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錢萬強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怒目圓睜，氣勢洶洶，擺出了家長的威風：“朵朵，你怎麼跟我說話的，我是你爸，你少在老子麵前耍威風。我裝什麼了，我又沒做虧心事，老子用不著裝。”
啪！
錢小朵同樣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橫眉豎目，冷眼相對：“爸，我是你的女兒，更是一個警察，你知道我的性格，我的眼裏是進不得沙子的，看見不平之事，我必定要管。”
啪！
錢萬強又拍了下桌子，想在氣勢上把女兒壓下去，厲聲道：“出去，我現在要工作，沒空跟你扯淡！外麵違法犯罪的人那麼多，你抓他們去，不要在這兒瞎耽誤功夫！”
啪！
錢小朵針尖對麥芒，毫不退縮，指著父親的鼻子：“你就是幹了違法犯罪的事情，我要抓的人就是你！”
錢萬強看著女兒淩厲的眼神，不禁怔住了。
他從來沒看見過女兒以這樣的目光看著他，認真、冷峻、嚴肅、憤懣……這是怎麼了？女兒在他身上發現了什麼？
錢萬強很快冷靜下來，換了一副溫和的麵容，疑惑不解道：“朵朵，你究竟怎麼了？為什麼要針對爸呢？”
錢小朵也溫和下來，很是動情地道：“爸，你做了什麼事情，你心裏肯定有數的，你就自首吧，不要讓我為難了。你自首，會得到我們的寬大處理，會減輕你的罪行。老實說，我們已經掌握了你違法犯罪的證據，要不是因為你是我爸，你早就被抓起來了，根本就不會有這麼好的機會讓你自首。”
錢萬強心神一懍：“你們找到了什麼證據？”
“我不能說。”
“那你就是騙我的。”
“你是我爸，我為什麼要騙你？”
“是不是那個劉小黑攛掇你的？”
“爸，我言盡於此，不想跟你說的太多，因為我是警察。”錢小朵掏出了手銬，擺在桌子上，“現在，你隻有兩條路。第一，自首，跟我回警局；第二，我把你抓起來，也是回警局。兩條路，會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結果，你自己好好考慮一下，我給你三分鍾的時間。”
“肯定是劉小黑攛掇你的。劉小黑呢，你把他給我叫來，我跟他好好談談。”
“他會跟你談的，但不是現在。”
“你不是說他是你的男朋友嗎，你把他叫來，我現在就要見他。”
“爸，已經過去一分鍾了。你就別說那麼多廢話了，自首吧。”
“我憑什麼自首？我幹了什麼違法犯罪的事情？你得給我一個自首的理由啊。”
噗通——
錢小朵一下子跪在父親的麵前，淚眼朦朧，哀求地說道：“爸，你什麼都別問了，我求求你了，你就自首吧，留給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你跟我一塊兒自首，你還是我最尊敬的爸爸，你還是我的偶像，但是，如果讓我親手給你戴上手銬，這一切全都變了，你雖然還是我爸爸，但是你的人設全部坍塌。你做了錯事，就應該承受相應的懲罰，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你是跑不掉的，你明不明白？爸，你永遠都是我跟媽媽的驕傲，這一次，你不要讓我跟媽媽失望，好嗎？”
錢小朵的眼角流出了兩行清淚。
外麵，劉小黑將耳朵貼在房門上，將裏麵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
在他身後，站著田曉光、鍾大軍等好幾個警察。
一些醫生、護士站在走廊上，遠遠地看著他們，竊竊私語。
大家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女兒的話，一句一句，好像重錘敲擊在錢萬強的心髒上，他閉上眼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垂著腦袋，揉著額頭，神情十分頹喪。
“爸，求求您，答應我吧！”
錢小朵抬頭看著父親，淚眼中全是期盼的目光。
錢萬強沉默不語，感覺非常的頭疼。
三分鍾的時間已經到了，錢小朵站起身來，胡亂擦了把臉上的淚水，拿起了桌子上的手銬，神情一下子又變得冷酷起來，一把抓住了父親的手腕，準備給他戴上手銬。
錢萬強心裏激靈一下，下意識地叫道：“慢。”
錢小朵住了手。
錢萬強看著女兒的目光，終於做出了重大的決定，站起身來，深深歎了口氣：“唉……好吧，我跟你去警局，我自首。”
“爸！”
錢小朵一把抱住父親，激動地哭泣起來，淚水嘩嘩地流在臉上。
錢萬強也不由自主的，抱住了女兒。
這時，房門推開，劉小黑、田曉光、鍾大軍等等，一個個都走進了辦公室。
錢萬強愕然。
田曉光走到他的麵前，頗為傷感地道：“老錢，你終於還是想通了，做出了正確的決定。”
錢萬強苦笑：“老田，我就是不明白，你們究竟找到了什麼證據？”
“老錢，既然你已確定自首，我也不妨跟你說實話。前天晚上，小黑就已經在懷疑你了，但是因為朵朵的阻礙，你僥幸逃過了一劫，於是昨天晚上，小黑偷偷潛進你的家裏，在你的手機裏安裝了監聽卡，今天早上，你跟邱正泰的通話被小黑監聽到了，於是我們緊急出動，一舉摧毀了邱正泰的地下黑市醫院，邱正泰負隅頑抗，已經死了。”
錢萬強一怔：“邱正泰死了？”
田曉光點頭。
“那你們為什麼不直接抓我？”
“這是小黑的主意。他是看在朵朵的麵子上，給你一個悔過自新的機會，我們沒有對你采取行動，隻是派人暗中監控你。”
錢萬強轉臉看著劉小黑。
劉小黑目光坦蕩，神情平靜，正色說道：“錢主任，你醫術精湛，事業有成，家有嬌妻愛女，幸福和睦，什麼都不缺，為什麼要跟邱正泰同流合汙，幹出違法犯罪的事情。”
“唉……”
錢萬強又是深深地歎了口氣：“一言難盡呀。其實，我走上這條道路，也是迫不得已，人生的道路，一步走錯，就步步走錯了。”
田曉光問道：“老錢，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走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