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到底要幹什麼，放著傷勢不管，竟然還要擴張地盤。”
聽聞消息的昊蒼天尊又驚又怒。
按道理來說，李純理應閉關療傷，爭取早日恢複才是。可這廝偏偏反其道而行，實在讓他搞不明白。
“本座不管你搞什麼鬼，半年後，你的死期一定會到。”
沉吟少許，昊蒼天尊掃去腦海裏的雜念，重新閉上了眼睛。
與此同時，無言海。
幾乎被夷為平地的馭鬼殿中，馭鬼天師神色萎靡，嘴角時不時溢出金血，一股股信仰之力不斷被他吸收，用以療傷。
而麵容蒼老，行將就木的廖長生，站在他身後，看著前方海麵，恍若所失。
自李純離開後，重傷的馭鬼天師便開始療傷，廖長生便寸步不離守在馭鬼天師身旁。
他清楚李純為什麼這麼痛恨馭鬼天師，但馭鬼天師作為他的祖師，這些年來，對他可謂是恩同再造。
若非如此，他斷不可能下跪在李純麵前，逼迫李純饒馭鬼天師一命。
“唉。”
平靜的海麵微微泛起漣漪，失魂落魄的廖長生幽幽一歎。
那一跪，那幾個響頭，徹底將李純逼到了牆角，也將他們二人兩百年的友情，送上了絕路。
李純仰頭癲狂大笑的樣子，恍若昨日，讓他心痛莫名。
“長生。”
突然，馭鬼天師有氣無力的呼喚將廖長生拉回現實。
廖長生趕緊上前兩步，伸手將馭鬼天師扶起，輕聲道：“師祖，長生在。”
“難為你了。”馭鬼天師眼裏難掩疼愛和愧疚，伸手摸了摸廖長生的腦袋。
廖長生看上去比馭鬼天師還蒼老，但他不過兩百多歲，在幾千歲的馭鬼天師眼裏，跟孩童沒有區別。
廖長生苦澀搖了搖頭，不知道該回點什麼。
師徒二人沉默了許久許久，馭鬼天師喟然長歎，柔聲道：“師祖現在已經恢複了六成，過幾日便會找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潛伏，等待仙路的降臨。”
說著他微微一頓，喘了兩口粗氣才緩過來，沙啞道：“師祖現在，暗傷極為嚴重，潛伏起來也隻能一直閉關療傷，無法再顧你周全，若是被仇人發現，十死無生，你跟著師祖，也會遭受無妄之災。”
聽得這話，廖長生下意識抬頭，眼裏苦澀更濃，難掩傷感道：“師祖這是要長生去投奔李純嗎？”
馭鬼天師已無力再顧及他了，沒了馭鬼天師的庇護，在這亂世中，他一個半步真君，而且還是奉養者，跟砧板上的魚肉沒有區別。
“李純已歸真第九層次，且得到了天道的認可，若師祖猜測得不錯，他已經可以抗衡六重仙路的天尊，你若回到他身邊，性命可保無憂。”
“師祖也知道這很為難，但總比跟著師祖顛沛流離，惶惶不可終日強啊。”
馭鬼天師神色灰暗。
他的傲骨、他身為天尊的優越，早在之前被李純一劍一劍的捅刺抹去了。
這個昔日他認為不值一提的小人物，已經成長到讓他仰視絕望的地步。
“弟子已無臉再見他。”廖長生微微一笑，笑容裏盡是無奈蒼涼。
他們之間的友情，已被那一跪，那幾個響頭割斷了，自己還有什麼臉麵，以什麼身份去尋求李純的庇護？
此去經年，形同陌路。
馭鬼天師張了張嘴巴，終究是沒有再勸。
“那過幾天，你便隨祖師離開此地吧。”
歎了口氣，馭鬼天師再度盤膝下來。
十個結盟的天尊全部被李純斬殺了，而他自己也重傷在身，隨便來一個二重仙路的天尊都可以輕鬆拿捏他。
無言海已經待不下去了，不盡早離開的話，他必死無疑。
“離開？你能離開得了嗎？”
突然，縹緲的戲謔聲湧入馭鬼天師耳中，嚇得他臉色大變，急忙起身引動大道之力，整個人緊繃到了極致。
下一秒，九道身影，由遠到近，頃刻間出現在馭鬼殿中。
“無雙閣？”
馭鬼天師瞳孔縮了縮，不由悲從心來。
“你無言海裏，有人向本座通風報信，說你被人重傷了，起初本座還不相信，現在看來，果然是真的。”無雙閣大長老上下掃視著馭鬼天師，嘴角猙獰顯露。
天要亡我啊。
馭鬼天師內心悲嗆，不過還是強忍恐懼，沙啞道：“你們無非是想要個落腳點罷了，本座就此離去，把無言海以及諸多實際掌控地區拱手讓給你們，從今往後，井水不犯河水。”
“離去？你未免太天真了。”
無雙閣大長老哈哈大笑，抬手指著馭鬼天師譏笑道：“你難道不知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的道理？”
好不容易逮住這個機會，他們豈容馭鬼天師就此離開。
馭鬼天師臉色一沉，深吸一口氣，殺意滾滾道：“本座是重傷未愈，但別忘了，本座怎麼說也是四重仙路天尊，爾等真要把本座逼上絕路，就是死，本座也要拉上幾個墊背。”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嚇唬本座？”
無雙閣大長老怒目一瞪，當下不再猶豫，率先引動大道之力殺向馭鬼天師。
其餘八個天尊，也都緊隨而至。
馭鬼天師見狀，隻能一把推開廖長生，硬著頭皮迎了上去。
“天蕩鬼煞印。”
......
一時間，轟鳴陣陣，餘波肆虐。
重傷在身的馭鬼天師，麵對九人的圍攻，一擊之後，差點灰飛煙滅，身形擦著地麵倒飛，留下一道刺眼的血痕。
被推開的廖長生，也被籠罩在了餘波之中。
天尊搏殺所爆發的餘波，根本不是他能抵擋的。
此時馭鬼天師已無餘力，無法再騰出手護他周全。
隻眨眼的功夫，餘波便從他身上掃過。
可就在此時，他體內突然爆發出一股恐怖的大道之力，頃刻間把餘波給毀滅掉。
正欲乘勝追擊的天星閣等人，察覺到這股大道之力的一瞬間，個個臉色大變。
這大道之力的氣息，他們太熟悉了。
那是獨屬於李純的寂滅之力！
前幾日他們可是親眼見到昊蒼天尊是如何被李純逼退的。
“這螻蟻身上怎麼會有李純留下的大道之力？”
“難道他認識李純？”
九人麵麵相覷，彼此都能看到對方眼裏的驚恐。
這段時間李純鋒芒盡顯，一個個驚世駭俗的事跡，堪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由不得他們不怕。
“要不要繼續？”有人問道。
“此人能讓李純在他身上留下保命手段，定然關係匪淺，且速速退走，不然等那殺神降臨，我等將死無葬身之地。”
無雙閣大長老腦子一轉，二話不說就要轉身就跑。
下一秒，他們身後虛空動蕩，緊接著空間裂開，便見李純消瘦的身影，夾帶著恐怖的大道之力，驟然從裂痕中衝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