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如此猛烈的吸取,馬元再也扛不住,仰頭一聲怒吼,充滿了憤怒、不甘以及悔恨。
“啵”的一聲,他的主魂開始潰散,先是四肢消散,緊接著蔓延到身軀,最後是腦袋。
眨眼間,消失得一幹二淨。
除了主魂外,其他的二魂七魄,脫離身體,剛一離開身軀,立刻消散在天地間,灰都沒剩下。
“滋滋~”
李純三魂七魄的頭頂,冒出大量的黑氣,冒頭的瞬間就被人火蒸發。
“收!”
奎猛眼疾手快,大手一揮,火海急速收縮,重新化為三束人火,徐徐回到他的雙肩以及頭頂上,沒入他的身體。
與此同時,馬家後堂,馬元的生碑,哢的一聲,裂縫越來越大,眨眼間,如決堤般,一點點崩潰,直至化為碎塊,散落在地上。
“李純!!!”
馬不為怒火滔天,目光死死盯著地上的生碑碎片,拳頭緊攆入肉,眸子衝天恨意再也隱藏不住。
馬戰與馬不為咬牙緊咬,眼裏的殺意,幾乎凝成了實質。
馬家兩個最有希望的天才,一個死在李道手上,一個死在李純手上,這父子二人,相當於將他們馬家的希望斬斷了!
此仇,不共戴天!
“束魂千裏,目視萬千,陰陽不能阻我眼,因果不能擋我心,天心之眼,開!”
突然,馬不為一步跨出,滔天法力爆發,整個後堂閣樓,發出吱呀聲,幾近崩塌的邊緣。
“三弟,冷靜!速速收了你的法力,否則後堂要崩塌了!”
馬寬臉色大變,體內的法力,也被馬不為狂虐暴戾的法力所牽動,不由自主運轉起來。
馬不為恨意不減,歇斯底裏喝道:“馬元是我幹兒子,我膝下無兒無女,從小將他當成我的親生兒子,一手將他拉扯大,教他本領,授他玄術,可謂嘔心瀝血,你叫我如何冷靜?”
馬寬被堵得無言以對。
他培養的是馬英,也算嘔心瀝血,當日得知馬英死亡後,他也心疼得不得了。
他能理解馬不為現在的心情,他馬寬有妻女有孫子後輩,但是馬不為沒有。
馬不為一生都在追求虛無縹緲的成仙之路,從來沒花費過功夫繁衍後代,也不曾想過。
這麼多年,隻有一個馬元入了他的眼,被收為幹兒子。
二人朝夕相處,不是親生父子,卻勝似親生父子。
如今眼睜睜看著兒子死亡,換誰都冷靜不了。
馬戰顯然也和馬寬想一塊去了,長歎一聲,平靜道:“收了你的天心之眼,這東西輕易不能動用,對你副作用很大。”
“這一次,哪怕他逃到天涯海角,哪怕他躲在老鼠洞裏,我必將他揪出來,讓他無所遁形。”
馬不為罔若未聞,目光陰沉,咬破手指,將鮮血撒進瞳孔。
他一身法力,越發暴戾肆虐,以他為中心,幾乎都要形成小型龍轉風了。
強橫的法力,似的後堂整棟小樓都搖擺起來,一如滄海中無助搖擺的小船,隨時都有傾翻的可能。
馬戰再歎一聲,看向馬寬開口道:“出手穩住後堂吧。”
馬寬微微點頭,老邁的身軀微微一抖,澎湃的法力洶湧而出,化為幾個巨大的手掌,扶住後堂小樓,將它穩定住。
“天心之眼,開!”
怒氣已然衝昏了頭腦,馬不為雙目爆出璀璨的血光,驟然定格在馬元生碑的碎片上。
一層淡淡的血霧呈現出來。
隔著血霧,馬不為迷蒙中,依稀能看到對麵一個房間內,有六個人!
其中一個躺在地上的,從體型看,他一眼就認出是自己的幹兒子馬元!
無邊怒意湧上心頭,馬不為伸手輕輕一抹。
血霧退散,對麵房間內的一切,盡收眼底!
“李純!”
目光先是在馬元毫無生機的蠟黃臉龐停頓,馬不為強忍著瘋魔的衝動,將血紅目光挪移到李純臉上。
……
此時的李純,三魂七魄已經歸體,除了身體有點虛弱外,基本恢複得差不多了。
體內的法力自動運轉,開始潤養身體,不用一天,他的身體狀況會恢複到巔峰。
瞥了眼一旁成為死屍的馬元,他忍不住歎了口氣。
沒人能預料到噬魂草的威力這麼大,大到需要將馬元活生生吸死。
李純當然不是因為馬元的死亡而惋惜了,他是可惜馬元死得那麼幹脆。
在地下室被折磨的一幕幕,他可還記恨在心呢。
本來想著恢複後,抽他三魂七魄,再弄一個符籙牢籠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想著人都掛了,計劃泡湯了。
“你這家夥,真是打不死的小強啊。”
見得李純臉色漸漸恢複,氣息也逐漸穩定下來,奎猛吐了口氣,忍不住拍了他腦袋一巴掌。
“這一次,多謝你了。”李純起身,朝奎猛行了一禮。
奎猛反而有點扭捏了,擺手幹笑道:“沒什麼,你都救過我好幾次了,我救你一次,是理所應當的。”
說完,他開始收斂法力,體內的金光也逐漸收縮消退。
突然,他眉頭一豎,二話不說,一步跨出,三粒黃珠丟到空中,收斂的法力爆發,大喝一聲:“三界侍衛,五帝迎司,斬!”
黃珠轟然炸開,三個天兵天將出現,手起刀落,虛空一刀劈出。
“噗~”的一聲,空空如也的半空,好像劈到了什麼東西,一縷血光一閃而過。
在場幾人,齊齊一愣。
“怎麼回事?”廖長生頓時緊張了起來。
“有人用天心之眼窺視我們!”奎猛臉色陰沉,看著血光閃過的地方,眼神變幻不定。
“天心之眼!?”
廖長生毛骨悚然。
這是一種比天眼還要高級的禁術,庸俗點來說,就是天眼和心眼的結合體,以心為目,以眼看人,有追蹤敵人千裏之外的效果。
天心之眼隻有那種凝聚了真人之血的大能才能動用,比如馬戰這一類的。
這個窺視他們的人,能開啟天心之眼,道行絕對淩駕於大多數真人之上,甚至和馬戰不相上下。
瞥了眼馬元的屍體,李純和廖長生突然脊梁骨發冷。
難道,窺視之人是馬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