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給王爺和世子請安……”
淳於焉瞧著那立在門口,低眉垂目的向著自己同宇文洵澈行禮的丫鬟,諱莫如深的寒眸裏,先是一閃,繼而卻驀地一沉。
“什麼事?”
淳於焉開口問道,語氣淡淡,卻自有一股威嚴的壓迫之感。
“娘娘聽說王爺和世子剛從皇宮裏回來……路途顛簸,天色已晚……應該尚沒有用過晚膳……”
似猶豫了須臾,陸籠晴低著頭,輕聲回道:“所以娘娘特意吩咐奴婢……在這裏等候世子……娘娘親自下廚做了幾道拿手小菜,希望能夠請宇文世子到涼歡軒一敘……”
聞聽此言,淳於焉漆黑如墨的瞳孔裏,驀地劃過一抹刀鋒般的銳茫,然後在瞬間斂去,目光隻涼涼的掃過那傳達著她主子意願的丫鬟。
陸籠晴心底早已忐忑不已,卻仍隻得硬著頭皮繼續道:“娘娘說,若是世子不嫌棄,就請移步涼歡軒……”
“小王當然千願萬願……求之不得……”
一旁的宇文洵澈,卻早就興奮的不能自己,本來還在為淳安國皇帝沒能立馬下旨,讓他娶到佳人而心煩氣躁,卻沒想到剛進這焉王府的大門,便得到了美人的邀約,試問他又怎能不樂而忘形?
淳於焉的嘴角,凝著一抹似有還無的冷笑。一雙看似不為所動的眼眸,眸底深處卻如同狂風暴雨中,裹著一波接一波驚濤駭浪的海水般層層疊疊的襲來,陰戾的教人心寒。
“本王也都許久沒有嚐過汐兒的手藝了……倒是難得,汐兒今日竟會親自下廚,招呼宇文世子你……看來就連本王都要借著世子的金麵,才能再有以往的口福……”
摒棄一切情緒,淳於焉神色淡淡,漫不經心的開口道。餘光掃過旁邊宇文洵澈得意洋洋的嘴臉,涼薄的唇瓣,輕巧的扯開一抹冷冷的弧度,還未成形,便已被他盡數斂去。
宇文洵澈剛想大手一揮,來一句“好說,好說”,卻聽得對麵的丫鬟開口道:
“啟稟王爺……娘娘今日隻打算宴請宇文世子一人……”
說著這話的陸籠晴,越發的眼觀鼻鼻觀心,恨不能將頭埋到土裏去,雖然告訴自己,娘娘這樣做,一定有自己的籌謀打算,但是這樣惹怒王爺,後果……還真是讓人堪憂……
淳於焉狠狠抑壓下去的莫名憤怒,果然因為這句話,而瞬間不受控製的升騰起來,幾乎要衝破他一直以來引以為豪的自製力,眸光一厲,卻最終仍是生生的壓了回去。
“也好……若是稍後真的有本王在場……隻怕汐兒與世子會有許多事情不方便傾談……本王自然樂的做個順水人情,成人之美……”
嘴角輕輕的扯開一個微笑,淳於焉淡淡開口道。俊朗冷毅的臉容上,自始至終仿佛掛著一個做工精良的麵具,掩蓋了一切真實的喜怒哀樂。
“好好伺候宇文世子,以及你家娘娘……”
聲音平平,淳於焉狀似不經意的吩咐著對麵的丫鬟。
“是。”
陸籠晴小心翼翼的行了一禮。
望著那宇文洵澈滿臉興奮、迫不及待的朝著涼歡軒的方向而去,淳於焉諱莫如深的寒眸裏,刹那間掠過無數的驚濤駭浪,輕薄的嘴角,卻仍凝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隻是那凜冽的笑意,倒比千年不化的積雪,還要冷上幾分。
沐凝汐……
這三個字,在男人堅硬如鐵的心底,千回百轉的磨著,眸光似霜,恨不能將那個叫這個名字的小女人,千刀萬剮,挫骨揚灰一般。
*******
清心居。
“王爺,你剛從宮裏回來,想必累了……臣妾特意下廚,準備了王爺最喜歡的幾道小菜……王爺趁熱吃吧……”
蘇苑莛仿佛並沒有察覺到身畔的男人,自回來之後,便一直冷凝著的麵容,隻一心溫柔款款的為他布著菜。
“本王沒有胃口……暫時還不餓……”
望著麵前一道道精致的膳食,確是自己平日裏喜歡的口味,況且又是身邊的女子精心準備的,若換做從前,即使再無胃口,淳於焉也會象征性的動動筷子,但今次卻不知是怎的?此時此刻,他腦海裏想著念著的,竟盡是那個小女人究竟會親自下廚做些什麼,宴請別的男人……
男子不知不覺飄忽的神情,像一根刺一樣,狠狠的紮進蘇苑莛的眼睛裏,雖然極力壓製,但那握著上好的象牙筷的白皙玉手,優雅的手勢,仍是不由的一頓,僵在原地。
但這不該暴露的異樣,隻刹那間便被她不動聲色的抹了去,仿佛什麼事情也不曾發生一樣,但見她依舊輕輕的將筷子上夾的青菜,放到了男人麵前的碗碟中,然後又輕輕的將筷子放回了桌上。
做完了這一切,蘇苑莛方才善解人意的開口道:
“王爺可是在想著凝汐妹妹請宇文世子在涼歡軒赴宴的事情?”
仿佛並沒有留意到,身畔的男子,因為這一句話,平靜如水的寒眸裏,驀地閃過的一絲漣漪,蘇苑莛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精致的眉眼,微微一皺,繼續道:
“臣妾聽說……妹妹一大清早便著人打聽宇文世子的喜惡……也不知妹妹打算做什麼……”
淳於焉心中不由的一動。兩件事聯係在一起,似乎想到了什麼,但一時之間卻又抓不緊。
從前,他一直以為,自己可以把一切事情,盡在掌握,但現在,麵對著那個名叫沐凝汐的小女人,他突然發現,在她的身上,似乎存在著太多的不確定,就像是意料之外,突然闖入的一個不速之客,充滿了未知的變數,誘、惑著他想要更多的一點點的將她剖開,然後讓她毫無遮掩的盡數暴露在他的麵前……
等到驀然意識到這一點之時,淳於焉卻是不由的心頭一震。這樣不該出現在他身上的好奇之心,令他敏感的覺察到太過危險,隻是,來不及尋求這股異樣的情緒的答案,便被他毫不留情的拋卻。
“哼……”
鼻端微不可聞的冷哼一聲,淳於焉似漫不經心的開口道:
“她的皇帝表哥……還沒有下旨允她改嫁他人,她就已經這麼迫不及待的去討好那個宇文洵澈了……”
凜冽的嗓音,平平淡淡,殊無感情,仿佛就像在說著擦身而過的路人甲的一件事情般。
蘇苑莛卻似乎能透過他不經意的語氣,聞到那一股也許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懊惱、妒忌和複雜。
“凝汐妹妹應該不會是那樣的人……隻是,臣妾覺得此事,遠非像表麵的請客吃飯一般,看起來那麼簡單……自從凝汐妹妹醒來之後,所作所為,皆不能以常理推斷……虧得臣妾一向自詡心思細膩……卻也看不透凝汐妹妹到底在謀劃著什麼……”
精致的眉眼,又是微微的一皺,蘇苑莛輕聲開口道,美麗的容顏上,盡是隱隱的擔憂。
淳於焉心中不由的一動。眼前善解人意的女子所說的一切,也正是自從那個沐凝汐失憶以來,一直困擾著他的迷惑。
“本王也想拭目以待,看看她究竟在耍什麼花招……”
眸色一閃,淳於焉諱莫如深的寒眸裏,驀地掠過一抹精光。
如果蘇苑莛沒有看錯,那竟然是一種欣賞,甚至期待的情緒。
心,仍是狠狠的一沉。
“王爺……恕臣妾多嘴問一句……”
似矛盾掙紮了許久,蘇苑莛輕聲開口道。
“若是皇上病愈之後,真的下旨允了宇文世子的求婚……要凝汐妹妹改嫁於他……王爺,你會怎麼做?……”
淳於焉漆黑如墨的瞳孔裏,刹那間閃過一道淩厲的銳茫,仿佛平靜的湖麵上,瞬時掀起一片的驚濤駭浪。
蘇苑莛的詢問,就像是他從來未曾擔心過的一件事,卻在突然之間被人提醒了出來,就那麼毫無預兆的闖進心底,一下子激起了那隱藏在幽暗深處的一縷茫然之感。
先前,他之所以應承宇文洵澈的“逼迫”,誠然有一方麵是為自己與越商國南平王之間的交易考慮,但另一方麵,淳於焉也深知他的三皇兄淳於謙,絕對不會輕易的同意他的表妹,下嫁這樣一個紈絝子弟……而大殿之上,淳於謙的突然“暈倒”,也證實了他的揣測……
但是,利益當頭……淳於謙當初可以任由他自己心愛的表妹,嫁給他……那今時今日,同樣可以為了與越商國交好,再將她嫁給宇文洵澈……就像是他自己,也會做同樣的選擇一樣……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更何況隻是一個本就該棄如敝履的女人……
“若是真的那樣……本王到時還要多謝三皇兄的成全呢……”
斂去幽暗心底,那一抹不該存在的異樣之感,淳於焉陰鷙殘戾的眸子裏,倏然劃過一道凜冽的寒光,似利劍出鞘,見血封喉,毫不容情。
這才是蘇苑莛熟悉而安心的四王爺。美麗的嘴角,不由輕輕的扯開一抹微笑,似火紅罌粟妖嬈盛放,嬌媚而殘酷。
“臣妾瞧著那宇文世子,對凝汐妹妹倒是不乏真心實意……”
似沉吟了須臾,蘇苑莛柔聲開口道:“……加之凝汐妹妹也忘了過去的一切人與事……與其繼續留在這裏,卷入紛爭,不如早早脫身的好……若是凝汐妹妹真的能夠就此與宇文世子成全眷屬……倒也不失為一樁美事……”
“那豈非太過便宜了她?”
心硬如石,淳於焉幽深似海的瞳孔裏,驀地劃過刀鋒一般的淩厲,隻是,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此時此刻的憤怒與懊惱,究竟來自何處?
蘇苑莛一顆七竅玲瓏的心,再一次沉了下去。
“王爺……臣妾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妝容精致的臉容上,慢慢的籠罩著一縷矛盾而掙紮的流光,蘇苑莛輕聲開口道,鮮豔似血的唇瓣,微微張翕,欲言又止。
“其實臣妾私心裏卻是希望凝汐妹妹能夠嫁給宇文世子的……”
直過了半響,蘇苑莛嬌媚溫軟的嗓音,方才低聲呢喃的開口,一雙珍珠般的明眸裏,兀自流淌著春水一般的光彩,滿滿的情意裏麵,盛著的都是眼前的良人。
淳於焉的心,不由的一動。
“臣妾並不是說希望凝汐妹妹離開焉王府……”
微微的羞赧,讓蘇苑莛原本就晶瑩似玉的臉容上,更是沾染了一層薄薄的紅暈,愈加顯得嬌豔如花。
“臣妾隻是有些擔心而已……”
黛眉輕輕的一皺,此刻的蘇苑莛,因為語聲中的擔憂,更添增一番凝重的美麗。
“擔心什麼?”
淳於焉開口道。
“宇文世子對凝汐妹妹……看起來是一片勢在必得……如果他能夠得償所願,自然是千好萬好……若是中間出了什麼岔子……惹怒了宇文世子……畢竟牽扯著越商國南平王……隻怕到時會對王爺不利……”
眸光流轉,蘇苑莛憂心忡忡的望著麵前的良人,眼裏,心裏,仿佛裝著的都是他的安危與利害關係。
淳於焉心中一動。他自然明白蘇苑莛隱晦的話語中,指的是什麼。諱莫如深的寒眸,不由的一厲。似狂風暴雨,驟然席卷而來。然後在一瞬之間,盡數斂去。
“你放心……本王當初既然決定跟他合作……便一早做好了撕破臉皮的準備……在本王的容忍範圍之內,本王可以任由他橫行……若是出了這個界……本王也自然有對付他們的法子……”
刀鋒般的銳茫,倏然劃過瞳孔,陰鷙冷戾,殺伐果斷,仿佛世間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阻礙他的一種勢在必得。
蘇苑莛很想問問麵前的良人,他的“容忍範圍”,是否真的包括了讓那個女子改嫁別的男人?張了張嘴,卻生生的壓了回去。不,她不會傻到一遍一遍的提醒他,那個女子的存在的。
“無論王爺做出怎樣的決定……隻要記得,臣妾一直陪在你的身邊就好……”
眸光似水,溫柔嬌媚的嗓音,款款的傾訴著無盡的情意,短短一句話,卻仿佛蘊藏著千言萬語的繾綣,蘇苑莛柔若無骨的小手,輕輕握住男人粗糲微涼的大掌。
淳於焉冷硬如鐵的一顆心,不由的一軟,反手回握住她柔嫩細滑的玉手。
“本王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沒事的……越商國南平王父子,對本王來說,尚且有利用價值……本王不會輕易得罪他們的……一切都在本王的掌握之中……”
眸色一厲,淳於焉諱莫如深的寒眸裏,驀地掠過一抹勢在必得的精光。隻是,與此同時,腦海裏卻倏然閃過另一道身影。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似乎隻有那個女人,充滿了太多的不確定因素。
“不知道涼歡軒裏……那個女人……此刻究竟在搞什麼鬼……”
清冽沉鬱的寒眸裏,不自覺的流露出星星點點的恍惚,淳於焉似漫不經心的開口道。
蘇苑莛原本稍稍鬆懈的一顆心,因為這一句話,重又提了起來。那個女子,就像是陰魂不散的鬼魅一樣,糾纏在她與麵前的良人之間。瀲灩的瞳孔裏,妒忌和怨毒,像是雨後,不斷瘋長的野草般,迅速的漫延開來,直至糾纏到骨髓裏,與生命融合在一起,再也逃不開它們的掌控。
*******
涼歡軒。
安若溪對著鏡子,有一搭沒一搭的練習著稍後要用到的甜美笑容,結果發現,隻要一想到接下來要麵對的那朵奇葩,僵硬的嘴角,就立馬變得皮笑肉不笑了。
正懊惱間,卻聽得門外傳來細細碎碎的腳步聲,暗道一聲“來了”,安若溪拚命擠出一個還算合格的甜笑,收起滿身的雞皮疙瘩,準備著迎接那即將到來的奇葩。
隨著略顯粗陋的房門,吱吱呦呦的被推開,安若溪一眼就看到被陸籠晴引來的宇文洵澈,按捺住心底的叫苦不迭,嘴角凝著的那一抹款款淺笑,卻是愈加的魅惑人心。
“宇文世子,你來了……”
輕聲曼語,緩緩開口,平平常常的七個字,卻仿佛帶著千回百轉的綿綿情意,忍著額頭上的冷汗,安若溪突然發現自己原來也有演戲的天分,看來都是近墨者黑的緣故,跟那隻變態淳於焉待得時間長了,自己都被他傳染上了惡習。
思緒不知不覺的飄忽,安若溪完全忽略了對麵男人射過來的灼灼目光。
直到那宇文洵澈突然竄到她跟前,才幡然醒悟。卻貌似有些反應的遲了。
“四王妃……不,汐兒……你是一直在等小王嗎?……”
那一聲肉麻的“汐兒”,叫的安若溪好不容易止住的雞皮疙瘩,瞬時又掉了一地,這還不止,麵前的男人,一邊說著話,一邊伸出自己的魔爪,試圖去握她的小手。
安若溪咬了咬牙,狠了狠心,終於還是沒有勇氣犧牲掉自己的玉手,情急之下,隻得堪堪的將手臂抬到耳際,作勢攬了攬垂在鬢畔的青絲。因為不想對住那張令人惡寒的臉,更是微微的低著頭。
卻不知她這無意識的一個小動作,瞧在宇文洵澈的眼裏,是有多麼的風情撩人。本就心癢難耐的一顆心,此刻更是波動蕩漾。
“汐兒……你真美……”
男人粗重的喘息,盡管竭力壓抑,但還是清晰的傳到安若溪的耳膜裏,胸口如同被人硬生生的塞了一隻蒼蠅一般,一口氣堵在那裏,咽不下,卻又不能明目張膽的吐出來。還真是難受。
壓抑住雙腳想要狠狠的踹他的衝動,安若溪“嗬嗬”的幹笑兩聲,稍稍往後退了一退,總算是不動聲色的跟麵前的男人,拉開了點距離。
“宇文世子過獎了……”
一邊故作羞澀的敷衍著,安若溪一邊腦子裏飛速的轉悠著。
“世子剛剛從宮中回來,想必連茶都沒有喝過一口吧?……籠晴,快沏茶……”
總算是找到了話題轉移,安若溪暗暗鬆了一口氣。
“這茶……”
坐定之後,麵對著白瓷杯中星星點點的茶葉末子,宇文洵澈眉頭不由的緊緊一皺。
“不合世子的口味嗎?”
安若溪狀若無辜的開口道。
“妾身知道了……一定是世子覺得涼歡軒的粗茶,太過寒酸,難以入口……”
那“妾身”兩個字,叫的安若溪自己心底都一片惡寒,不過看著因為自己裝出來的這幅失望的委屈樣子,對麵那宇文洵澈又是焦急,又是矛盾的樣子,總算是平衡了一些。
“怎麼會?隻要是汐兒親手泡的茶……就算是毒藥,小王都照喝不誤……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話雖如此信誓旦旦,但是目光落在手中那杯顏色渾濁、腐氣暗生的“粗茶”之上時,便見那宇文洵澈又是猶豫了好一會兒,架不住安若溪溫柔似水的眼眸,腦袋一熱,眼睛一閉,將一碗茶水,盡數倒進了嘴巴裏,頓覺一股又酸又苦又澀的味道,順著喉嚨,迅速的流遍全身,若不是美人在麵前,直接就吐了出來。
饒是這樣,宇文洵澈那張俊臉上,也是憋得一陣紅,一陣白的,煞是好看。
“好喝嗎?”
安若溪一臉無辜、滿懷期待的望著對麵的男人。
“好喝……”
這兩個字,幾乎是從宇文洵澈的牙縫裏擠出來的,現在的他,隻覺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想吐卻又偏偏不能吐,隻能生生的忍著,忙不迭的將腦袋移到別處去,深怕自己一個把持不住,當場嘔出來,唐突了佳人不說,自己在她麵前的臉麵和形象也就全毀了。
安若溪忍著笑,向侍立在一旁的陸籠晴調皮的眨了眨眼。原來,她打聽到的關於這宇文洵澈的喜惡事項裏麵,其中就有一項是,此人對飲食有著相當的挑剔,比方說這茶,一定要喝的就是當年的新茶,而且還得是捂在過少女懷中的那種。
據說有一次,這宇文洵澈不小心喝了往年的陳茶,足足吐了一個多時辰才緩過勁來,從此以後,更是對一切飲食起居,挑剔的要命。
投其所惡,惡心死他。宇文洵澈,這才剛剛開始呢,下麵還有一堆東西等著招呼你。
安若溪澄澈透明的一雙眸子,微微的一眯,笑的活似一隻老謀深算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