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
陰柔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女人將門推開,帶著身後的章伯興、楊牧和許榮三人走了進去。
許榮自走進樓閣後,便滿麵紅光,心神振奮。
端木雪不愧是教主之女,住所要比他們那破院子強了無數倍,且這周遭應該布置有極為厲害的聚靈陣,使得這裏的靈氣濃度,非常誇張,不是其它地方所能比較。
見到端坐在雲檀木椅上的端木雪,許榮快步上前,唯恐被章伯興和楊牧搶先。
隻是,他還沒走到端木雪麵前,便有一道黑影飛來,狠狠抽在他的臉上。
啪!
長鞭在許榮臉上留下一道血痕,將他整個人打翻在地。
“不懂尊卑的狗奴才,誰允許你靠近的!”
端木雪身旁的胖婦人厲聲嗬斥。
她雖是女人,但虎背熊腰,眼似銅鈴,如同母熊,看著便有些嚇人,搭配那猙獰的表情,狠戾的目光,簡直是一個活閻王!
打了一鞭似乎還覺得不夠,她又要一鞭抽出時,端木雪淡笑道:
“好了。你都說了,他隻是一個不懂尊卑的狗奴才,何必跟他一般見教。”
胖婦人點頭道是,老實站好。
“你可以走了。”端木雪對章伯興說道。
章伯興連忙告退。
等他離去,許榮已從地上爬起來,麵朝端木雪,趴伏在地:
“大小姐您就好比下凡的謫仙,小的以前從不曾目睹這般風采,剛才一時太過激動導致失態,還望您不要和小的一般計較。”
幾名婦人,望著他的眼神,更加鄙夷。
這家夥,該不會以為大小姐剛才讓人住手,不要和他計較,是因為對他有好感吧?
不過是,不想那麼快就把這件玩具弄壞罷了!
“下凡的謫仙。你真是這麼想的?”端木雪笑意盈盈。
許榮忙是點頭:“奴才若有半句虛言,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端木雪笑問道:“那你說說,我和唐影,誰長得更好看些?”
“自然是您!唐影長老雖有幾分姿色,但若是和您相比,就差了太多。她頂多隻是漂亮些的普通人,而您卻是仙子般的人物,壓根就不是一個級別!”
許榮說這些話時,一臉誠懇,沒有半點遲疑。
“說得挺好!不管真假,這話我挺愛聽。”
端木雪笑靨如花,語氣中有幾分讚賞。
“說幾句大實話,便能讓您高興,那您不如將奴才留在身邊。奴才平日裏,最是喜歡說這種大實話!”
許榮神色欣喜,沒想到這位極焱教教主之女,如此好哄。
不過倒也正常,身份再如何尊貴,依舊是個俗人,但凡俗人,哪有不喜歡聽人溜須拍馬的?
他鄙夷的瞥了楊牧一眼。
這個蠢貨,跟個啞巴一樣,注定此次是白跑一趟。
他見多了這種家夥,隻知道一心修煉,卻是不知,抓住機遇,要比一味修煉更加重要!
端木雪道:“將你留在身邊,你能為我做些什麼?”
“什麼都可以!奴才為您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許榮連忙表態。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端木雪笑了起來,“我剛煉製出一種較為特殊的丹藥,讓你們過來,便是要試試這丹藥的效果!既然你說,為了我萬死不辭,那麼,你便把丹藥服下。”
她聲音落下,便有一名婦人走到許榮麵前,取出一枚漆黑的丹藥。
丹藥彌漫出一股惡臭,單單隻是聞著,便讓人作嘔。
“吃下去!”婦人冷聲說道。
“這……這丹藥是做什麼的?”
許榮臉色發白,有種很是不妙的預感。
端木雪道:“你都說了,願意為我赴湯蹈火,怎麼現在,卻是如此婆婆媽媽。問那麼清楚做什麼?難不成,如果吃下去後會沒命,你就不吃!你剛才所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
許榮笑得比哭還難看:“奴……奴才自然不會對您說假話。留著這條命,是為了給您辦事!”
端木雪神色一冷:“喂他吃下去!”
婦人瞬間出手,一手掐住許榮的脖子。
許榮麵色漲紅,拚命掙紮。
趁著他嘴巴張開,婦人將丹藥塞入他口中。
隨著丹藥入腹,許榮發出刺耳的慘叫聲,摔倒在地,不斷打滾。
很快,他身上發生詭異的變化,血肉骨骼好似都變成爛泥,整個人癱在地上,像是一灘詭異的柔軟肉泥。
他的慘叫聲變得無比虛弱,眼中不斷湧出鮮血:“殺……殺了我!求求你們,殺了我——”
另一名婦人,拿來一個一米高,瓶口隻比成年人腦袋大上一些的花瓶。
胖婦人將爛泥般的許榮提起來,塞入瓶中,隻有腦袋還露在外麵。
前後不到一刻鍾,身材高大的許榮,變成一個毛骨悚然,身體裝在花瓶中的怪物!
胖婦人又取出一枚丹藥,給許榮服下。
許榮又是慘叫,口中不斷嘔出鮮血,摻雜著髒腑碎塊。
“定型好了,將花瓶毀掉。”
端木雪麵無表情望著眼前的一幕。
對她而言,這是一場實驗,許榮就相當於一隻小白鼠,根本無法得到她的半點同情。
“是!”
胖婦人一掌拍在花瓶上。
哢嚓哢嚓——
花瓶碎裂,顯露出許榮那變得扭曲怪異,形狀與花瓶一模一樣的身體,此刻的他,唯有腦袋還保持著人類的模樣。
他一臉痛苦,口中不斷重複著:“殺了我。求求你殺了我。”
胖婦人查探了下他身體的情況,對端木雪道:“活不成了。”
端木雪眉頭皺起,惱火道:“花費那麼多時間精力,結果到頭來,又是失敗了!不!或許和體質有關。這丹藥在他身上,起不到我想要的效果,不代表在我身上就不行!”
她目光一轉,落在楊牧身上,笑嗬嗬道:“這不是還有一個嗎,拿他也試一試。”
楊牧一開始好奇,端木雪到底是想幹嘛,到了後麵,他麵無表情,總算是明白,為什麼章伯興說,這女人蛇蠍心腸。
他料到端木雪不是什麼好人,但眼前這一幕,還是有些出乎意料。
望著眼前變成怪物的許榮,楊牧心道,成為這種家夥的試丹人,當真還不如自己給自己一個痛快!
這種丹藥,煉製出來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改變身體形狀?
聽她話裏的意思,這女人竟是打算如果沒問題的話,她自己也要服用?
是要把身體定型成什麼模樣?
絕不可能,是許榮這樣的怪物形態!
楊牧大腦飛速運轉,見那胖婦人冷笑朝著自己走來,他眉頭皺了皺,目光落在端木雪身上,覺察到了什麼,露出恍然神色,忽然道:
“這毫無意義。”
“什麼毫無意義?”端木雪一怔,見都到這種時候,楊牧還表現得很冷靜,她有些驚訝。
楊牧道:“讓我服下丹藥,無論結果如何,都毫無意義。”
“怎麼就毫無意義了?”
端木雪示意婦人停下來,先別動手,笑意盈盈望著楊牧。
她倒是要看看,這家夥為了活命,能編出怎樣的理由。
楊牧道:“這丹藥,大小姐你最終是要用在自己身上,既然如此,那麼便應該確保有十成的把握,方才使用。
即便這丹藥在我身上試驗成功,但依舊隻能說明,你若服下,有可能成功,但並沒有十成把握。大小姐的命,不是我們這些雜役能相提並論,我們可以冒險,但你絕對不能。”
屋子裏幾名婦人,原本都隻覺得楊牧是垂死掙紮,聽到這話,倒是都覺得很有道理。
主要是,如果端木雪服用丹藥後,真的出了什麼問題,那麼她們這些人,都要跟著遭殃。
“小姐,我覺得這人的話,有幾分道理!的確應該等到有十成的把握,方才能在你身上嚐試。”胖婦人說道。
楊牧繼續道:“即便能成功,但這丹藥,已經有許多明擺著的缺點。最顯而易見的,服下之後,會非常痛苦。我們受苦,自然無所謂,但大小姐你卻是不一樣。”
“你說的沒錯。眼下這丹藥,我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服用。”
端木雪失望道,“即便在你身上嚐試成功,一樣沒有任何意義。”
楊牧剛稍微鬆口氣,就聽端木雪輕描淡寫道:“但我依舊想要讓你服下丹藥!”
楊牧神色微微一變:“為什麼?”
“因為很有趣啊!你不覺得,別人一臉痛苦,垂死掙紮,拚命求饒的模樣,很有趣嗎?
這種情況下,你們才能真正明白,自己的卑賤。就你們這些下賤的東西,竟敢來討好我,想要留在我身邊,完全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給你們些教訓,不是很正常嗎?”
端木雪一臉理所當然。
對她而言,眼下是在做試驗,也是在玩遊戲,找樂子。
楊牧的話的確很有道理,繼續試驗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但作為遊戲而言,並不需要什麼意義,隻要能讓她感到愉悅,那便夠了。
胖婦人一聲獰笑,再次邁出腳步,朝楊牧走來。
楊牧道:“大小姐你煉製出這種丹藥的目的,我有個猜測,不知道有沒有猜對!”
端木雪笑了笑,她還以為對方接下來要求饒了,沒想到,這家夥倒是有些與眾不同。
“那你說說看,我煉製這丹藥的目的是什麼?讓自己變成一個花瓶怪物嗎?”
端木雪說話時,掃了許榮一眼。
許榮已經徹底斷氣,那懇求人們殺了他的聲音,終於停下來。
昨日,許榮進入極焱教,幻想成為外門弟子後,如何意氣風發,結果卻是成為雜役;
昨夜,他搶奪東西去給章伯興獻寶,幻想以後有對方罩著,自己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結果身上財物被洗劫一空,早上幹的是最髒最累的活;
剛才,過來的路上,他幻想自己被端木雪看上,一飛衝天,結果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把命都給交代了!
楊牧覺得這家夥是活該,但實在是有點太慘,連他都覺得有些可憐。
“如今,我在極焱教內,必須步步為營,若是有哪裏應對不好,便可能是和他一樣的下場。”
楊牧心中低語,迎上端木雪的眼神,將他的猜測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