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導師現在很生氣。
他走之前已經交代了讓周鼎帶李純到真武廣場,參拜真武王,參加入府大典。
可大典都開始了,李純都不見人影,結束後一問,好家夥,竟然跑中庭去了。
那小子,看樣子是鐵了心以為自己能成為術士。
要不是顧忌李純是紫金色資質,還是府主和大長老爭奪的對象,他可能就忍不住當場發飆了。
如果李純真有什麼感悟,隻需要有一點點成為術士的可能,這件事就算過了。
可如果沒有,他就等著懲罰吧。
高導師懷著一顆又惱怒又期待的心情,氣衝衝往中庭這邊趕。
周鼎正要繼續教李純如何蒙混過這一關,突然發現了高導師的身影,急忙閉上了嘴巴,隻朝李純眨了眨眼,示意他待會機靈點。
李純感激朝他點了點頭,然後不慌不忙看向高導師。
“你為何不參加入府大典?”高導師人未到聲先到,來了招先聲奪人。
李純神色不變,指了指身後。
高導師見他如此淡定,目光突然閃過異樣光彩。
這小子這麼淡定,莫非他有什麼領悟?
如果他有成為術士的可能,別說自己,就算是府主來了,怕也舍不得懲罰他啊。
焰火城真武學府出現第二個術士,這是何等的榮耀。
想到這,高導師繃著的臉也不由稍稍放緩,抬頭冷聲道:“測試自己能不能成為術士,等入了學府,你隨時可以來。”
中庭就是這樣,它不會限製學子們過來測試的次數,隻要你想來,隨時都可以,不過你若要踏入中庭,前提是你得觸動那張貼在門上的符籙,然後得到術士大人的認可。
學府的術士大人隻要說一句你有成為術士的資質,哪怕那學子的奴隸出身也會立刻飛上枝頭變鳳凰。
但凡是學府的學子,幾乎每一個人都會過來嚐試。
不過久而久之,很多人都心灰意冷了,接受了自己無法成為術士的現實,安心走古武之路。
不過也有些是堅韌之輩,他們懷著一顆永不服輸的心,每天風雨無阻,剛才聚集在中庭門前的人,正是這一類風雨無阻的人,有的甚至都守了一兩年了,還是不肯接受現實。
李純有些愕然,笑了笑,朝高導師拱手以示歉意。
高導師臉色這才鬆緩了不少。
這小子,並沒有因為自己的資質好而目中無人,至少還懂得知錯就認,是個可造之材。
“參拜真武王,這是曆年來的慣例和規矩,你資質是很好,甚至有可能成為第二個真武王,可就算如此,你也應該對前輩懷有一顆敬重之心,不該缺席參拜儀式。”
高導師語重心長教訓道。
他不在意李純沒有參加其他的儀式,可參拜真武王這個儀式,是每一個入學府,想要成為古武者的學子該做的,李純不來,就是藐視學府規矩,無視曾經叱吒風雲,引領一個時代的真武王。
這對於他一個視真武王為偶像和追趕對象的人來說,李純的行為,如何讓他不氣?
李純不禁露出苦笑。
他見過的真人太多太多,甚至還殺過不少真人,自己的師傅更是真君級別的人物,堪比這個世界傳說中的四品神武大能。
參拜真武王,那相當於讓他去參拜一個真人,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高導師見他苦笑,臉色頓時又嚴肅起來,嗬斥道:“我剛剛說了,要對前輩保持敬重之心,你這會苦笑什麼?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嗎?”
李純頓時就愣住了。
他絕對沒有這個意思,真武王作為這個世界出現過最厲害的人物,統領萬裏疆域,絕對值得敬重,他隻是單純的覺得,自己真的不適合參拜。
高導師看了李純好一會,突然想起這小子是天生的啞巴,心中的惱怒去了大半,忍不住歎氣道:“你出身不好,可也不能因為資質絕佳而產生驕橫之心,古武之路,戒驕戒躁,一步一個腳印才是王道。”
學府也不是沒出過那種出身不好,可一朝測試,測試出藍色資質,從而產生驕橫,目中無人的學子。
這等學子,就跟暴發戶一樣,總以為自己資質好,就算三天打魚七天曬網也能比別人走得更快,從而懈怠,久而久之,泯然於眾人。
高導師見過幾個這種學子,他們的資質淩駕於大多數同齡人之上,可因為驕橫懈怠,最終三年學滿,和他同時進入學府的學子,很多都成為古武者了,而他還在為如何貫通全身經脈形成周天而苦惱。
等三年學成,要出學府的時候,沒了導師的指導,他們想要成為古武者無疑難上加難。
如此一來,隨時時間的推移,他與別人的距離會越拉越遠,最後泯然於眾人,空有比別人對靈氣更加敏銳的感應力而無法容納進身軀化為靈力,一輩子苦苦掙紮,碌碌無為。
李純是千百年來,遺落之地出現的第二個紫金色資質的人,高導師也不想看到他泯然於眾人,最後碌碌無為。
李純感受得到他的好意,頓時收斂了笑容,滿臉正色朝他拱手一拜。
高導師這下連氣都生不起來了,輕歎道:“你要學會戒躁戒躁,府主和大長老決定把你下放到北院,就是想磨磨你的性子,等你性子再沉穩些,就選擇其中一個,拜入他們門下,有他們親自教導,你的古武之路,會少走許多彎路。”
這話說得極其漂亮,說府主的時候又把大長老帶上,並且告誡李純選擇師傅的時候,哪邊都不站,讓他自己選擇,如此一來,既不得罪府主也不得罪大長老。
高導師精著呢。
李純點了點頭。
高導師又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頭也不回道:“跟我來,我給你安排住的地方。”
李純拉著李秋顏跟上,周鼎在一邊憋了憋,忍不住問道:“高導師,您就不問問李純有沒有什麼感悟嗎?”
紫金色資質的學子啊,有資格成為術士的可能性,比其他弟子大多了,高導師難道就不好奇嘛?
高導師斜著眼瞄了他一下,不鹹不淡道:“想成為術士,並不是資質好就可以了的,這都是看你有沒有這個命。”
周鼎沒有再搭話了,告罪一聲,然後退走了。
高導師拍了拍李純的肩膀,突然安慰道:“成不了術士其實沒什麼,以你的資質,隻要下一番苦功夫,以後照樣能出人頭地。”
說完,他徑直走了,李純和李秋顏也跟上。
與此同時,中庭的大門打開了,一個穿著粉色綢裙,臉色冷淡的女子邁步而出。
看著出現在門口這個女子,數十圍在門前的學子齊齊露出恭敬和仰慕的神色,拱手九十度彎腰一拜,異口同聲高呼道:“學子拜見術士大人。”
眼前這女孩,正是焰火城古武學府唯一的術士,唐洛彤。
唐洛彤一頭細致烏黑的長發披於雙肩,略顯柔美,潔白的皮膚猶如剛剝殼的雞蛋,大大的杏眼一閃一閃仿佛會說話,小小的紅唇與皮膚的白色,更顯分明,隻是那張俏臉,帶著些許傲然的冷清。
她站在門前,餘下的數十子弟,內心撲通撲通的跳著,不僅僅是因為她的絕世容顏,更多的是因為她術士這個身份。
傳聞唐洛彤是四年前新入學府的學子,後來被老一輩的術士大人看中收為徒弟,兩年前那位老術士仙去,她便成了學府唯一的術士。
她本來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學子,可就因為成了術士,哪怕是剛入門的術士,可府主和大長老遇到了,也得拱手以示尊重,由此可見術士地位的高貴。
“剛才誰動過這張符籙?”
唐洛彤看了一會貼在門上的凝魂符,聲音冷清,聽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