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牧感覺，自己像是化作一條蛟龍，置身於黑暗的海水之中，分不清東南西北，拚命朝著上方海麵遊去。
不知遊了多久，上方依舊看不到半點光亮，就在他感到絕望時，眼前出現一道光線，將他吞噬了進去。
楊牧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站在寬闊莊嚴的大殿之中。
在他麵前，站著一名身穿紫衫，氣質華貴的中年人。
中年人看起來是普通人40來歲的模樣，盡管鬢角有些許白發，眼角帶有幾絲皺紋，但依舊極為英俊，一雙眼睛好似深不見底的古井，讓人無法抓摸他在想些什麼。
“醒來了！”顏九思欣喜的聲音響起。
楊牧轉頭，這才發現，小姨站在一旁攙扶著自己。
在另一邊，還站著名身穿道袍的老者。
楊牧回想了下昏迷之前的狀況，旋即神色大變。
他拉著顏九思後退兩步，左右看了看，露出幾分疑惑。
“別擔心。這裏不是那兩個矮冬瓜的老巢，他們也不在這邊！”
顏九思立馬明白，楊牧是以為被之前那兩個中年人給帶來這邊，當即柔聲解釋。
“他們人呢？”
楊牧疑惑道，“難不成，我進入那奇特狀態後，和小姨你聯手把他們給趕走了？”
顏九思搖頭道：“你即便力量堪比仙門境，卻依舊隻是蛇龍境六階，在威壓實質化的仙門境修真者麵前，仍然沒有還手之力。”
楊牧聽明白了。
就是說，即便他的力量達到仙門境門檻，依舊隻是拖顏九思的後腿，根本達不到和顏九思聯手的級別！
更不可能，憑著他和顏九思聯手，將那兩名仙門境的中年人給打走。
“小姨，這裏是哪？”
楊牧掃了眼紫衫中年人和老者。
“萬道無量宗。搖光殿！”顏九思回答道。
“萬道無量宗？”
楊牧眼皮直跳。
萬道無量宗不僅是炎黃神洲的第一勢力，更是山海界第一勢力，對山海界的所有修真者而言，前往萬道無量宗，便如同朝聖。
楊牧並非山海界土著，不將萬道無量宗當成聖地，倒是曾“大逆不道”地想過，以後若有機會，便要效仿師父牧無涯，從萬道無量宗的山門打到核心大殿，然後拍拍屁股走人！
他卻是想破腦袋也沒想到，自己第一次來萬道無量宗，是在昏迷中被人帶了過來！
他扭頭，壓低聲音道：“我們怎麼會在這？還有，麵前這兩個人是誰，該不會都和小姨你一樣，是仙門境的修真者？”
說到後麵，楊牧自然而然聯想到了什麼。
“我明白了！我昏迷過去後，恰好有萬道無量宗的強者路過，救了我們？所以眼下我們才會在這邊！”
顏九思覺得楊牧這一驚一乍的模樣很有意思，露出狐狸般的調皮笑意。
“的確是萬道無量宗的人剛好出現，不過，卻不是偶然，人家就是衝著你來的！”
“衝著我來的？”楊牧滿臉愕然。
顏九思壞笑道：“還有，這兩人都不是仙門境！這位呢，是化神境，而這位呢……”
她示意了下一旁的紫衫中年人：“是破虛境！很大概率，便是山海界的當世最強者！
咦，你這小家夥，沒聽清我的話嗎，這位紫衫天君前輩，可是破虛境的存在，要比你師父都高一個境界！”
顏九思有些疑惑，剛才楊牧聽到這裏是萬道無量宗都一驚一乍，怎麼眼下得知麵前的是破虛境存在，反倒這麼鎮定？
下一秒，她卻就意識到，這小子不是鎮定，而是完全懵了。
關於破虛境的修真者，那是楊牧不久前，才在邪劍尊口中聽到過的傳說。
而如今，傳說中的人物，活生生出現在了眼前！
這位紫衫中年人，是能打破虛空的存在？
楊牧眼下沒有其它感受，他的唯一感受，便是不太真實。
若是換成一些蛇龍境的年輕人，怕是早就嚇得腳軟，又或者下跪懇求收徒，又或是想著法子獲得對方好感，楊牧則在短暫錯愕後，看向顏九思道：
“是哪位前輩，出手救了我和小姨你？”
顏九思示意了下一旁老者：“是這位天目道人前輩，他的年齡比你師父大上幾輪，輩分也比你師父高得多，至於實力，應該算是和你師父一個級別。”
天目道人瞥顏九思一眼。
年紀和輩分都大了幾輪，實力卻是一個級別，這女人的話，雖然是事實，但聽著怎麼像是在挖苦自己？
楊牧麵朝天目道人，俯首行禮道：“前輩的救命之恩，小子記下了！以後一定還！”
“我不過是順手而為，你記不記下，都無所謂。”
天目道人笑了笑，心道這小子倒是有些特別，眼下老祖也是在場，換成正常人早就將注意力放在老祖身上，將自己晾在一旁。
而他倒似乎覺得，有恩報恩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當然，不排除這小子是故意在老祖麵前，裝出一副重情重義模樣的可能，但無論是不是裝的，都說明這小子的心氣與城府，遠在他的同齡人之上。
“前輩可以忘了，但我卻不能忘！這個恩情，以後一定還。”
楊牧話語簡潔，並沒抓著這件事去刻意表現，說完便轉身看向紫衫中年人，好奇道：
“前輩見我，是因為我師父？”
顏九思笑嗬嗬插話道：
“說起來，你師父千麵魔君的稱號由來，和這位前輩有關係呢。這位前輩，當年在山海界，被世人尊稱為紫衫天君！
你師父名揚天下時，世人都說他未來或許有可能成為第二個紫衫天君，所以，便在他的稱呼中，加了一個‘君’字！
還有便是，當年你師父不懂事，擅闖萬道無量宗，若是天君前輩出手，你師父必然有來無回！知道他為什麼放過你師父嗎？因為他對你師父，那是非常的欣賞。
你放心便是，天君前輩的輩分比你高了無數輪，又那麼欣賞你師父，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為難你的！”
一旁的天目道人心裏嘀咕，這女人倒是會胡說八道，千年魔君的稱號，和自家老祖壓根沒半點關係！
都有個“君”字，不過就是巧合！
她這麼套近乎，無非是不清楚自家老祖為什麼要找楊牧天，希望老祖不要對楊牧天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