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京老陳家是中醫世家,曆史悠久,自古以來在中醫領域都赫赫有名,但這隻是從醫術角度來說,如果論起勢力,全然不能跟韓家相提並論。所以李高遠準備給陳家家主去個電話,讓他那邊想想辦法,沒曾想這邊電話還沒撥通呢,一個身著唐裝的中年男子徑直走了進來。
李高遠嚇了一大跳,這人走路怎麼連聲都沒有,跟鬼似得,就有些小緊張,道:“你是誰?想幹什麼?”
“老夫蘇誌高,韓家護衛二長老。”蘇誌高微微躬身,謙聲道,“冒昧到訪,還請李教授海涵。”
護衛長老?蘇誌高渾身汗毛豎了起來,十大家族內部分工,李高遠有所聽聞。
十大家族內部,除卻家主之外,有家族長老五名,護衛長老五名,共同組成家族長老會議,對族內事務行使決策權。長老會議沒通過的事項,家主也無可奈何。蘇誌高作為排名第二的護衛長老,權勢極大,此次到天海,如果是因為韓大利的事兒,陳昊天死定了。
傳說這些護衛長老都是身手非凡的人物,他們的存在一方麵是護衛家族安全,另一方麵對於侵害家族權益的勢力予以打擊,且行事完全不顧世俗規則,據說他們犯了事兒,警方都無權幹涉,而是由國家的神秘部門負責緝拿審判。
今天上午陳昊天玩兒的那一出,著實讓李高遠大跌眼睛,作為在中醫領域頗有建樹的陳家子弟,身手如此之好,著實可以用文武雙全方可形容,可陳昊天再厲害,能跟護衛長老PK?人家的專業就是打架鬥毆,你陳昊天充其量也就一業餘愛好,以卵擊石啊。
“久仰久仰。”李高遠哪敢怠慢,請蘇誌高坐下,趕緊給他泡茶,“不知蘇長老遠道而來,找我有什麼事兒?”
久仰個屁啊!就你一個小小的大學教授,如果都知道勞資的名號,勞資以後怎麼混?蘇誌高憤憤的想。
“李教授客氣了。”蘇誌高盯著李高遠躲躲閃閃的眼睛,沉聲道,“李教授應該知道韓大利和韓正南乃是我韓家人,現在天海大學求學。”
李高遠笑得很是勉強:“沒錯,不過韓大利和韓正南不在本院求學,我想蘇長老來找我,應該跟上午發生的事件有關吧?請蘇長老放心,陳昊天作為我們學院的教授,跟韓大利學生發生衝突,我們一定嚴肅處理,給韓家一個交代。”
蘇誌高淡淡一笑,饒有深意的看向李高遠:“先前老夫還有些許疑惑,現在完全相信,李院長跟陳昊天交情匪淺。”
李高遠被蘇誌高盯得心裏發毛,趕緊跟陳昊天撇清關係:“蘇長老誤會了,我跟陳昊天完全是正常的上下屬關係......”
說到這裏,李高遠深吸一口長氣,鼓足勇氣道:“蘇長老,我知道韓大利是韓家的嫡係,可他另一個身份是天海大學的學生,而陳昊天是我院的教授,在中醫領域頗有建樹,還請蘇長老大人大量,這事兒不要擺到家族層麵的高度,我代表中醫學院代表天海大學謝謝你了。”
說完,李高遠起身,給蘇誌高深深鞠了一躬。
蘇誌高實在沒想到李高遠玩兒這套,趕緊站起來道:“李教授,您真客氣了,我過來是向您和陳昊天教授賠禮道歉的。”
李高遠差點兒一屁股坐地上,上午縱然韓大利早有預謀,可二百五都看得出來韓大利吃了大虧,當時他在旁邊看得清清楚楚,話說最後韓大利被抬走的時候,那張臉壓根就不能看。
“蘇長老,您千萬別這麼說,陳昊天在這件事上負有主要責任,請相信我,三天內,我們一定依據校規對陳昊天嚴肅處理,且讓他公開道歉。”李高遠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聲音帶著顫抖。
十大家族,特別是曆史比較悠久的家族,一個比一個蠻橫,據說一些家族子弟在社會上胡作非為,人們礙於家族的權勢,往往敢怒不敢言,今天韓大利吃那麼大的虧,護法長老親自過來賠禮道歉,誰他媽信?這分明是先做做表麵工作,先撇清關係,背地裏狠下殺手,隻要腦子沒進水,都看得出來。
蘇誌高想到陳昊天的個性,咽了口唾沫。
你這邊不處理,老夫還怕他繼續找韓大利和韓正南的麻煩,要是處理了再弄個公開道歉,老夫能不能活著離開天海都是未知數。呃,不是蘇誌高膽小,是陳昊天真能幹出那種事兒,想想看吧,幾句話沒說,就能將蘇誌遠活活打成殘廢,劉月月跟韓正南的滔天的仇怨在那擺著呢,陳昊天萬一腦子抽筋,趕盡殺絕的事兒也不是做不出來。
蘇誌高急了,霍然而起,朗聲道:“李教授,我今天真是過來道歉的。”
可能是他的聲音太大,也可能是十大家族的威懾力太強,李高遠趕緊後退兩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兩腿登時就軟了。
“蘇長老,有話好好說。”李高遠咽了口唾沫,好像受到驚嚇的小綿羊,很無辜的說。
果然是知識分子,嘴巴上叫囂的都響亮,一碰到事兒,就蔫了。蘇誌高對文化人有一種天然的蔑視......好吧,其實是羨慕嫉妒恨,話說他小學幾門課目加起來都不及格,老師沒少批評。
“李教授,我以韓家的名譽保證,今天真是過來誠心誠意道歉的!韓大利這小子平時就不學無術,打著橫幅在樓下汙蔑德才雙全的陳昊天教授,這種行徑著實惡劣,陳教授就是肚子裏能撐船的宰相,也有三分火氣啊,揍他是應該的,不揍才不對。”蘇誌高咬咬牙,違心話說起來是真艱難,想到韓大利一點兒人樣都沒了,他就覺得特憋屈。
李高遠眨巴眨巴眼,大腦一時陷入停滯,我滴個老天爺,自己沒聽錯吧,現在十大家族都這麼通情達理了?
“蘇長老,您......”李高遠趕緊站起來,很激動的握住蘇誌遠的大手,感動得眼眶都要紅了,“您改變了我對十大家族的一貫認知,太了不起了,你這種心胸,比大海還要遼闊!”
蘇誌高從臉上擠出一個笑容,重重點了點頭。勞資的心胸其實一點都不大,是陳昊天那貨硬生生撕大的。
“請李教授給陳昊天教授帶個話,我一定嚴懲這等不肖子弟,還請他大人大量千萬別跟小輩一般見識。”蘇誌高很是真誠。
李高遠臉色一正,朗聲道:“蘇長老此言差矣,韓大利縱然再不對,那也沒先動手,陳昊天教授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打人是不對的,對學生動手更不應該,你們韓家不追究就是最大的恩賜,他還能說什麼?當然作為校方,考慮到韓家如此大度,我們也不會輕饒了陳昊天,嚴肅處理是肯定的,公開道歉是必須的。”
我幹你娘!蘇誌高一拍腦袋,覺得跟知識分子說話真他媽累,難道你現在都沒看出來嗎?陳昊天那貨咱們得罪不起啊,要不勞資閑著沒事兒朝你這裏跑個毛啊!他是個粗人,所以急了,啪的一聲,重重拍了下桌子,隻聽見砰的一聲,桌子愣是沒了一個角。
我暈,你不會要對我動手吧?李高遠趕緊後退兩步,靠在書架上,臉色煞白煞白,顫聲道:“蘇長老,你這又怎麼了?”
蘇誌高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破損的桌子,恨不得朝自己的老臉狠狠來一巴掌,勞資過來是求人辦事兒的,你看看現在搞得,跟踢館子似得,都什麼事兒?
“李教授,我跟你說實話吧,我們真不敢得罪陳昊天啊,明白嗎?這混蛋......不!陳教授你們千萬不要處理,也別讓他公開道歉,否則這就是把韓大利朝死路上逼!”蘇誌高玩不好彎彎繞,也不跟李高遠藏著掖著,頂著李高遠的眼睛,道,“我想請李教授做做陳昊天的工作,好好勸勸他,韓大利被打成豬頭我們都認了,對他的控訴也撤銷了,這事兒能掀過去就掀過去,做事留一步,事後好相見啊。”
李高遠像聽天書,呐呐言道:“蘇長老,沒那麼嚴重吧?”
“比你想的嚴重,一些事兒你也不方便知道,不過你今天若應承下來做陳昊天的工作,我蘇誌高丟個話,以後您老有用得著的地方,盡管開口,我蘇誌高不是知恩不報的人,能幫的肯定竭盡所能!”蘇誌高站好,給李高遠又鞠了一躬,顫聲道,“拜托了。”
李高遠覺得天旋地轉,狠狠掐了下大腿,尼瑪,這該不會是做夢吧?打了韓家的人,韓家的長老還專門跑過來讓我做陳昊天的工作,讓他大人不記小人過,這......這不合邏輯啊!
他還想再給蘇誌高詳細談談,誰想蘇誌高已經大踏步離開了,於是他就有些不滿,這人也是的,說清楚再走啊,我到現在還沒弄清什麼情況呢,怎麼勸?再說勸陳昊天容易,處不處理陳昊天不是我能決定的,就在不久前,郭從傑校長都打電話了,讓陳昊天去校會議室說明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