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登時安靜下來,想到剛才陶然惠子的“高光”表現,張誌茹無奈的搖搖頭,衝陳昊天不好意思的笑笑:“讓陳先生見笑了。”
陳昊天找了張椅子大咧咧一坐,淡淡回道:“見笑沒有,欣慰倒有一些,至少你跟陶然惠子接觸並非因為她的身份,而是真心誠意。”
張誌茹回到辦公桌前坐下,掏出香煙丟給陳昊天一根,淡淡回道:“我張誌茹在東蠱門也算號人物,利用惠子這層關係針對天決,下作了,縱然有段時間我確實有用惠子打入天決內部的想法,不過想到後果,又將這念頭滅了。”
“如果張先生真那麼做,應該成功了。”陳昊天將香煙點燃,狠狠抽了口,“瑪麗絕對想不到張先生會以這種方式進入天決,連名字都不換換,張先生賭的是膽量。”
張誌茹衝陳昊天微微一笑,將香煙點燃後,徐徐言道:“沒這般做的原因是不想惠子有什麼負擔,一個人一輩子碰到喜歡的人不易,要珍惜。”
陳昊天點點頭:“確實。”
而後房間一陣沉默,兩個人審視著彼此,過了一會兒,都笑了。
張誌茹將香煙摁滅在煙灰缸,站起來給陳昊天沏了杯香茗,朝陳昊天麵前一推,意味深長的道:“剛才陳先生說我的膽子大,其實就膽量方麵說我跟陳昊天不能相提並論,明明知道宗門世界對他的看法,依然用陳雲天的名號在宗門世界興風作浪,我不敢。”
陳昊天聳聳肩膀:“沒有膽量就沒有產量,他這麼做有他的道理。”
“是啊,產量確實不小,他一攙和,宗門世界的形勢全亂了,將刀宗門興起的過程細細一察,不得不承認刀宗門發跡的速度驚人,如果任由刀宗門這麼玩下去,再加上遠在利物浦的天決,恐怕以後沒大家的戲份。”
陳昊天盯著張誌茹的眼眸,讚道:“張先生也非池中之物,能讓東蠱門中層精英信你而不是信掌門信聖女,統領力非同一般。”
張誌茹仰天大笑,而後端起茶杯抿了口:“我的統領力再強跟陳先生也不能比啊,您不僅讓刀宗門一躍成為名門大派,更可怕的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打入東蠱門內部,想想陳昊天先前的作風,再看看如果不是陳先生刻意暴露,東蠱門的未來堪憂。”
說到此處,張誌茹放下茶杯,言語間盡是自嘲:“三個小時前我還洋洋自得,算著跟林小姐在遠深藥業相見,向她示威的同時將雨幕集團產業收到東蠱門產業部管理,讓惠子徹底跟天決劃清界限,現在看來我的腦子最近著實抽了。”
陳昊天完全同意張誌茹的觀點:“最近你腦子抽的確實比較凶,紫雲劍都到手了還認不清形勢,更離譜的是選擇在遠深藥業見麵讓惠子罵了一通,看來不僅陷入熱戀中的女人智商會直線下降,男人也不見得高多少。”
“我跟陳先生最大的區別好像就在於此。”張誌茹臉色一冷,“我做事會顧及到身邊的人,而你不擇手段。”
對張誌茹的評判,陳昊天不置可否,隻是靜靜品著茶水,對著窗外出神。
張誌茹蹙蹙眉頭:“陳昊天陳先生,在你挑明身份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憑借我在伏羊的人手,完全可以讓你死十次!”
陳昊天扭轉頭來,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你智商再降也不會低到那種程度。”
張誌茹冷笑兩聲:“我唯一的親人死在你的手中,於公於私我們倆之間都免不了血戰,趁有機會做掉你,我想大多數人都會如此選擇。”
“張先生不是大多數人,而是少數存在的精英,如果真準備動手,你不會讓我在辦公室嘮叨那麼久。”陳昊天伸了個懶腰,將張誌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後,緩緩言道,“你智商再下降還是張誌茹,能在東蠱門隻手遮天,不會不明白既然我敢暴露自己的身份,就有足夠的把握安然無恙的出去,準確來說,如果動了我東蠱門定然滅亡。”
“陳先生有點托大了,張某不才,自問應該有讓東蠱門起死回生的本領。”張誌茹臉上掛著幾抹狠辣,雙拳緊握,咬牙切齒的道,“我小姨的仇不能不報,你不能不死!”
陳昊天盯著張誌茹看了許久許久之後,緩緩站起來,衝張誌茹深深鞠躬。
張誌茹被陳昊天這個舉動搞得腦子有些糊塗,厲聲道:“你又想搞什麼幺蛾子?”
“我沒有搞幺蛾子,隻是代林雨慕謝謝張先生,代林家謝謝張先生。”陳昊天苦苦一笑,“有些話說出來不一定做,有些事做出來就絕對不會說,張長老叫囂著要殺了我,其實考慮到東蠱門,你已經放棄了。”
張誌茹渾身一顫,閉上眼睛,靜靜言道:“陳昊天就是陳昊天,不愧是人中之龍,對人心的拿捏精準到了極致,隻是我很好奇,你為什麼謝我,你應該明白天決和東蠱門之間的關係。”
“因為這個!”陳昊天從身後抽出寒芒,重重拍在桌子上。
張誌茹看了看湛藍的短刀,眸中全是疑惑:“我不懂。”
“你很快就會懂。”陳昊天運起真氣朝寒芒灌注。
短刀旋即藍光四溢,而後變成一把長約四尺有餘的漢刀,更離譜的是,沒過多久又回複先前模樣。張誌茹眼珠子都要蹦出來了,刀還能自由變化,這不是神話故事,短刀也不是孫悟空手中的如意金箍棒!
張誌茹確信自己剛才看到的是現實後,無奈的道:“我東蠱門有神乎其神的紫雲劍,可紫雲劍再神奇跟陳先生手裏的刀子比起來,尚有不及。”
“紫雲劍和寒芒到底誰更強我不知道,因為對於這把刀我也不是太了解,我隻知道煉製寒芒材料乃是康州石林所得,而將其煉製成功的爐子正是亙古神爐,如果沒有亙古神爐,我想寒芒不會像現在這般神奇,當然我之所以能成為丹神,也是因為亙古神爐,實事求是的說如果沒有亙古神爐就沒有現在的陳昊天。”陳昊天輕輕撫摸著寒芒,麵無表情的道,“這把刀救了我很多次,亙古神爐幫了我太多,我跟東蠱門之間即便沒有雨幕,恐怕也是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
張誌茹端起茶杯,走到窗邊,背對陳昊天:“你如此坦誠,完全出乎我的預料,隻是陳先生這般對我示好,用意讓人不由得不多想,跟東蠱門合作也犯不著讓陳先生如此拚吧?”
“我心中怎麼想便怎麼說,犯不著刻意去討好。”陳昊天走到張誌茹身邊,沉聲道,“我此次過來,也不是為了合作那麼簡單,有些事要跟張先生說,有些東西要跟張先生討論。”
“哦?”張誌茹扭頭看看陳昊天,淡淡回道,“說說看。”
“首先請張長老召開緊急會議,撤出呼貝爾戰場。”陳昊天正色道。
“撤出呼貝爾戰場?”張誌茹笑了,“陳先生在開玩笑吧?為了這項計劃,我們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即便陳先生打進東蠱門內部,我想東蠱門依然有實力在呼貝爾之戰中獲得巨大的利益。”
“天棍門和聖棍門在呼貝爾必亡,三大宗門已經和天劍門和刀宗門站在一起,張長老覺得還能在形勢分明的呼貝爾戰場渾水摸魚?”陳昊天懶洋洋的道,“如果你真這般認為,對東蠱門的未來,我不看好。”
“三大宗門憑什麼跟你站在一起?”張誌茹臉色一變。
“這個。”陳昊天將天宗丹遞到張誌茹手裏,“夠嗎?”
張誌茹將天宗丹拿在手裏端詳一番,有氣無力的道:“夠了,仙玉丹還要多久能煉製出來?”
“聖棍門一滅,材料湊齊,就快了。”陳昊天拍拍張誌茹的肩膀,“四大仙門壟斷隱秘世界資源的現狀很快就會結束。”
張誌茹靜靜回到位置上,雙手捧著茶杯對著牆壁微微出神,又過了大約十五分鍾,從牙縫中蹦出兩個字來:“謝謝。”
陳昊天從口袋掏出中華,遞給張誌茹:“張先生不必謝我,應該是我謝東蠱門。”
張誌茹對陳昊天有些無語:“咱們別那麼多廢話,下麵還有什麼你徑直說即可,談完之後我還要召集東蠱門高層,做出撤離呼貝爾之戰的決議。”
“好吧。”陳昊天不好意思的笑笑,問道,“張長老,東蠱門之所以如此努力,是要恢複昔日的強盛還是要一統隱秘世界?”
這個問題一出,張誌茹差點吐血,嘴角一陣痙攣:“你這個問題非常好笑,恢複昔日的強盛和一統隱秘世界有區別嗎?”
“有區別!”陳昊天斬釘截鐵的道,“就像天決,我們不停的強大再強大,並不是為了一統隱秘世界,而是為了打破舊秩序,建立全新的隱秘世界。”
張誌茹低頭看著桌麵等陳昊天繼續往下說,哪裏想這小子就此打住,不吭聲了。
張誌茹看陳昊天的目光非常詭異,話語間全是不滿:“打破什麼樣的舊秩序,建立怎樣的隱秘世界,這些是不是該一口氣說完?陳先生,你這種說話方式我非常不喜歡,太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