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昊天回來的時候,朝主臥看了眼,見吳君君睡得很是香甜,嘴角還掛著甜蜜的笑,就走進次臥,將劉月月一把拽起來:“跟我來。”
相對於以前被踹醒,今天陳昊天算是比較客氣的,劉月月哦了一聲,見陳昊天身後還站著一位金發美女,登時就是一愣。
“她叫瑪麗,在遠深藥業工作。”陳昊天略略介紹一番,對瑪麗道,“你別過去了,在這呆著。”
瑪麗點點頭,猶豫了一下,輕聲道:“屬下還是有些擔心。”
“有什麼可擔心的?”陳昊天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道,“做幹淨點兒什麼事兒都沒有,再說他們知道了又怎樣?”
瑪麗蹙了蹙眉頭:“他們畢竟是家族。”
“家族以前咱們又不是沒幹過?”陳昊天撇撇嘴,沉聲道,“做事切莫瞻前顧後。”
瑪麗深深朝劉月月看了眼,歎了口氣:“屬下明白。”
夜色中,一輛黑色無牌寶馬在馬路上飛馳,劉月月靜靜坐在副駕駛位置,透過玻璃看著這座繁華的大都市,想到天京的過往,有些失神。
寶馬上了環城高速,從天海西出站口約莫行駛幾分鍾,最終在一座廢棄的倉庫停了下來。
“從今天開始,你就在這裏練習針灸,沒接到我的訊息,不準出去。”陳昊天將車子熄火,關上車門,“他叫小李,這段時間照顧你的衣食起居,有什麼要求盡管跟他說。”
劉月月朝前一看,一個略有些瘦削的西裝男人,戴著墨鏡緩緩走來,看到陳昊天,小李身子明顯一抖,很恭敬的鞠了個躬。
“客套就免了,帶我們進去。”小李點點頭,領著陳昊天和劉月月走引倉庫。
從外麵看這是一座很不起眼的廢棄倉庫,到裏麵方才知道別有洞天。
電梯隱藏在牆壁內,如果不仔細觀察,很難發現這牆壁跟尋常牆壁有什麼不同。
到了地下室,陳昊天將劉月月領進一間密室,倒了杯水,朝劉月月麵前一推:“不問我怎麼會在這座倉庫建地下室?”
劉月月搖搖頭,回道:“我隻想學本事,師父所做的一切都是為我好,所以沒必要問。”
陳昊天點燃一根香煙,深覺劉月月越來越懂事兒了:“我當年比你有性格多了,凡事都想問個為什麼,那個老混蛋回答我的不是拳頭就是臭罵,現在想想都想罵那個老王八,可不可否認,直到現在他依然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希望我也能成為你最信任的人。”
劉月月低著小腦袋,雙手捧著水杯,怯聲道:“師父學習的時候,肯定沒有強體丹和蓄力丹,那時你撐過來,比現在的我要辛苦許多。”
陳昊天一頓,想到過往的日子,很認真的道:“其實你的訓練強度比當年的我強了三倍有餘,你的成績證明你在醫道領悟方麵比我高多了,如果我有你現在的條件,老混蛋恐怕會樂翻天,要知道那會兒學醫是我最頭疼的事兒。”
“師父,接下來要怎麼練習天針?”劉月月小臉一紅,趕緊岔開話題,話說陳昊天很少誇她,這一誇還真有點兒受不了。
“這個先不談。”陳昊天擺擺手,輕聲問道,“記得我決定傳授你天針的晚上,碰到了韓正南,能跟我說下你跟他的糾葛嗎?”
“師父,你......你當時不是說......”劉月月記得非常清楚,那一刻她將陳昊天當成依靠,要跟陳昊天講述過往的悲痛經曆,誰曾想陳昊天的回答很傷心,怎麼今天又要問了?
“當時是當時,現在是現在。”陳昊天沒好氣的瞪了眼劉月月,“讓你說你就說,別他媽廢話。”
這樣才正常啊,剛才你那會兒表現,我挺不適應的,劉月月哦了一聲,想到五年前的事兒,眼圈就有點紅了。
五年前,劉月月上高中,
相對於劉月月在學習上的超常天賦,她的姐姐劉巧巧成績一般,畢業於一所醫護大專。不過由於父親癱瘓在床,劉巧巧自小就非常努力,再加上相貌甜美,在就職的天京醫院,成為眾多醫生追求的對象,對很多天海醫院的小護士來說,這是很有麵子的事兒。
劉巧巧不是神仙,也有凡心,一位英俊瀟灑的男醫生早就走進她的心裏。
這個男醫生就是她入職時麵試的主考官之一,遺憾的是,他已經結婚了。
劉巧巧不知道的是,見到她的那一瞬,那名男醫生就對她有所垂涎,所以投下了關鍵的一票。
這名男醫生跟很多禽獸一樣,披著一層偽善的皮,再加上極擅甜言蜜語,劉巧巧一個入世未深的小女孩,被虜獲似乎是順理成章的事兒。
他在經濟上給予劉巧巧很大幫助,在劉父的醫護過程中給予特殊的安排,劉巧巧徹底淪陷,死心塌地跟了他。
對於窮人家的女孩子而言,走到這一步就是不幸的開始,然而劉巧巧的故事更富戲劇性,當然是悲劇色彩。
機緣巧合之下,劉巧巧在一次救治過程中被家族子弟韓正南盯上,抱著玩玩的心態,韓正南對劉巧巧展開攻勢。沒曾想劉巧巧一顆心都在那名有婦之夫身上,怎麼可能搭理韓正南?
家族子弟,看上一個平民女孩兒遲遲拿不下來,這讓韓正南覺得非常沒麵子,愣是迷奸了孫巧巧,並且非常無恥的拍下視頻。
劉巧巧性子非常剛烈,醒來後就要跟韓正南拚命,韓正南縱然不是武者,也不可能打不過一個女孩兒,武者被抽的紅腫的老臉,對劉巧巧大打出手。
劉月月和父親從劉巧巧的哭訴中憤慨異常,準備找韓正南討個公道,就在這時,那名醫生被韓正南收買,將劉巧巧和其歡愛時拍下的照片交給了韓正南。韓正南也極壞,將這些照片以及自己玩弄劉巧巧的照片第二天就貼滿了整個天京醫院。
劉月月的父親氣得一口氣沒上來,撒手人寰,而劉巧巧忍受不了屈辱,在當天夜裏,從醫院七樓跳了下去。
這事兒還沒完,那名醫生的老婆也不知道從哪裏得到了消息,在劉巧巧死後,愣是指著劉巧巧的屍體罵了老半天,劉月月一個高中女孩兒,怎麼可能鬥得過人家?要不是被左鄰右坊護著,可能就被那悍婦帶來的人暴打。
韓正南也不打算善罷甘休,準備找劉月月的麻煩,劉月月在親戚幫助下趕緊離開天京,這才躲過一劫。
劉月月在講述的過程中幾度落淚。陳昊天靜靜聽著,末了一句話,讓劉月月心都要碎了。
“還不算太淒慘,在這個世界,很正常。”陳昊天好像沒事兒人似得。
劉月月咬著銀牙,深吸一口長氣,平複下憤慨的心情,道:“師父,如果這事兒發生在你身上呢?”
“我的世界沒有如果。”陳昊天聳聳肩膀,盯著劉月月含淚的眼眸,“你認為造成這一切的根源是父親的病,所以才有了學醫的想法?”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我一個弱女子,怎麼跟那麼大的家族抗衡?”劉月月淒慘一笑,道,“既然不能報仇,就好好活著,學到了真本事,就可以幫助那些家境貧寒的人,讓他們的孩子不為了那可憐的醫藥費,為了治療方麵的施舍而去......委屈求全,我知道這個想法很好笑,但我就是這樣想的。”
陳昊天站起身,緩緩言道:“你的想法確實很可笑,不過每個人的想法總不一樣,作為你的師父,我支持你的決定,即便決定可能是錯的,好了,別發呆了,拿起你的銀針,跟我學習真正的天針。”
“師父,能讓我先靜一靜嗎?想到過往的事兒,我的情緒有些起伏,很難進入學習狀態。”劉月月擦擦眼角的淚水,輕輕說道。
“不行,才多大點兒事,還需要靜一靜?別太嬌慣自個兒,那對你的進步沒有任何幫助。”陳昊天斜眼瞟著劉月月,從嘴裏蹦出來的話要多禽獸就有多禽獸。
劉月月氣的渾身直哆嗦。
陳昊天一邊朝外走一邊沉聲問道:“知道瑪麗的家人是怎麼死的嗎?”
“我不可能知道。”劉月月握著粉拳跟了上去。
“那時她才十來歲,比五年前的你還小,她眼睜睜看著父親被一群惡狗撕成碎片,然後吃掉。”陳昊天眼前浮現著過往的一幅畫麵,從嘴裏蹦出來的話不帶絲毫感情,“她的姐姐,就在她麵前,被幾十個人淩辱致死,自始至終她的仇人就掐著她的脖子讓她看,一眨不眨的看,一個鏡頭都沒錯過,每一副畫麵都讓她記得。”
劉月月當即停住腳步,好像掉進冰窟,太可怕了,世上怎麼還有如此喪盡天良的人。
“人心中都有一個魔鬼,缺乏製約,人性之惡就會肆無忌憚,做出再殘忍的事兒都正常。”陳昊天推開一扇門,回頭對劉月月一笑,“如果敵人變成魔鬼,你就要變成神,否則,可能自己也會被心靈的魔鬼吞噬!月月,這次練習,我要讓你體驗一下從人到鬼,從鬼到神的蛻變。”
劉月月朝燈火通明的房間一看,好像被人抽走了魂魄,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