,桌子是滾不上山的,球可以。”

甄剛陽自然知道話語中的深意,沉聲道:“法律麵前,有回旋的餘地嗎?”

“那是因為你隻看到明麵上的法律,沒看到法律下麵的規則。”周步磊拍拍甄剛陽的肩膀,老氣橫秋的道,“不管哪個部門哪個組織,都有遊戲規則,不管你想怎麼走,必須學會它,但很多人還沒學會就死了,知道為什麼嗎?”

“呆板!”周步磊背負雙手,邁著悠閑的步伐朝警點立案大廳走,回頭衝甄剛陽微微一笑,“學會規則下麵就是找關鍵點,如此才能不犯規盡量朝上爬,甄隊長,我比你年長許多,很多事你得聽我的......”

這話尚未說完,笑容僵硬在臉上。

陳昊天一腳踹了過去。

噗通!

周步磊的身子像風箏一樣飛了兩三米,重重落在地上。

甄剛陽和一幹民警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這種場合打人?過了吧。

黃妮曼看到周步磊無比囂張的模樣,心涼了。

到這種場合還能雲淡風輕,看來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憑借甄剛陽的實力要想擺平周步磊,比登天要難。

就在她思忖要不要悄悄跟甄剛陽說說談私了的時候,陳昊天的大腳不切事宜的踹了過去。這說明了什麼?陳昊天傻嗎?不,他有實力,否則腦子抽筋了也不會這麼玩。

跟著周步磊混的弟兄們趕緊扭頭看向別處。

他們都是跟著周步磊混吃混喝混玩的渣渣,說是黑社會吧,他們的素質還沒到黑社會的資格,說是正常人吧,總是不正混,看起來總想抽。

周步磊他們得罪不起,甄剛陽他們更得罪不起,在勝負未分之時,還得觀望一陣子,所以剛才發生了什麼,哥們真不知道。

周步磊著實沒想到錢子輝到了西城警點,有人敢踹他。

特麼的,知道我跟錢隊長什麼關係嗎?知道錢家在垓下警隊的關係網有多複雜嗎?在這裏動我,不想混了。

周步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雪,指著陳昊天道:“你敢打我?”

陳昊天衝周步磊雲淡風輕的笑笑:“打你那是輕的,信不信當著警察局長的麵,我敢殺了你?”

這話太狂了,狂到目無法紀。

甄剛陽走到陳昊天身邊,沉聲道:“陳先生,請注意你的措辭,這裏是西城警點。”

陳昊天轉過身來,指著身著警服,冷眼朝這邊看的錢子輝:“在大酒店忘記我是怎麼說的了嗎?一切聽我的。”

“可我是西城警點的隊長!”

“西城警點也要歸西城分局管吧?而我,莫說西城分局,即便垓下警局,甚至警察部都管不了!”陳昊天點著甄剛陽的胸膛,咬著牙道,“別人不按照遊戲規則玩,我們幹嘛還要謹遵條例。”

甄剛陽並不認同陳昊天的觀點,一字一句的道:“這不是違反規則觸碰法律的理由,若大家都這麼認為,法治不過寫在紙麵上的笑話。”

陳昊天哦了一聲,笑眯眯的問道:“你真這麼認為?”

“我一直都這麼認為!”甄剛陽回頭看看弟兄們,以不容反駁的口吻道,“我們一直都這麼認為。”

陳昊天點燃一根香煙,瞟了眼緩緩走來的錢子輝,看著漫天飛雪,眸中有些許安慰:“聽你這麼說,我覺得明天一定是個晴天,不過......”

“現在天還沒亮,你按照你的來,我照著我的走。”

陳昊天狠狠抽了口香煙,走到黃妮曼跟前:“再強調一遍,實事求是的說,我保你安然無恙。”

黃妮曼輕輕嗯了一聲。

周步磊見陳昊天在自己麵前裝不完的逼,對錢子輝道:“錢隊長,有人在警點行凶!”

“我看到了。”錢子輝冷冷看了眼陳昊天,對甄剛陽道,“外麵下著雪,有什麼話去裏麵說吧。”

他點燃一根香煙,一步步朝警點大廳走,找了張椅子坐下來後,問周步磊:“怎麼回事?”

周步磊見錢子輝如此表現,知道他已動了真怒,好聲解釋道:“情況是這樣的,我熱愛攝影藝術,就帶著兄弟們和女友拍寫真,結果甄隊長進來,說我涉嫌違法犯罪,我就不明白了,咱們刑法上規定拍寫真也犯法......”

錢子輝狠狠瞪了眼周步磊,厲聲道:“甄隊長是西城分局有名的鐵麵無私,將你帶回警局肯定有他的道理,我就不信你身上沒有一根雜毛。”

周步磊聽錢子輝這麼一說,忙道:“錢隊長,這個寫真......你也是知道的,在我們眼裏是藝術,在很多人眼裏有些那個,我承認這中間可能有些誤會,但我真沒涉嫌違法犯罪啊,作為垓下十大民營企業家,我小日子過的如此滋潤,怎麼會跟自己過不去呢?”

錢子輝看看一邊的黃妮曼,臉色一沉:“小姑娘,周不群是強暴你了還是要謀殺你?”

黃妮曼雖然年滿十八歲,可哪見過這樣的場麵,搖搖頭道:“都沒有。”

“沒有就好!”錢子輝也不多問,衝甄剛陽道:“我也是辦了多少年刑事案件的老刑警,這姑娘都說周步磊沒施暴也沒有其他傷害情節,下著那麼大的雪,犯得著大動幹戈將人朝西城警點帶嗎?”

這是刑警隊長說的話?甄剛陽張張嘴就準備質疑反駁,錢子輝根本不容他分辨,緊跟著道:“你心裏怎麼想我清楚,不就是想通過辦個案子證明自己嗎?你積極向上的心態我能理解,可不管怎樣,都要按規則來。”

“周總是垓下十大民營企業家,我們區重點納稅大戶,帶著女友去賓館拍寫真,你將他們帶回警點,不說完全合法肯定有違規的地方,這點我知道周總也明白。”錢子輝在官場混了多年,打馬虎眼的功夫還是很強的,“警隊的職責是護一方安寧沒錯,可我們也要注意這樣一個問題,垓下市西城區必須抓住時機跨越式發展,有時為了建設,我們不能太較真。”

言下之意,作為納稅大戶,周步磊稍稍違規,咱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就過了嘛。

甄剛陽怎麼聽這話怎麼別扭,道:“錢隊長,這不是拍寫真那麼簡單,我已經讓弟兄們拍了照片取證,涉及輪女幹!”

“輪女幹?!”錢子輝皺皺眉頭,冷冷看向周步磊,“你知道這事兒有多大嗎?”

周步磊急聲道:“錢隊長,冤枉啊,黃妮曼是我女友,有聊天記錄證明,我再傻也不能對自己的女友做那事兒啊,在凡爾賽大酒店我要為她拍一組寫真她也同意了的,怎麼就涉嫌輪女幹了呢?如果你不信,可以問黃妮曼......”

“別說了!”錢子輝站了起來,走到黃妮曼身前,柔聲道,“黃小姐,這涉及到重大刑事案件,請相信警方定能為你做主,若甄隊長所言不假,我會帶你回刑警大隊插個清楚,一旦證據確鑿便對周不群等人實行刑事拘留,再交給檢察院提起公審還你公道,如果不是,也別冤枉人。”

黃妮曼點點頭:“我從沒冤枉過人。”

“好。”錢子輝眸中厲光一閃,“周步磊的人是不是要侵犯你?你隻要回答是或者不是,接下來交給我。”

黃妮曼不傻,錢子輝跟周步磊是一夥兒的,到刑警大隊還不是他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即便真有證據證明周步磊有那個故意,也是未遂,未遂能判幾年?事鬧大了,自己名聲壞了是小事,周步磊報複起來是大事。

站在黃妮曼的角度考慮,從哪個角度看,指控周步磊輪女幹,現實意義不大。

見黃妮曼老半天不發話,錢子輝不耐煩了:“難道還有隱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