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雪朝後一靠,微微一笑:“陳昊天,你比我想象的要聰明很多很多,實力的提升也讓我刮目相看,如此出類拔萃的人物,紀律部要不要分出一部分精力好好專注一下你呢?”
陳昊天笑著搖搖頭:“估計你沒那個精力。”
“為什麼?”天雪眉頭微蹙。
“我們上次見麵是在藏布江森林,那時你恐怕在武門聯盟還沒找準自己的位置,可現在已經是紀律部長老了。”陳昊天想到先前相識的場景,眼神有些飄忽,“剛才在步千帆辦公室,他對你如此客氣,恐怕未來武門聯盟的話語權在你手裏,然而武門聯盟很複雜,你初來乍到根基不穩,要將武門擰成一股繩,重新塑造武門聯盟,難度很大,即便天才,也需要時間去整合,甚至還要應對一些衝突,不知我說的對不對?”
“沒錯!”天雪微微點頭,“還有嗎?”
“當然還有!”陳昊天聳聳肩膀,一臉凝重,“我最近看起來風光無限,其實在你眼裏,不過小孩子玩過家家的遊戲,所以我還沒具備你關注的資格,這是實力問題,沒辦法。”
“你很有自知之明。”天雪瞟了陳昊天一眼,話鋒一轉,很是鄭重的道,“不過也不能對你掉以輕心,有時小人物爆發的力量非常驚人,比如這次就是最好的證明,世俗的局勢完全被你打破了。”
“天雪......”陳昊天突然打斷天雪的話,張張嘴,想了想,又將到口的話咽了回去。
“什麼?”天雪敲敲桌子,不屑的瞟了陳昊天一眼,“有話就說,一個大男人,怎麼那麼不幹脆。”
“相對於藏布江森林,你真的變了很多。”陳昊天細細打量著天雪的眼睛,皺著眉頭道,“那時我萬萬想不到你會變成現在這樣,進入武門聯盟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你有如此變化?”
天雪一愣,敲敲桌子,一字一句的道:“這好像不是你該問的事情。”
“是不該問,我隻是有些好奇,我知道如果是藏布江森林那個天雪,碰到這次事件會立即站出來主持公道,而不像現在坐山觀虎鬥,然後玩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遊戲.....”陳昊天站了起來,轉身要走時,淡淡言道,“你的性格變化太快,這不合常理。”
“你的話太多了!”天雪眼眸一陣冰冷。
“我的廢話一直比較多。”陳昊天透過窗戶看看天色,指指天雪身上的大衣,笑道,“天氣很冷,多穿點衣服,這樣可以暖暖心。”
天雪啪的一聲拍案而起,咬著銀牙語帶雙關:“陳昊天,下雪路滑,走路穩當點兒,摔倒沒人扶!”
“不勞您費心,斷了腿,我趴著也要朝前走!”陳昊天將拐杖放到一邊,舒展舒展拳腳,笑眯眯的道,“天雪長老,後會有期。”
“我覺得你想說的是後會無期!”天雪見陳昊天雙腿邁得飛快,從牙縫擠出一句話。
在男人的身影消失後,她眉頭一簇,趕緊起身,砰的一聲關上房門,靠在門上,抱著頭蹲坐在地,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讓她牙關緊咬,麵部很是猙獰。
她趕緊盤膝坐地,默念口訣,許久許久之後,她才有氣無力站起,一身香汗。
“明明已經好了,為什麼還會再犯?”她揉揉太陽穴,而後渾身一顫,擦擦眼角,竟有淚水流了出來,“好奇怪,我什麼時候如此脆弱了?不過頭疼而已......”
離開武門聯盟陳昊天就直奔天京據點,約莫三個小時後,瑪麗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顯然天雪那邊已經提出要求,如此重大的事件,瑪麗必須跟陳昊天商量。
“要什麼就給她什麼,我們現在不缺產業,缺的是資金。”陳昊天再一次強調自己的意見,生怕瑪麗抗命,緊跟著道,“先前的事你可以有不同意見,但這件事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你要知道我們需要休整,抗不起再大的打擊。”
瑪麗自然知道陳昊天話裏的意思,她咬著紅唇,輕輕言道:“閣下,我明白,對不起,那天違背了你的命令。”
陳昊天靠在沙發上,想著不久前的暗夜眼鏡蛇行動,低低言道:“從決策角度說,你沒錯,這次行動我們的收益遠遠大於損失,可瑪麗,多少錢都換不來兄弟們的性命,我不知道你能否理解我的話。”
“我知道,尊敬的閣下,可我們好不容易走到這步,如果放棄,沒有兄弟願意。”瑪麗深吸一口長氣,緊跟著從嘴裏蹦出來的話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我們不怕流血犧牲,我們怕的是流血犧牲沒有意義和價值,為了閣下流血犧牲,對兄弟們而言是有意義的,為了我們的家園流血犧牲,是值得的!有時我們不能退,一旦退了,就意味著更多的狼會撲上來!我們要做的,就是將那些張開血盆大口的獠牙一根根拔掉!讓他們知道,什麼是代價!唯有如此,我們才能平安快樂的發展和生活,被人覬覦的滋味不好受,不是嗎?”
“要想別人不覬覦,就要更強大,要讓敵人感受刺骨之痛!”陳昊天想到以後的路,歎了口氣,“瑪麗,其實你是對的,我錯了。”
“閣下沒有錯,隻是顧慮多了,我認為我的存在,就是在你猶豫不決時果斷出手。”瑪麗咬著銀牙,微微一笑,多少有些蒼涼,“我是血腥瑪麗,但閣下不能永遠是死神。”
“你不是血腥瑪麗,你是瑪麗,我也不是死神。”陳昊天站起來,走到冰箱前,猶豫一下,拉開冰箱的門,取過一盒壽司,邊吃邊道,“對於你的抗命,我早不生氣了,甚至打從一開始就不生氣,我氣的是......”
陳昊天關上冰箱,恨聲道:“該死的命運!”
瑪麗那邊沉默很長一段時間,而後的話語很是縹緲:“閣下,即便命運不眷顧我們,我們也要走下去,這些年來我們都是這麼過來的。”
“我們還要繼續走下去。”陳昊天喉嚨處骨碌一聲,話鋒一轉,沉聲問道,“王一統的行蹤查出來了嗎?”
“查到了,不過閣下......”瑪麗猶豫一下,深吸一口長氣,朗聲道,“我覺得閣下應該看一下王一統的簡曆再做定奪,相關資料已經發到你的郵箱了。”
陳昊天蹙蹙眉頭,不解的道:“瑪麗,這不是你的風格!我不需要知道他的生平事跡,我隻是要知道他現在哪裏,這個問題非常簡單。”
“閣下,一開始我也這麼想,不過我覺得他似乎沒有想象中那麼壞。”瑪麗咬著紅唇,柔聲道,“有些人總是很瘋狂,可他的瘋狂從某種意義上說很有根據,當然,王一統是生是死決定權依然在您手中,我沒有任何發言權。”
“在這個問題上,你不需要發言權!”陳昊天啪的一聲掛掉電話,臉色非常難看。
瑪麗拿著衛星電話,吐了口長氣。將衛星電話放在桌子上,她揉揉太陽穴,問一邊的汪厚虎:“你覺得閣下會不會殺了王一統?”
汪厚虎搖了搖頭:“閣下的想法別人永遠琢磨不透,不過我覺得不管結果如何,都不要將最壞的結果告訴李囡囡,她是無辜的,還在懷孕中,我們要給予她希望,此外情報顯示,她是一個善良的女人,隻是愛錯了男人,好人應該有好報。”
瑪麗閉上眼睛,靠在椅子上,並不讚同汪厚虎的評判:“李囡囡愛對了一個男人,因為這個男人將自己的一切毫無保留的給了她,那枚U盤從某種意義上說是王一統活下去的砝碼,憑借王一統的智商,如果手裏握有一些我們特別需要的資料,要從他口中得到有價值的線索,我自問做不到,甚至閣下也無能為力,他跟李囡囡告別的時候,隻是保留了自己的理想,毫無疑問他的理想是高尚的,當然,也非常瘋狂。”
汪厚虎點點頭:“閣下說的沒錯,作為昔日的對手,我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可知曉一些事情後我覺得留他一條性命也未嚐不可。”
瑪麗眼睛唰的一聲睜開,走到汪厚虎跟前,冷冷言道:“你不該將一些資料交到薛正峰手裏,你的心裏可以沒有民族,沒有家國,但是必須有閣下,這是第一次,也希望是最後一次。”
汪厚虎微微一笑:“如果沒有瑪麗閣下準許,我想潘濤跟薛正峰接觸的刹那,已經被朱盼龍殺了。”
瑪麗心領神會的笑了:“我覺得我不在遠深藥業的時候,你完全可以勝任遠深藥業保安部領袖的位置。”
“瑪麗閣下,即便我們做了再多,如果閣下真要殺王一統,我想沒有人可以阻攔。”汪厚虎看了眼漸漸暗下去的天空,緩緩言道,“其實戰皇閣下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冷血,山本寺一郎說過,他從未見過如此單純的靈魂,有時候他就是一塊透明的水晶。”
“但是這塊水晶裏麵全是血!”瑪麗背負小手,沉聲道,“希望結果如我料想的一般,我們非常需要在武門聯盟放一個棋子,能夠讓我們放心的有用的偉大的棋子,這人的存在,某些時候會改變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