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難道都得了健忘症,忘記剛才讓我發的誓言了?”
楊牧似笑非笑,就像是在看馬戲團裏的小醜,眼前這些人,徹底解釋了什麼叫做臉皮厚如城牆。
“那不過是玩笑之言,怎麼能夠作數呢!”
米暉不以為然,表情急切,還想說什麼,便見剛被米雪攙扶起來的米景霖,一巴掌抽在他臉上。
“閉嘴!你們都給我閉嘴!一群丟人現眼的東西!米家的臉麵,都要給你們給丟光了!”
米景霖隻覺得顏麵掃地。
米暉挨了一巴掌,似乎也被打急了,憤憤道:“臉麵臉麵,爸你就隻知道臉麵!
米家的臉麵,無非是來自權勢金錢,要是人家鐵了心報複,到時候米家完蛋,還哪來的臉麵?多的是落井下石的家夥!
臉麵不是靠著嘴硬就能撐起來的!你瞧不起當年大姐找的那個保鏢,覺得丟人,掃了米家顏麵,是因為他的人品?
無非是因為他無權無勢,你覺得配不上你的女兒,所以才覺得很丟人!你眼裏的臉麵到底是什麼,自己就不好好想想?
現在,我所做的事情,向人家低頭討好,難道不正是在維護米家所擁有的一切,在維護你所謂的臉麵!”
米景霖被說得愣住,隨後整個人如泄了氣的皮球。
“道歉?好!我這就道歉!你們要我怎樣道歉,給你們跪下,還是讓你們打一頓?我都依著你們。”
米景霖一瞬間仿佛老了十歲,噗通一聲,便跪下去。
他隻覺得自己很可笑,原來周邊的人一直都清楚,他所謂的臉麵,本質不過就是金錢權勢帶來的虛榮。
當年,大女兒的事情讓他覺得丟臉,與其說是丟了米家的臉麵,倒不如說,是傷害了他那高高在上的虛榮心。
而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仿佛在告訴他,一旦麵對著遠比自己更加強大的存在時,他和當年那個小保鏢,並沒有什麼不同!
他米景霖口口聲聲說自己骨頭硬,仿佛有著常人所不具備的品行,但實際上,不過是隨處可見的普通人。
當意識到繼續硬撐下去,可能失去米家所擁有的一切,自己將成為個一無所有的糟老頭子時,他心中不可遏製的憤怒,就變成不可遏製的恐懼。
所謂的硬骨頭,立馬就成了軟骨頭。
“爸!你做什麼?起來,快點起來!”
米雪要將米景霖攙扶起來,然而米景霖卻是鐵了心要跪著。
她看向阮棠,懇求道:
“糖糖,他畢竟是你外公……就算你不把他當你的外公,難道連小姨我也不認了嗎?
你就看在小姨的麵子上,原諒你外……原諒他好不好!算是小姨求你了?”
阮棠心中隻是對黃蘭芝有幾分怨氣,實在沒想到,會把事情鬧得這麼大。
眼見米景霖竟然給自己下跪,她急忙道:“牧哥哥,你不要再追究他們好不好?我已經不生氣了!”
“真不生氣?”
楊牧摸了摸她腦袋,像是在開玩笑一般,“要是還不解氣,我把這幾個人綁起來,都給弄成煙花,發射到天上去,你覺得怎麼樣?”
這話一出,米家眾人嚇得背後直冒寒氣。
以後是借他們十個膽子,都不敢再去招惹阮棠。
阮棠或許是天使,但她的身旁,卻是有著一個魔鬼!
阮棠腦袋搖的像是撥浪鼓:“不生氣!我一點都不生氣了。”
“不生氣就好!肚子餓了不,我帶你去吃點夜宵?”
楊牧牽起她的手,笑著說道。
對米家眾人而言,今晚注定永生難忘,現在便是有山珍海味擺在他們麵前,他們都不會有半點食欲;
然而對楊牧來說,今晚所發生的,根本不值一提,對他心情並沒半點影響,更不會影響到他接下來帶著阮棠四處逛逛的心情。
“楊前輩,要不,這頓夜宵,便由我來安排,算是盡一下地主之誼!剛好,我向您好好彙報下,這段時間以來,古武界所發生的一些大事。”
袁天華見狀,連忙笑嗬嗬開口。
他並非那種善於溜須拍馬的人,但眼前這位,可不僅是華夏第一人,而是當世第一人。
除非是真的斷絕七情六欲的人,否則的話,怎麼可能沒有點,想要攀上些交情的念頭?
“免了——”
楊牧本想拒絕,但見到袁羽寰那雙充滿渴望和激動的眼睛,不由一愣。
他還真有點不知道,怎麼和這種狂熱粉絲打交道。
見對方一副將自己視為人生偶像,頂禮膜拜的模樣,再想到對方剛被一個綠茶表給騙了,心中多少有幾分不忍。
“行吧,那就由你們來安排。明珠菜係在華夏算是挺有名的,你們多安排點這邊的特色菜來嚐嚐。”
米景霖目送楊牧等人離去,直到他們消失在夜色中,直到被米雪攙扶到房間內休息,他都像是得了失魂症,又像是成了個植物人,不言不語,眼神發直。
今晚發生的一切,不僅擊潰米家的顏麵,更是讓他顯得那麼的可笑。
他雖然覺得對米露有所虧欠,但內心深處,何嚐不認為阮棠是一個“野種”,永遠不可能讓阮棠在明麵上,踏入他們米家高貴的門楣!
結果呢?
他們整個米家,差點都被阮棠的哥哥給踩蘭了!
“笑話!哈哈哈!我就是一個笑話!顏麵?我哪裏還有什麼臉麵,米家哪裏有任何臉麵?”
“這麼多年,米家的事情有誰不知曉,我不過就是在自欺欺人!”
“小露,你不該死!不該死的啊!你應該活著,該死的是我!如果你能活到今天,就憑著這個女兒,哪裏還有人能逼著你做什麼?”
許久後,房間內,傳出癲狂滲人的笑聲。
………
袁天華不僅安排了一頓讓楊牧和阮棠極為滿意的夜宵,還為他們安排住的酒店。
得知接下來兩天,楊牧會帶阮棠在明珠市逛一逛,立馬毛遂自薦,想要親自充當導遊。
被楊牧以不需要導遊的理由拒絕後,又特意給楊牧找一家專業的旅遊谘詢公司,讓他們專門給楊牧出了一套兩天三夜的旅遊規劃。
直到深夜一點,阮棠和楊牧才來到袁天華安排好的總統套房。
“牧哥哥,我好困,先睡啦。等會小姨過來,你給她開門。明天我們三人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阮棠穿著可愛的卡通圖案睡衣,來到楊牧臥室,抱著他手臂,一臉嬌憨。
她原本有點忐忑,想著小姨會不會因為今晚的事情討厭自己,好在剛才米雪聯係了她,還說明天依舊想帶她到明珠市的幾處景點去瞧瞧。
雖然說旅遊公司那邊,已經幫忙安排一套專業的路線方案,但她依舊是想都不想便答應下來。
還主動提出這邊的總統套房有多餘的房間,讓米雪可以今晚就過來,明早一起出發。
“行!你先去睡吧。”楊牧答應了下來。
“牧哥哥,要不,今晚我和你一起睡好不好?我們以前在家天天一起睡,現在都好久沒有了!”阮棠搖了搖楊牧手臂,撒嬌道。
一陣好聞的香味撲麵而來,感受到小丫頭那已經頗具規模的柔軟,楊牧心神一蕩,忙板起臉道:
“胡說什麼呢!什麼叫以前在家天天一起睡,讓別人聽到就該胡思亂想了。那叫做上下鋪,不叫一起睡!”
阮棠不服氣道:“小時候就是一起睡,你還抱著我!不僅一起睡,還一起洗澡!”
楊牧哭笑不得:“你也說了,是小時候!再說,我最近有點累,睡覺呼嚕聲很大。”
以他的體質,自然不可能打呼,這純粹就是在胡說。
阮棠卻是焦急道:“我聽說,要是打呼嚕太大聲,好像有可能會在睡覺的時候窒息的!那我更要和牧哥哥你待在一起,萬一你半夜出事怎麼辦?”
楊牧心中有幾分愧疚和感動,自己隨口撒謊,對方的第一反應卻是擔心自己。
“我的醫術,你還不放心嗎?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楊牧笑著輕捏下阮棠鼻子,“行,那就一起睡。但你要老實點,可別像小時候一樣踢被子,知道不?”
阮棠看了看他,忽然嘴巴一撅,轉身離開。
“算啦,我回去睡了!”
“呃——”
楊牧摸了摸腦袋,心道這丫頭現在是到了叛逆期?
自己剛才沒說錯什麼吧,怎麼突然就變臉了?
“女人心,海底針啊!”
楊牧感慨一句,卻是哪裏知道,阮棠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剛才的表情,依舊跟小時候哄小孩睡覺時一模一樣。
阮棠雖然挺享受這種感覺,但她卻不想一直這麼下去,不想隻是一直被當成個妹妹。
她想以另一種身份,和楊牧在同一張床上。
半小時後,楊牧洗完澡,敲門聲響起,站在門外的正是米雪。
“糖……糖糖呢?她,她喊我過來的。”
米雪見到楊牧,表情有些拘謹和不安。
在巴黎時,她隻覺得楊牧太自以為是,不曉得米家到底是怎樣的龐然大物,現如今卻是明白,自己才是那井底之蛙。
對方不僅是一個厲害的醫生,更是一位自己難以想象的“古武者”!
麵對一念間,就能讓米家土崩瓦解的楊牧,她根本沒辦法像之前那樣從容。
甚至於,都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楊牧。
直接喊名字,是沒那個膽量的,至於像袁天華等人一樣喊前輩?
她又不是古武界的人,這樣喊顯然也不合適!
“她已經睡了,你也早點休息。”
楊牧看出米雪的拘謹,告訴她住哪個房間後,便回自己房間去了。
幾分鍾後,當楊牧準備休息時,敲門聲再次響起。
不過這次被敲響的,不是套房的大門,而是他的臥室門。
將門打開,見到門外的米雪,他不由一怔。
倒不是因為站在門外的人是米雪,這點他早就辨別出來,而是米雪身穿著一身薄紗性感睡衣,睡衣內似乎什麼都沒穿,看得他直接呆住!
“這是和玉伽那女人一樣,習慣不穿衣服睡覺?”
楊牧心裏暗自嘀咕,莫非國際舞蹈圈子裏的人,都這麼奔放嗎?
玉伽雖然有那種癖好,但若是出現在人前,絕對穿得嚴嚴實實,麵前這位倒好,是唯恐不被占點便宜?
“有什麼事?”
楊牧眉頭微皺,對米雪的觀感下降幾分。
他對別人的品性三觀並不關心,但如果這個人以後會和阮棠經常接觸,那麼就不得不謹慎對待。
如果這人讓他感覺不太行,就有必要,讓對方從阮棠身邊消失。
但說來也怪,先前不是沒對米雪進行過調查,從調查結果來看,米雪應該沒什麼品行問題才對。
她不僅沒什麼作風問題,而且還受到她姐姐失敗的感情經曆影響,對男人向來不假辭色,說是厭惡男人都不為過。
這也是為什麼,她明明條件非常好,但這年紀還未結婚,也沒有男朋友。
“可以進去聊嗎?”米雪掃了眼阮棠的房門,像是擔心阮棠聽到什麼響動,遲疑著說道。
楊牧搖頭:“我覺得沒那必要,你有什麼事情,直說!”
米雪咬了咬嘴唇,麵色殷紅如血:“你覺得我長的怎麼樣?”
“很漂亮。”楊牧回答得很幹脆。
“身材呢?”
“很好!”
“氣質呢?”
“氣質甚至要比容貌身材更好。”
楊牧的回答很誠懇,身為舞蹈家的米雪,不僅身段容貌勾人,身上那股清冷古典的氣質,對男人而言,無疑是最大的殺器。
米雪低下腦袋,隨後又抬起來,像是鼓起巨大的勇氣,直視楊牧雙眼:
“我陪你一晚上,你能不能別讓人報複我們米家?”
“啥玩意?”楊牧一聽,直接給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