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主子奴婢的,在我這裏,沒有這一套所謂的規矩,每個人生來都是平等的,我從來不認為一個人的身份地位有什麼尊卑之分,真正有高低貴賤差別的,乃是一個人的品行德性……”
“所以你以後不要再說自己是什麼卑賤的婢女,而我更不是什麼王妃娘娘,以後我和你就是好朋友,是閨蜜。就這樣決定了。”
用自己現代的思想來給陸籠晴這個古代丫鬟上了一課,安若溪唾沫橫飛、神采奕奕、自作主張的道。
聽著王妃娘娘口中的這一番話,陸籠晴一時之間有些心潮澎湃。
雖然之前的沐凝汐,對所有的下人也都是客客氣氣的,從來不以自己的身份地位盛氣淩人,但那樣的和善,卻猶帶著高高在上的疏離和來自大家閨秀與生俱來的教養,不似現在的她,坦誠、熱情、毫不虛偽做作。
“娘娘……娘娘你這樣重的情意,奴婢不配……”
深感溫暖之餘,陸籠晴卻不由的有些內疚,澀然開口道。
安若溪先前還以為她開竅了,現在卻還是聽到她這樣說話,又好笑又好氣。
“我剛才說的話,你又忘了是吧?人之相交,貴在知心,哪管什麼身份地位,所以不要再說什麼配不配的話,你要是還這樣,我就要生氣了……”
嘟著嘴,安若溪煞有介事的裝出一副不滿的樣子。
眼瞅著麵前的陸籠晴因為自己的“懊惱”,一雙眼睛中,仿佛有些莫名的矛盾躊躇,似有什麼難言之隱般,欲言又止。
安若溪也隻道她一時之間還是不習慣,也不甚在意。然後便不由分說的要為她上藥。
陸籠晴還是猶豫了一下,但看安若溪如此堅決,最終沒有再推脫。
咬著牙,忍著疼的幫陸籠晴上完藥之後,安若溪便一下子趴到了床上,由陸籠晴替她療傷。
雖然陸籠晴的動作極之輕柔、小心翼翼,但她被打的屁股,在一碰之下,還是像無數的針,一塊兒紮向了她,一片火燒火燎的疼痛。
咬牙切齒的在心底將那個把自己害成這樣的罪魁禍首,罵了個底朝天,安若溪還是不解氣。
“這個四王爺淳於焉真是又可惡又可恨,連女人都打,一點品都沒有,真不知他是不是男人……”
不管不顧的衝口而出,這才有舒了一口惡氣之感。
感覺到背後的陸籠晴,因為自己的說話,擦著藥的手勢,驀地一僵。
“怎麼了?”
安若溪心下有些懷疑,不由開口問道。
“娘娘,這麼大不敬的話,以後還是不要說為妙。若是傳到王爺的耳朵裏,隻怕又是一場風波……”
似稍稍猶疑了一下,陸籠晴方才小心翼翼的勸道。
她說的很隱晦,但安若溪卻聽清了其中的含義,她也情知若是被那個小氣的變態王爺知道了她對他的謾罵,肯定又要大發雷霆了。
想到今天下午,他三番四次的掐著自己的下巴和喉嚨,惡狠狠的像是要把她吞下肚中吃了一樣,直到現在她的兩頰,還有牙根,還酸酸痛痛的呢!
一念及此,安若溪的氣便不打一處來。
“我才不怕呢。難不成朗朗乾坤之下,他還真敢把我怎麼的了不成?”
嘴一撇,安若溪無畏道。
話雖是這樣說,但隨之想起,那淳於焉威脅她,要讓她“生不如死”之時的情景,卻不像是虛張聲勢,倒仿佛真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繼而念及他說的那些有關她的事情,太過詭異與莫名其妙,先前一直沒有逮住機會問清楚,現在驀地想起來,安若溪自然是要弄個明白。
畢竟如今在別人眼中,她可是實實在在的沐凝汐,對於“自己”以前的事情,就算是不能一絲不落,但總歸也要有所了解,所謂知己,方能知彼,省得哪一天,真的死在了那個變態王爺的手中,自己還不知道是怎麼死的,那才叫冤呢。
“對了,籠晴,我以前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為什麼那個四王爺淳於焉這麼的不待見我?還說什麼我千方百計、不知廉恥、處心積慮的非要嫁給他?還有,他為什麼說我是我那個皇帝表哥的什麼棋子啊?以及那個因為我而被他活活杖斃的丫鬟,又是怎麼回事啊?”
說做就做,安若溪一股腦的將所有的疑問統統拋出。
便看到因為自己的這番話,身畔的陸籠晴瞬時麵色一變,連手都不由的一抖,瓷瓶中的藥粉一下子灑了出來,落到傷口之上,火辣辣的疼。
安若溪心中的疑慮更重,也顧不得屁股的傷,一下子翻身坐了起來。
目光灼灼的看著陸籠晴,隻見她在自己的注視下,眼眸不自然的閃爍不定,低著頭,似十分的掙紮矛盾。
安若溪更加確定,對自己的這些問題,陸籠晴必定有她想要的答案。就算不是全部,但也絕不會少。
一念及此,安若溪的心,便不由砰砰直跳起來,就像是即將接近某種真相的激動和緊張。
“籠晴,你知道是不是?快說給我聽。”安若溪急聲催促著。
“奴婢也隻是三個月前,才被調來服侍娘娘的,所以這一切,也不是很清楚……”
陸籠晴垂首,低聲囁喏道。
靜靜的瞧著陸籠晴逃避的瞳仁,安若溪歎了一口氣。
“算了,你不想說就算了。”
她本就不是一個喜歡勉強別人的人,既然人家不願意說,自然是有其為難之處,索性順水推舟不問好了。
反正來日方長,隻要她安若溪還鳩占鵲巢著沐凝汐這具身體,隻怕到時候,她不願知道、不想麵對的真相,都會迫不及待的追著她呢。這樣一想,倒也心平氣和的坦然了。
安若溪的坦誠大度,讓陸籠晴卻是更深的矛盾與掙紮。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不該告訴眼前失了憶的王妃娘娘以往的事情,她也不知道如果她知道了真相,究竟會是好事,還是災禍……
但是如果什麼也不說,即使王妃娘娘不會怪她,她的負疚之感也會更深,尤其在經曆了今日,她對自己真心的維護之後,她又豈是鐵石心腸的人,能夠做到無動於衷?
但見她貝齒輕咬著下唇瓣,像是突然決定了某件事情一樣。
低聲道:“娘娘,奴婢也隻知道……王爺可能不太中意娘娘,是跟側妃娘娘蘇氏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