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萬籟寂靜。
啪!
忽然,響亮的耳光聲,如平地驚雷,令人心頭一顫。
睡得正香的章伯興,猛地驚醒。
正是他挨了一記耳光,哪裏還睡得下去?
睜開眼睛,他便看到一名黑衣麵具人站在自己的眼前,駭得瞳孔收縮,立馬便要起身,將武器取出。
旋即,他卻就發現,身體完全沒了知覺,根本無法動彈!
“你是什麼人!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擅闖我極焱教重地!”
章伯興本是大聲咆哮,然而聲音沙啞,氣息無比微弱,原本應該震耳欲聾,將救兵給引過來的聲響,實則細若遊絲,難以聽清。
楊牧淡然道:“要你命的人。”
章伯興大驚失色:“你究竟是誰,我並不認識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我的命?”
見他驚慌失色的模樣,和白天時被坑騙過來的眾人,並沒什麼兩樣,甚至還要更加不堪,楊牧隻覺得可笑。
被拿走的那些靈票,對他而言,並不算什麼。
他不至於因為這點事情,就氣昏頭腦,改變主意,對章伯興出手。
主要是,他已經將對方屋子裏搜查一遍,壓根沒找到地圖或者其它有用的東西。
這種情況下,楊牧有兩種選擇。
第一種,是貿然前往院落外麵一探究竟,像是隻無頭蒼蠅般;另一種,便是拿章伯興開刀。
既然沒有地圖,那麼就直接讓對方,畫一張地圖出來!
毫無疑問,第二種的風險要更小。
“無冤無仇?你是極焱教的人,那便不是無冤無仇!死在我手上,算是你活該。”
楊牧並未解釋得太清楚,說出來的話,苦大仇深,任由對方自己發揮聯想能力。
章伯興亡魂大冒。
這家夥,莫非是來自某個和極焱教有仇的勢力,又或者,是和極焱教中的某人有血海深仇,從而記恨上整個宗門?
無論是因何跟極焱教結仇,敢闖進來,且有本事來到這裏,就意味著這人不僅瘋狂,而且還很強大!
一個強大的瘋子!
意識到這點,章伯興渾身冷汗,顫聲道:
“前輩饒命!我加入極焱教,並沒多久。冤有頭債有主,您和極焱教中的誰有仇,那應該去找他才對啊!
說起來,宗門之中,有許多人我早就看不順眼,說不定您的仇家,恰恰也是我的仇人!您殺了我,對方反而更加高興!”
“這話倒是有幾分道理。”楊牧說道。
章伯興忙道:“前輩您的仇人是誰?您告訴我,我和您說他的住所。”
楊牧聲音沙啞,和他原本的聲音截然不同:“你對極焱教內部,很是熟悉?”
“內部?當然熟悉!上至教主,下到雜役,我都基本知道住在什麼地方。”
章伯興忙是點頭,隻想快點將這家夥打發走,然後再將有賊人闖進來的消息報上去。
楊牧道:“畫一份極焱教的內部地圖給我。”
章伯興想了想,自己告訴對方,他仇家住在什麼地方,對方也未必識路,想要一份地圖,倒也正常。
他當即取來紙筆,沒一會兒,將一份畫的頗為精細的地圖交給楊牧。
楊牧掃了幾眼,冷笑道:
“你不是說,加入極焱教沒有多久嗎,但我看你畫出來的地圖,隻怕得在教中待了十幾年,才能了解得如此詳細吧?還是說,地圖是假的,你是在糊弄我?”
章伯興一臉訕笑,他那加入極焱教沒多久的話語,顯然是胡說八道。
楊牧沒有繼續追究,道:“燧明天火的火種,被存放在什麼地方?”
“燧明天火的火種?”
章伯興呆了呆,連忙道,“前輩你怕是不知曉,燧明天火早就不存在於世間,至於所謂的火種,我更是不曾聽說過!
外界,有著諸多關於燧明天火的傳說,但基本都是世人杜撰出來的小道消息,壓根是胡言亂語,根本不可信!”
這家夥,並不知道燧明天火沒有消失,且以人為火種的事情?
仔細想想,對方終究隻是一個外門弟子,接觸不到極焱教的核心隱秘,倒是沒什麼可奇怪的。
“你很好奇,我的身份來曆?”楊牧換了個話題。
章伯興連忙搖頭。
他的確很想知道,但轉念一想,若是知曉對方的身份來曆,對方豈不是等會就要殺了自己,來個殺人滅口。
其實,他現在都很擔心,自己即便不知曉,對方一樣不會放過自己!
畢竟,眼下這種情形,將自己殺了,才是最為穩妥的。
對方又不是傻子,必然想到等他離開,自己會將今晚發生的事情稟報上去。
“前輩,我發誓,絕不會將今晚的事情上報!我什麼都不會說的。”章伯興連忙保證道。
楊牧戲謔道:“你當我是三歲小孩,會相信這種屁話?”
他忽然出手,一指點在章伯興的腦門。
章伯興感覺一股熱流鑽入腦海,嚇得麵白如紙:“前輩,饒命!”
“放心,我沒打算要你的命,隻是將一縷火焰,送入你的腦袋裏。後麵我若出了什麼事,你便會第一時間,給我陪葬!”
楊牧屈指一彈,一縷金色火焰飛出,落在旁邊一柄裝飾用的長劍上,竟是燃燒起來。
見到這火焰,竟是能在金屬上燃燒,章伯興倒吸一口涼氣:“天……天火?”
“我乃是寶器宗長老,擁有天火,有什麼可大驚小怪!”楊牧淡然說道。
“寶器宗長老?”
章伯興滿頭大汗,他料想對方的來曆不簡單,卻沒想到這麼恐怖。
寶器宗長老,那應該是破虛境級別的存在,而且還擁有天火,實力要在尋常破虛境強者之上!
這等存在的手段,必然超出自己想象。
想到對方剛才說,若他出事,自己會第一時間陪葬,章伯興渾身發軟,差點直接暈過去。
“你這麼害怕做什麼,難不成,本想通風報信,把我的命留在極焱教?”楊牧麵色一冷。
他並非沒有考慮殺了對方,那樣最是簡單直接,但接下來,可能還要在這裏待一段時間,不適合鬧出太大動靜。
章伯興連忙道:“沒有!晚輩絕無這種想法。”
“你倒是可以有這種想法,隻要你願意給我陪葬便可!還有,若是你體內的火焰爆發,你不會死得很痛快,而是生不如死,即便是極焱教教主,都不可能救得了你。”
楊牧望著麵如死灰的章伯興,隨口問道,“剛才,我聽到你說,即便那些雜役如何努力,都無法活著離開,是什麼意思?”
章伯興垂頭喪氣道:“那並非普通雜役,是用來試丹的。前輩自然知曉,我極焱教乃煉丹大宗,善於研製各種丹藥,而新的丹藥研製出來時,要查證效果,便需要一些試丹之人。
這些試丹之人,一次不死,便多試幾次,直到無法承受為止。最終要麼死,要麼瘋,自然不會有活著離開極焱教的可能。”
藥奴!
楊牧沒想到,自己竟是和當初的孫飛鸞和趙瑜一般,成了名藥奴。
他倒是無所謂,畢竟,等事情辦完後,便會找機會離開。
其他人一個個還都期待著,兩年後,要麼成為外門弟子,要麼能離開極焱教,哪裏清楚,等待他們的,是萬丈深淵!
呂鳴那家夥,當真是該死,從頭到尾,嘴裏就沒有一句真話。
“你們極焱宗的人,果然有一個算一個,都該死!”楊牧沉聲道。
章伯興連忙道:“這不是晚輩的主意,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楊牧沒去理會他,轉身離開,走到門口,想起什麼,回頭道:
“在你眼裏,那些雜役,有一個算一個,都是蠢貨吧?可笑,在他們眼裏,你一樣是個蠢貨。我親眼見到,他們搜查到的東西,可不隻那麼些,結果卻隻給你這麼一點,你倒是心滿意足。”
說完,他才出門離去。
章伯興表情一變,感覺手腳恢複了些許力道,連忙在身上摸索起來,結果不隻是剛到手的靈票和空間戒指,就連他自己身上的東西,都被搜刮一空!
“啊啊啊!該死!”
章伯興想要咆哮,可想到對方若是出事,自己便要跟著陪葬,隻能老實閉上嘴巴。
想到楊牧離去前說的話,心中的怒氣仿佛一下子找到宣泄口般,他眼神凶狠,咬牙切齒道:
“我饒不了你們兩個自作聰明的家夥,竟然連我的東西都敢私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