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家。
這三個字，李純這輩子都忘不了。
往日被司馬家逼得險象環生的場景，不覺間浮上李純的腦海。
最讓李純難忘的，是他被堵在信仰之地入口之時，司馬家那四個老祖冰冷的目光，以及咄咄逼人，俯視螻蟻的藐視。
那時候，李純自己都絕望了，為了不落入司馬家手裏，他不得不自我了結。
若不是童夏出現，利用本源幫他凝魂，他早已灰飛煙滅了。
過去種種，早已化為仇恨的種子，在李純心裏生根發芽。
“司馬元，嘿嘿嘿，今天是萬噬體，你可知道這是什麼蟻嗎？這是黑角蟻，每咬你一口，不僅可以讓你身體痛不欲生，就連你的魂魄也能感受到撕裂的痛苦，好好體味這難得的滋味吧。”
“不要，不要，司馬讚，我好歹是你堂哥啊，求求你，不要。”
“閉嘴，你這叛徒，也配合我談親戚。如果不是老祖吩咐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恨不得一掌打死你。”
司馬元驚恐的嚎叫在李純耳畔炸響，不一會兒，他便聽到了慘絕人寰的嚎叫。
李純的拳頭不由緊握，深吸一口氣，強忍著殺意掐斷了與他的聯係，然後起身往外走。
在夜家內，任何的風吹草動都躲不過夜無塵的感知。
在李純走出院子的刹那，夜無塵便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麵前。
看了李純一眼，眼見他身上還彌留著些許殺意，夜無塵淡淡問道：“去哪？”
“清算一筆舊賬。”李純平靜道。
夜無塵點了點頭，道：“我們雖得到了北冥王的庇護，但那隻是名義上的庇護，除非有大能降維打擊，否則他輕易不會出手。”
李純點頭表示明白。
“還有，老夫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護你，修道之路，披荊斬棘，還是需要你自己走。若此番你惹下大禍，老夫和北冥王，隻會暗地裏幫你頂住上麵的壓力，其他的，你必須自己搞定。”
這一點，夜無塵並沒有誇大。
想他夜家的無上天才夜長風，也是這樣一路走過來的。
隻要那些勢力的老祖不對夜長風出手，夜無塵便不會理會。因為他覺得，夜長風如果一直在他羽翼下保護成長的話，就算以後道行再高，也不過是個廢物。
這樣的溫室花朵，沒有經曆風雨的錘煉，哪怕道行上去了，意誌也不會堅定到哪裏去，對於大道的感悟，更是連皮毛都不會觸摸到。
“算賬的地方，在哪？”
看了李純一會，夜無塵見他並沒露出任何怯意，內心對他的評價又高了幾分。
“司馬城。”李純回應道。
夜無塵變戲法般掏出一張折疊的地圖，丟給李純，說道：“這份拓印的地圖，雖說不夠完全，但也差不多了，你自己在上麵找。”
李純拱手一拜，身形一晃，嗖的一下消失在夜無塵麵前，消失在夜府內。
......
“那司馬元和李純，冥冥之中定有某種聯係，否則當初也不可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給李純通風報信。”
“老夫也是這般認為。”
“要不是為了引那小子過來，老夫豈容他這種叛徒玷汙司馬城，早在外麵把他斃了。”
司馬城，司馬家議事堂裏，司馬家六個老祖濟濟一堂，彼此輕聲交談著。
“現在基本可以確定，出現在北源城的那個李純，就是那小畜生。無極道代代單傳，除了他，根本不可能有其他年輕小輩會用無極道的道法。”
“若真把他引來了，萬一他帶著夜無塵過來怎麼辦？”司馬兵皺眉道。
司馬家六祖，名字對應他們的九字真言神咒，隻有成為真君，領悟其中一字奧妙的，才能以九字真言神咒的某個字為名，這是司馬家恒古不變的規矩。
司馬兵算是六個老祖裏的老二，他一說話，其餘人便停下了一輪。
司馬臨眼神閃爍了幾下，搖頭道：“不會的，夜無塵身為界域真君，手段通過天，豈會因為李純和他後輩有些許交情就為他出頭？”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道行越高，對這東西看得越透。什麼情誼，什麼交情，在利益麵前，那都是浮雲。
如果沒有利害關係，像夜無塵這種人，根本不會出手。
而李純，一個毫無根基的小輩罷了，他拿得出可以讓夜無塵出手的東西麼？
“不管怎麼說，隻要他李純敢來，這一次必須斬殺他。”六祖中實力最為強橫的司馬鬥，終於開口了。
其餘老祖齊齊看向他。
“據我多方打聽消息，那小子的道行和實力，簡直一日千裏，尤為可怕。”
“像內圍無言城的言家言歡，如此天資卓絕的天才，在那什麼長恨殿裏，被他一招擊潰，奪路而逃。”
“還有，最可怕的是，據我們細作反饋回來的消息，李純已經統籌了整個龍國修道界，我們的老對頭，護國者聯盟，在他手上覆滅了。”
司馬鬥知道的東西，顯然比其餘人還要多很多。
這一句句平靜的話語落入其餘人耳中，猶如天雷滾滾，震得他們瞠目結舌，滿臉驚駭。
“梁邯和餘不為呢？”司馬臨下意識問道。
那兩個老家夥，可是比他們成名還要早的老牌真君，在這信仰之地裏，也有一畝三分地，而且還是喊得出名字的人物。
“死了。”司馬鬥喝了口茶，淡淡回應道。
“呯”的一聲，司馬皆手裏一個哆嗦，茶杯便掉落在地，摔成了幾片。
“可是有高人助他？”
司馬鬥搖了搖頭，語氣沉重道：“傲無常那時候已經被重創，還是李純及時出現才讓他免於灰飛煙滅。龍國混亂的形勢，全是李純一手扭轉回來的。”
“嘶~”倒吸冷氣的聲音，接二連三響起。
也就是說，李純以一己之力，橫掃了整個護國者聯盟，也橫掃了所有趁機混入龍國摸魚的外國勢力。
議事堂內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重了起來。
若真是這樣，他們拿什麼抵擋李純啊？
司馬臨此刻腸子都悔青了，當初在信仰之地入口，狐族聖女以本源聚攏李純的魂魄後，他就不該為了尋求快感，當著無極老鬼的麵，把半死不會的李純丟入被他攪動的漩渦中。
他那時候以為，就憑攪動漩渦的撕扯力，李純是必死無疑的。
可沒想到，一朝的錯判，埋下了今日禍根！
“我不知道你們當初是怎麼和他結下生死大仇的，但是既然仇恨已經結下，要麼盡早把他扼殺，要麼，等他以後真正成長起來，我們束手等死。”
司馬鬥抬手壓了壓，議事堂裏的騷動頓時安靜了下來，他目光一轉，冷淡道：“此番我有充足的準備，就算他帶著夜無塵降臨，我們也立於不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