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自暴自棄

“你還真是讓我驚訝。”

一道熟悉的女聲在耳邊響起,古鳴凰也能看見,似乎的確有一個人影坐在自己的床邊。

隻是她卻看不清那個女人的臉,隻能有些不確定的問了一句,“你是阿雅?我的眼睛怎麼了?”

開口說話之後,古鳴凰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格外的幹啞難聽,像是被樹葉擦過一樣,說不出的粗糙。

“你的眼睛沒怎麼,隻是你的身體狀態,和普通人七八十歲時的狀態差不多,視力也好,身體機能也好,都已經大幅度的退化,自然也看不清周圍的東西。”

“不過你能活下來已經很讓我驚訝了。”

阿雅說話的聲音波瀾不驚,甚至還帶著一淡淡的笑意。

古鳴凰抿著唇沒有說話,她想起來了,自己在暈倒前的那一刻,看到了自己布滿了皺紋和老年斑的雙手,便知道阿雅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這活是活下來了,可是和死了似乎也沒有什麼區別。

“這就是你的目的嗎?自己不想死就將我推上去。”

古鳴凰冷笑了一聲,雖然她現在什麼都看不清,就連抬抬胳膊也覺得累得慌,可是這一點都不耽誤她神色中的嘲諷。

“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如果這一次你沒有遇見我,這一回的獵殺大陣,應該得讓你自己親自上吧,我仔細觀察過,這浮屠城中人的實力都並不算強,除了你我之外,根本沒有人能夠啟動那樣的獵殺大陣。”

聽到這話之後,阿雅沉默了一會兒,但卻並沒有否認,好半晌後才點頭道:“你說的沒錯。”

“不過你不用擔心,相信阿寬已經跟你說過了,隻要你能活下來,也算是通過了考驗,我會盡全力讓你恢複如常的。”

古鳴凰閉著雙眼沒有回應。

什麼恢複如常,她根本就不相信。

她能夠感覺得到,自己現在變成這副模樣,根本就不是什麼被抽掉了精氣,而是被抽掉了生機,一個人連生機都已經被抽走了,怎麼可能恢複如常?

隻是阿雅似乎也沒有要多解釋的意思,又隨意說了幾句話後便獨自離開,整個屋裏也隻剩下了古鳴凰一個人。

後麵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古鳴凰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麼,每天都有人按時按量的給她喂吃喂喝,甚至是按摩。

可是她卻覺得自己的狀態沒有絲毫的好轉。

或者換句話說,是她自己覺得自己的身體狀態不會有絲毫的好轉,那是一種哀莫大過於心死的狀態。

那種自己再也回不去了的念頭,一次又一次的在古鳴凰的腦海中盤旋環繞,甚至有很多時候她都在想,若是自己就這樣死在了這個地方,會不會更好一點,起碼不用像現在這樣,像個廢人一樣躺在床上,什麼都做不了。

等古鳴凰再次見到阿雅時,已經是一年之後了,在這一年裏,他們又經曆過了好多次大大小小的獸潮。

大部分時候他們都能夠成功擊退獸潮,並且全身而退,但也有的時候,即便是強如阿雅也會受傷。

可這些事情,古鳴凰也隻是聽說而已,從那次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阿雅,甚至連阿達,阿寬這些她稍稍熟悉一些的人也沒有見過。

要不是來服侍她的那些小姑娘,常常嘰嘰喳喳的討論城中的事情,她就連這一年來外麵都發生了些什麼,可能都毫不知情。

“城主大人!”

見阿雅突然到來,那些服侍古鳴凰的小姑娘,說話的語氣中立馬就帶上了誠惶誠恐的情緒。

對於阿雅這個城主,還會在時隔一年之後來看她這個廢人,古鳴凰也覺得有些驚訝。

可是這一年的時光,似乎已經消磨了她所有的意誌,即便是知道阿雅來了,她也懶得抬頭去看上一眼。

“你恢複得不錯。”

“托您的福死不了。”古鳴凰冷哼了一聲,她其實不大愛說話,這蒼老沙啞的聲音,每每聽到都讓她覺得心煩意亂。

她也不愛睜眼,每一次當她看不清周圍的事物時,就像是在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她現在是個廢人了,什麼都做不了。

阿雅笑了笑,毫不在意古鳴凰的態度,親昵地坐在了她的床邊,“其實你完全不用以這樣子的狀態來麵對我,畢竟當初的我和現在的你一樣,不是所有人都生來就可以做選擇的。”

“我們比起旁人來,已經好了太多了。”

“對了,還有三個月修羅王即將選取新的使者,說不定,你要是肯好好恢複的話,還能跟我一同前去呢。”

“你說什麼?”

對於阿雅後麵說的內容,古鳴凰一句都沒有聽進去,反而是連忙追問了一句,“你說當初的你和現在的我一樣?”

“當然。”

阿雅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古鳴凰道:“難道阿寬沒有告訴你?曾經的我也是被人從獵殺大陣之上抬下來的,而且那個時候的我狀態,比現在的你可要糟糕多了。”

“你才用了一年,而我足足用了三年才恢複到你如今的狀態。”

“怎麼你不知道嗎?”

古鳴凰當然知道,不過她打心底裏就覺得這隻是旁人糊弄她的瞎話而已,畢竟生機流失的感覺太明顯了,她根本就不認為有任何的方法,可以補充人的生命力。

但是現在看來,一切似乎跟她想的不大一樣?

人家哪裏有什麼安慰她的心思,所說的話,或許就是事實!

“你的意思是,我真的能夠恢複?”

阿雅苦笑了一聲,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古鳴凰道:“你該不會以為我是在騙你吧?”

“我的天哪,難道這麼長時間,你都沒有探查過自己的身體狀態嗎?即便是自暴自棄,你這也太誇張了點兒。”

聽到這話,古鳴凰老臉一紅。

她還真的是完全沒有探查過自己的身體狀態。

可是轉念一想,古鳴凰才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以他的性格,根本就不會產生這樣自暴自棄的想法。

別說是生命力流失,就算將她的四肢都砍了,隻要還給他留著一口氣,她就不可能放棄!

這一年來,她的所作所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根本就不像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