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州,李家。
這裏,曾是李純父親李道的家族,也是金州唯一一個修道世家。
在明麵上,李家聲名不顯,可在金州的修道界中,他們高高在上,是這個金州的主人。
此時李家的閣樓內,李君和李茂相視無言,兩人氣息都十分萎靡,昔日有神的眸子黯淡無光,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大戰似的。
“守不住了。”
少許之後,李茂歎息說道。
李君喉結蠕動,想說點什麼,可話到了嘴邊,最後卻化為了一聲無奈的歎息。
“護國者聯盟已經瘋了,賣了三走不說,現在還把金州給賣了。他們損失慘重,司馬家六祖進了信仰之地後,不惜掏空這些年存儲的信仰之力,全部恢複到了巔峰,餘不為和梁邯他們,已經不可能覆滅司馬家了。”
“司馬家那六個老鬼,也真夠狠的,那些信仰之力,本是他們存儲著,待得其中一個有機會衝擊仙家的時候用的,沒想到這一次,全用了。”
李君笑得有些苦澀,苦澀中卻又有些幸災樂禍,繼續說道:“司馬鬥是他們六個中最有靠近仙家的人了,這一次耗空多年的儲備,不知道又要等待多久了。”
“在滅族前,他們沒得選擇。”
李茂也笑了笑,旋即咳嗽了兩聲,嘴角溢出鮮血,顯然身上帶有不輕的傷勢。
深深吸了幾口氣,他慘白的臉色恢複了些許紅潤,繼續道:“他們想覆滅司馬家,可自己目前的力量又不足,隻能請求岡本山川以及他背後的實力,我是萬萬沒想到,他們的籌碼是又讓出一個州,而且還是我們金州。”
李君無言以對。
在護國者聯盟那群真君麵前,金州和他們李家,無足輕重。
他們說放棄就放棄,說撤離就撤離,根本沒有給他們力爭的機會。
從這件事可以看出,他們這些螻蟻,是完全沒有話語權的,哪怕稱霸一方,可在高高在上的真君麵前,依舊是可有可無的螻蟻。
“金州各地修道界,幾乎都被覆滅了,唯有我們李家在死死支撐著,照目前這個形式看,我們撐不了多久啦。”
說到這,李茂長歎一聲,感慨道:“如果李敖沒有被李純斬殺,也許我們還能再撐一段時間。”
“再撐一段時間最後的結果還不是一樣?三天前那一戰,你我都受傷不輕,麵對現實吧。”李君失魂落魄揮了揮手。
李茂不甘心道:“就這麼退出金州?讓他們東倭國修道界入主?”
他們李家在金州這片土地上聳立多年,他們曆代的先輩經過千辛萬苦這才穩固住局勢,徹底紮根於此,如今卻要放棄,要帶領整個家族撤離家鄉,去另一個地方重新紮根,重新麵對其他修道者的競爭和殺戮,李茂豈能甘心。
信仰之力的資源的有限的,你一個外來人,突然進來要分食本地的這塊蛋糕,本地的修道者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那你還想怎麼樣?期待別人的救援?我告訴你,護國者聯盟已經放棄了金州,修道界的其他人,是不可能冒著得罪護國者聯盟和岡本山川背後勢力而來援助我們的!”
李君也恨啊,可事實擺在眼前,恨有什麼用?
李茂咬了咬牙,滿腔不甘道:“其餘人不幫,可我們被遺棄的四州可以聯合起來!”
“現在各地修道界烽火連天,自顧不暇,誰還有閑功夫支援你?”李君斜視他一眼,有些恨鐵不成鋼。
李茂被堵得啞口無言,正當他要點頭同意撤離的時候,他腦海突然閃過一個消息,頓時喜出望外道:“前幾日我得到消息,江州的南開市,有人帶領本土的修道者,將東倭國修道者全部誅殺了!”
李君神色突然變得有些古怪起來,猶豫了一下,期期艾艾道:“我也派人去查探了,你知道南開那個領頭修道者是誰嗎?”
李茂敬佩大哥手段敏捷的同時,又一頭霧水,皺眉道:“管他是誰,隻要他肯支援金州,大不了我們李家讓出十分一的信仰之力和產業給他!”
李君看著自己這個傻弟弟,有些哭笑不得道:“他叫李純,李純!!”
李茂臉上表情瞬間凝固,半晌才幽幽問道:“那個李純?”
李君點頭。
二老相視無言,一時間誰都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李純,那個李家叛逆的兒子,那個曾經壓得他們李家全族低頭的年輕人,那個當著他們的麵,將北州馬家老祖馬寬斬殺的年輕人,更是當著他們的麵,將羞辱他父母的李家老祖斬殺!
李純這個名字,幾乎刻入了每一個李家人的靈魂。
“我們李家和他的關係,你也知道的,他因為他父母的事,內心憎惡李家,你覺得他會來支援嗎?”
“況且,他在南開掀起了反抗東倭國修道者的風氣,肯定會被東倭國修道者列為頭號目標,他自己都要危險!”
李君長歎連連,內心苦澀不已。
如果當初沒有囚禁李道,這個天才,就是他們李家的啊。
遠的不扯,就說最近的,如果當初馬家前來逼迫,他們沒有把李道和周淑怡拋棄,而是死死護著,他們李家和李純的關係,就不會走到徹底破碎這一步啊。
“他現在,到底是什麼道行?”李茂神情認真問道。
“傳回來的消息說,他在山奧與四個東倭國真君搏殺,那四個真君,沒走出三招就被他格殺了!”
李純越是強大,李君內心越是苦澀和懊悔。
本該是他們李家崛起的基石,本該是帶領他們李家名揚四海的天才,卻被他們李家親手推走,這是何等的可笑啊。
“試一試吧,他體內,畢竟流的是李家的血,家族生死存亡,他應該不會冷血到坐視不管的地步。”李茂輕聲建議道。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房內陷入了沉寂。
“進來。”
吱呀,一個年輕人走了進來,低頭說道:“老祖,剛剛得到的消息,李純帶領南開市的本土修道者,前去支援隔壁的九江市了。”
兩位老祖齊齊對視一眼,彼此都能看到對方眼裏的震驚。
“我這個曾孫,看來不僅僅是想偏安一隅,他這是要將整個江州的東倭國修道者全部肅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