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牧接到郭正的電話時，是晚上八點多。
商青黛就在身旁，見商青黛一臉好奇，他索性打開免提。
“查到了？”楊牧問道。
另一邊，傳來郭正的聲音。
“查到了！你爺爺楊致遠當年之所以會被趕出楊家，並不是楊家有人刁難他，相反，他當年非常受楊煥器重，甚至被楊煥當成接班人培養。
之所以被趕出楊家，是因為惹到一個楊家根本招惹不起的龐然大物——帝都的申屠家。”
“申屠家？”楊牧麵無表情，“說說這個申屠家的情況。”
商青黛一臉驚訝，申屠家既然是楊家招惹不起的存在，那麼應該是放眼全華夏，都排得上號的頂級家族。
但在她的印象中，華夏並不存在這麼一個強大的家族。
“申屠家並非世俗家族，而是古武世家，並且還是一個頂級古武世家，有古武宗師存在。”
郭正簡單的一句話，卻是帶著恐怖的壓力，足以讓尋常古武者恐懼到難以呼吸。
古武宗師，對尋常古武者而言，如仙魔一般，即便先天強者在宗師麵前，也不過是螻蟻。
沒有相提並論的資格！
郭正說到這兒，停了下來，他認為楊牧心中必定感到驚懼，需要一點時間消化。
擁有古武宗師的古武世家，即便南天門也不會輕易去招惹，更何況楊牧不過勢單力薄的一人。
然而，楊牧卻幾乎沒有任何停頓，立馬詢問道：“我爺爺隻是一個普通人，是怎麼招惹到申屠家的？”
一旁的商青黛露出恍然的神色，她對古武界雖然有所了解，但並不深入，既然是一個古武世家，那麼她不知道，並不奇怪。
“這小子的心倒是夠大的，聽到涉及古武宗師，竟好似並不畏懼？看來，他是不知道古武宗師強大到何種地步，無知者自然無懼。”
郭正心裏低語，他告訴楊牧，準確點說，楊致遠得罪的並非申屠家，而是申屠家的一名年輕人。
“那人叫申屠翼，當年便是申屠家最受矚目的天驕，如今更是四品先天，放眼整個華夏，也是當之無愧的強者。
當初，你爺爺的一個朋友得罪他，結果連同未婚妻慘死，死狀極為淒慘。你爺爺氣不過，便跑去找對方麻煩。
後麵的事情，可想而知，他不僅沒能幫朋友報仇，反而被打斷一條腿。對方還放出狠話，說要好好整治楊家。再後來，楊家顯然是害怕遭受報複，將你爺爺逐出家門。”
“為朋友而不管不顧，根本不為自己著想，這的確是爺爺他的行事風格。”
楊牧歎息一聲。
事情的經過，和他猜測的有所不同，他爺爺之所以被趕出楊家，可以說也是楊家的無奈之舉。
但他依舊對楊家沒有半點好感。
這個家族在危急關頭，把自己爺爺舍棄以求自保，這點本就是事實。
“我倒是高看你們南天門了。”楊牧說道。
“你小子什麼意思？”
對麵的郭正有些不樂意，自己好心和他說當年的事情，這家夥氣憤也就罷了，怎麼還把槍口對準自己這邊？
楊牧道：“你們不是古武界秩序的守護者嗎？現在看來，你們也就隻能對付普通的古武者和古武世家，遇到這種背後有古武宗師的，屁都不敢放一個。
楊家雖然強大，但隻是世俗家族，我爺爺還有他的朋友，也都隻是普通人，申屠翼對普通人出手，我問你，你們有讓他付出代價嗎？
他不僅一點事沒有，更是成為一名四品先天，你們是個狗屁的秩序守護者！欺軟怕硬的家夥！”
商青黛聽出楊牧聲音中蘊含的怒火，明白他並不像表麵上那麼冷靜，顯然他愛極自己的爺爺，當得知爺爺曾受過的屈辱，心中早就怒不可遏。
她想安慰楊牧，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伸出手將楊牧的手輕握住。
讓楊牧和商青黛驚訝的是，郭正竟是沒有反駁。
“你說的對，南天門對那些頂級古武世家的約束力很有限，更多的隻是一種震懾作用。
當年，我們明明知道必然是申屠翼殺的人，卻因為找不到證據，拿他無可奈何。
後麵，我們派人盯著他，也正是因為我們的人盯著，所以當他對你爺爺動手時，我們的人才能及時出麵。不然的話，他不會隻是打斷你爺爺一條腿，而是會直接要了你爺爺的一條命。
也是因為後麵有我們盯著，再加上楊家很識相，他才沒繼續鬧事。”
郭正緩緩說道。
楊牧怔了怔，道：“抱歉。”
他沒想到，自己爺爺當年能保住一條命，是因為南天門的人及時插手。
“不必道歉，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說的沒有錯！說到底，就是南天門的整體實力，就相當於一個頂級古武世家，要將所有古武世家都鎮住，不切實際。
頂多，因為官方的存在，他們不敢明著和南天門作對，但私底下對南天門算不上畏懼。若非如此，那家夥當年也不敢明著威脅楊家，完全置我們南天門的規矩於不顧！”
郭正歎息一聲：“想要改變這種情況，隻有一種辦法，就是讓南天門的整體實力，淩駕於所有古武世家之上！
說白點，就是南天門需要更多的古武強者。打個比方，像你這樣有實力和潛力的人加入南天門，那麼南天門對其它古武世家的約束力，就會越來越強。”
“……”
楊牧無語，對方七拐八繞，還承認南天門的不足，搞半天都是為了最後拉攏自己成為南天門的一員？
郭正這家夥，長得濃眉大眼，小心思倒是不少！
“嘿！我不多說什麼，相信你早晚會是我們的一員。對了，我們大人讓我轉告給你一句話。”
“南天之主？什麼話？”
“如果你連在古武大會上，擊敗承影劍主姬飛羽的能耐都沒有，就別跑去申屠家丟人現眼！”
郭正說完，補充道：“按我的理解，大人的意思是你暫時就別去想著幫你爺爺報仇的事情。
對了，到時古武大會你千萬注意點，承影劍主比你想象的更危險，如果一不小心被人家把腦袋砍下來，就什麼都完了！在我看來，你根本沒和他交手的必要，難道你有被虐的嗜好嗎，簡直——”
郭正話還沒說完，手機裏就傳來被掛斷的盲音。
“這小子的脾氣，簡直和七小姐一樣臭！我不過是說實話，他難道真以為，有和姬飛羽較量的資本？”
郭正無語，有種好心被當作驢肝肺的感覺。
商青黛見楊牧掛了電話，正想說些安慰他的話，就見楊牧轉頭看向大門。
“有人來了。”楊牧說道。
商青黛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敲門聲響了起來。
門被打開，商青黛見到門外的一男一女，她驚訝道：“楊老？”
後麵那女的她不認識，但楊煥是南樾省的傳奇人物，商青黛自然不可能不認識。
在驚訝之後，她攔在楊煥和楊牧之間，警惕道：“楊老，你來這邊有什麼事，不會也是來找楊牧麻煩的吧？”
“他是誰？”楊牧走到商青黛身旁。
商青黛小聲在他耳邊說了什麼，楊牧眉頭擰起來，看向楊煥：“這裏不歡迎你，馬上給我滾！”
商青黛被嚇一跳，要知道，就算是南樾省官方的那幾位大佬，也不敢這麼和楊老這麼說話啊！
自己爺爺在楊老麵前，那是要低頭問好的！
“楊牧，你——”
魏冰芸麵色慍怒，正想斥責楊牧，卻是被楊煥揮手打斷。
楊煥的目光在楊牧身上一陣打量，露出些許欣慰之色。
噗通一聲，他竟是給楊牧跪下！
“外公，您這是幹嘛？起來，快起來！”
魏冰芸大驚失色，顯然她也沒想到，楊煥竟是會給楊牧跪下，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商青黛瞠目結舌！
就連楊牧也是呆了呆，雖然他不喜歡楊家的人，但對方可是自己爺爺的父親，從輩分來說，算是自己的曾祖！
“你這是什麼意思？”
楊牧一開始以為，對方是要來幫他兒子找自己麻煩，又或者也是要讓自己去為楊家效力，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畢竟，若是這兩個原因，無論如何都不應該給自己跪下。
他到底是想要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