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恐怖的劍光，如自九天之上宣泄而下的銀河，頃刻間便將楊牧給吞沒，根本不給楊牧任何反應時間！
“不好！”
趙啟風神色大變。
到這一刻，他已經不是擔心胡歸一贏不了，而是擔心胡歸一這駭人的一劍，直接將楊牧斬殺。
若楊牧死在這裏，千麵魔君怕不是要把整個青木宗都給掀翻！
青木宗的其他人，特別是那些弟子們，目光顯然沒有他那麼長遠，在乎的是眼前這一戰的輸贏，眼見楊牧被劍光吞沒，頓時一個個興高采烈，有的已經歡呼出聲。
不過下一秒，不管是趙啟風還是這些興高采烈的青木宗弟子，全部呆若木雞，眼前的一幕和他們預料的完全不同。
隻見那恐怖的劍光消散，楊牧依舊站在半空，身上壓根半點傷勢都沒有！
胡歸一這最後的一擊，簡直就是雷聲大雨點小，除了動靜有點嚇人外，並沒有給楊牧帶來任何實際的威脅。
不僅青木宗的人，就連楊牧自己，神色都有些錯愕。
嘭！
這一回，楊牧沒有從半空被打落，倒是胡歸一自己力竭，重重摔落到擂台上。
“我輸了！”胡歸一望著半空的楊牧，有些無奈的道。
“什麼情況？”
楊牧神色有幾分狐疑，猜測道，“你剛才那一招，沒有成功施展出來？”
剛才那一瞬間，楊牧都認為，自己這一戰已經落敗。
他有強烈的預感，對方所施展的這最終底牌，能破開《天返乾坤劍》的防禦。
卻是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結局，純粹虛驚一場。
胡歸一力竭，意味著這一戰，他毫無疑問已經輸了。
不過胡歸一似乎壓根不在乎落敗，他臉上沒有懊惱，也沒有不甘，隻覺得有些可惜，難得遇到一個合適的對手，卻依舊沒法施展出那存在於自己腦子裏的劍招。
他說道：“你忘記我先前說的話了？”
楊牧想了想，立馬知曉對方所指。
先前，胡歸一說過，對於“驚雷萬鈞”這一招，他有著新的運用。
在新的運用之上，他還想到了更精妙強大的運用之法，隻可惜，難以成功施展出來。
所謂新的運用，指的顯然是《三千雷獄》。
而那更精妙強大的運用之法，指的，無疑便是剛才聲勢讓人膽寒的一擊。
但就如他一開始所說，難以成功施展出來！
他強行施展，使得楊牧還沒到他麵前，他就已經落敗！
楊牧道：“可惜。如果你能成功施展出那一招，那便是我輸了。”
胡歸一笑道：“‘如果’二字，對修真者而言，沒有任何意義。奇跡沒有出現，輸了便是輸了！
我心服口服。現在，我倒是明白，為什麼你能成為他的弟子！輸在你這等人物手上，我不覺得有什麼丟人。”
勝負已分，兩人沒有半點劍拔弩張的模樣，依舊如朋友般交談，這一幕，倒是看得下方青木宗的許多人麵露羞愧。
他們滿腦子都是這一戰的輸贏，覺得這一戰關乎青木宗顏麵，然而這兩人，卻壓根都不將輸贏當回事。
“我這等人物？”
楊牧緩緩落到擂台上，將胡歸一扶起來，自嘲的笑了笑。
“你好像有點太看得起我。論天賦，你應該是山海界第一梯隊的天才人物，而我嘛，和你相比，不過就是個庸人。我眼下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來自我師傅！
若沒有我師傅傳授的那些東西，我在修真一道，連入門都辦不到，更不可能像你那般，靠著自己創出無比強大的劍法。現在，我還是你的對手，但再過些年，便是十個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敵得過你。”
雖然取勝，但一股強烈的失落之感，卻在楊牧心中激蕩。
和胡歸一的一戰，他徹底見識了，什麼叫做天驕妖孽。
自己能和這種天驕妖孽站在擂台上交手，不過是因為得到了師傅牧無涯的傳承。
所施展的手段，諸如《青蓮十三劍》、《天返乾坤劍》、《遊龍身法》等，都不過是來自師傅的傳承。
而人家的劍法，卻是自創的！
楊牧如今已知曉，蛇龍境之上，還有更高層次的存在。
而牧無涯給他的傳承，不過是到蛇龍境為止。
若是想要突破到仙門境，乃至更高的境界，都需要靠他自身的天賦才能。
現如今的自己，能夠靠著師傅的傳承，強壓這種天驕妖孽一頭，但等到需要靠自己時，毫無疑問的，自己便會被這些天驕妖孽甩在身後！
自己根本沒法和他們比拚天賦！
就連楊牧自己都沒察覺到，他的心境，不知不覺出了點問題。
當他得知，那個害得自己一家支離破碎，更害得自己母親陷入昏迷的勢力，需要成為化神境強者，才有資格去對付他們時，楊牧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要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來自師傅牧無涯！
他都辦不到的事情，自己怎麼可能辦到？
楊牧內心深處，不知不覺，種下了自我懷疑的種子。
今日，見識到胡歸一這等天驕妖孽，這顆自我懷疑的種子便生根發芽，才有了眼下的一番話。
胡歸一聞言，卻是皺起眉頭：“你這是在嘲諷我？”
“嘲諷你？”楊牧愕然道，“我怎麼嘲諷你了？”
“你的天資，並不在我之下！卻說什麼不如我，這不是嘲諷，又是什麼？”
胡歸一仔細打量楊牧幾眼，意識到他可能真的不是在嘲諷自己，頗有些驚詫的道：
“你該不會以為，一個天資平庸的人，得到千麵魔君的教導，就能夠有你眼下這般本事吧？
要像我一般，自創屬於自己的手段，的確不容易。恕我直言，我對自己在劍道方麵的天賦，一向頗為自豪。
但你該不會以為，不自創招式，而是像你這般掌握兩門絕頂劍法，一門絕頂身法，會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特別是劍法與身法一同施展，這是庸才能辦到的事情？
若你是庸才，那麼，我也隻能算是庸才！而在場的，除了你我之外，其他人，連庸才二字都配不上！”
下方眾人，皆是滿臉無語，有種躺著中槍的感覺。
趙啟風嘴角抽了抽，師弟的這話，是把我也給算進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