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牧剛離開酒吧沒一會兒,就接到一個電話,是郭雲鶴打來的。
在電話裏,郭雲鶴告訴楊牧,他所需要的藥材,都已經集齊,詢問楊牧現在是否在家,要幫他將藥材送過來。
楊牧自然不在家,此時家裏沒人,他不可能讓郭雲鶴把藥材送過去後,放在家門口。
價值一千萬的東西,丟了的話那就不是心疼,怕是整個人都要裂了!
“郭大哥,我現在不在家,正要去濟懸堂那邊買點藥材。要不,你開車到濟懸堂,我們在那兒碰麵,到時候再麻煩你送我回家一趟?”
“啊,這麼巧?”
“什麼這麼巧?”
“哈哈!我這邊原本也要到濟懸堂去一趟,在那邊碰麵,再適合不過。對了,你要去那邊買什麼藥材,就你讓我幫忙采購的這些,去那邊可沒法買到。”
“就是一些常見的藥材,不是讓你幫忙購買的那些。以後如果再購買這種珍貴藥材的話,可能,還需要繼續麻煩郭大哥你。”
楊牧想了想,靠自己的話,根本沒有購買珍貴藥材的渠道。
郭家的渠道比他想象的還要厲害,他根本沒想到,對方這麼快就把藥材集齊,若是以後對方還願意幫忙,那麼能為他省去許多麻煩。
郭雲鶴想都不想就應了下來,連說“沒問題”,幫忙采購藥材又不是什麼難事,還能拉近和楊牧這位神醫之間的距離,何樂而不為。
掛了電話,楊牧無奈地側了側身體,公交車裏人挨著人,動彈下都有點艱難。
郭雲鶴絕對想不到,他眼中神秘的楊神醫,正滿臉無奈地擠著前往“濟懸堂”的公交車,就為了省點打車費。
“濟懸堂”是天海市有名的中藥鋪,距離“彼岸酒吧”隻隔著幾個公交站,楊牧打算過去那邊購買為武煙媚調製藥膏的藥材。
一下公交車,楊牧就看到不遠處氣派非凡的,風格古典的“濟懸堂”。
“濟懸堂”的大門口,不斷有人進出,生意顯然很不錯。
就在楊牧要走進“濟懸堂”時,不遠處傳來一個驚訝的聲音。
“楊牧?”
楊牧轉頭,見到一名青年滿臉驚訝的望著他,看清楚對方的長相後,他同樣很意外:“張澤鬆?”
這青年,竟是他的高中同學張澤鬆。
說起來,他當初輟學之前,和張澤鬆的關係還不錯。
一是因為兩人的學習都很好,二是因為兩人的家境都不怎麼樣,總之比較聊得來。
當然,張澤鬆的家境雖然窮,但比起寄人籬下的楊牧,還是要強上不少。
在楊牧輟學之後,兩人的生活軌跡變得完全不同,不曾聯係過,沒想到在這裏遇見。
楊牧走到張澤鬆麵前,笑道:“老同學,我們可是有好幾年沒見,仔細算算,今年應該剛好是你大學畢業的一年?你是考上哪個大學來著?”
“天海經貿大學!”故友重逢,張澤鬆同樣很高興。
“恭喜!這可是天海最有名的幾座重本之一,我記得你當年一開始就盯著這學校,可算是得償所願了。”楊牧笑道。
張澤鬆臉上流露出幾分自豪,旋即歎了口氣,惋惜道:“你當初的成績也很好,如果不輟學的話——”
“生活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我沒後悔過。”楊牧笑道。
張澤鬆點點頭,不再多說,心中暗歎,楊牧這無疑是嘴硬,對窮人家的孩子來說,想要改變命運,基本就隻有讀書這一條路!
這條相對公平的路一旦被堵上,這輩子基本就翻不了身!
至於楊牧為什麼說他不後悔,那再正常不過,這個年紀的男人都好麵子,即便心裏再怎麼後悔,也是會嘴硬不承認。
“你現在在做什麼工作?”張澤鬆關心道。
楊牧笑道:“主要是在酒吧當服務員,平時也會做些其它兼職。”
“這樣啊……”
張澤鬆張了張嘴,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總不好昧著良心說這是什麼好工作。
本來還想和老同學說一說,自己最近剛拿到的幾個大公司offer,想想還是算了,好像是自己故意打擊對方一樣。
“別淨顧著說我。你怎麼在這邊,也來買藥的?你的身體沒問題,就是精神頭不怎麼好,昨晚一夜沒睡?”楊牧問道。
“呃……這你都能猜出來?”
張澤鬆怔了怔,也沒多想,不知為何,他的表情變得有些尷尬起來,訕訕道,“不是買藥。過來這邊辦點私事……”
見對方似乎不方便多說,楊牧便不再問。
兩人又聊了幾句,但如今生活軌跡完全不同的兩人,已經完全沒什麼可聊的,回憶下當初高中的一些事情後,彼此留了個聯係方式,楊牧轉身走入“濟懸堂”。
“濟懸堂”之中,雖然見不到頂級珍貴藥材,但常見的藥材基本上是應有盡有,楊牧配置藥膏所需的13種藥材,這邊都有貨,並且成色讓楊牧比較滿意。
中藥材成色的好壞,對最終的藥效有很大影響,這也是為什麼楊牧特意跑過來這邊的原因。
許多藥材,在尋常中藥鋪同樣能夠買到,但成色卻是不如這邊。
“先生,要是沒問題的話,我現在便給您結算?”
身穿古典服飾的女店員,一臉微笑,心中無奈,還以為是大主顧,結果這人買的藥材種類雖然不少,但每種就隻要一點點,加起來還不到兩百塊,壓根就沒什麼提成。
盡管有些失望,但本著客人至上的觀念,她的服務依舊很熱情周到。
雖然老店員教她想要賺錢就必須看人下菜碟,不同人不同的應對方法,但剛從鄉下來天海市沒多久的女店員小薇,觀念依舊樸素,覺得不管什麼樣的客人,都應該用心服務。
不遠處的幾名老店員,望著這一幕暗自好笑地搖頭,隻覺得這種黃毛丫頭實在太嫩了。
他們剛才比小薇更早看到楊牧走進來,但壓根就沒迎上去。
隻要打量這小子的一眼,他們就明白,根本沒什麼油水!
楊牧並不知道女店員的心理活動,暗自感慨不愧是老字號藥鋪,服務要比那些小店貼心多了,正要點頭讓對方幫自己打包結算時,外麵傳來歇斯底裏的聲音。
“陳蓉,到底為什麼!你告訴我,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從來都是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你,你為什麼要這樣?”
“他除了比我有錢之外,還有哪裏比我好。不就是幾個破錢而已,為了這點錢,你至於嗎!人活著,難道就是為了錢嗎?!”
“連尊嚴都不要了!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在你眼裏,到底是什麼?啊?!你告訴我啊!我真的沒想到,一個曾經和我說再苦再窮隻要兩個人在一起就是家的女人,轉眼就變得這麼拜金。你為什麼就不願意相信我,我真的很努力,我真的能夠給你一個未來!”
楊牧愕然地看向門外,那歇斯底裏的聲音竟是張澤鬆的。
記憶中,他不曾見張澤鬆哭過。
窮人家的孩子似乎都比較要強,他是如此,張澤鬆也是如此。
然而此時,楊牧卻是從傳入耳中的歇斯底裏咆哮聲中聽出來,張澤鬆似乎哭了。
“又一個被生活打哭了的窮小子……”楊牧不知回想起什麼,自嘲地笑笑,轉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