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久違的感覺
這一頓飯吃了兩個小時，兩個人從店裏出來，天色已是暮色四合，兩個人分開的絲毫不拖遝，沈悠然一路上還在思索著這段時間的事情，沒覺察便開到了別墅門口。
別墅內燈火通亮，沈悠然在院中停住腳步，望著裏麵的一方暖光照亮了整個平層，不知道站了多久，眼角無聲間竟有濕意。
她仿佛能透過落地窗看到裏麵的男人認真辦公的模樣，或是眉頭緊鎖，或是薄唇啟合間好聽的各國音節，或是沉著穩定的部署著在屬於他的商業王國。
原來有個家，有人在身後等著自己，竟是這樣久違的感覺。
沈離在醫院調養了一周後，在住院部樓下曬太陽的時候見到了安寧。
安寧遙遙望著她，向她走來。
沈離在看到她的時候表情有一瞬間的錯愕，繼而是複雜難言。
身邊的護工因為急診需要人手，臨時離開了。沈離望著走來的女人，神情冷漠而厭惡。
“沈阿姨。”安寧走近，言笑晏晏的打著招呼，仿佛十天前還動手的不是她們，口氣親和的像是親屬：“我代表景泰來探望你。”
說是探望，確是兩手空空。這句話神似侮辱，在沈離的臉上重重的抽了一耳光。景泰是她畢生的求之不得的隱痛，望著酷似沈悠然的這張臉，沈離的眼神冷了下來。
“傷好些了嗎？”
“少在這裏假惺惺！”
安寧不在意的走近一步，“阿姨，何必這麼大的氣性呢？地下停車室的監控將你是如何攜帶凶器故意傷人的畫麵拍的清清楚楚，刑法規定，故意傷害罪能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沈離的臉色果然變了。
“您別怕，如果我想這麼做，你就不會有閑情逸致在這裏曬太陽了。”
“你想從我口中得到什麼，安小姐不妨明示。”
“我想知道，我們素昧平生又無冤無仇，阿姨怎麼見我第一麵就想置我於死地？”
沈離瞳孔微閃，冷哼一聲，錯過她的眼睛。
“因為我像沈悠然。”
十天的不吃不喝讓她身體的水分快速流逝，記憶力和機能快速下墜，能僅憑擦肩而過的一瞥就衝上來想要捅人已經算是極限的超常發揮了，下手的人失了輕重，這在病床上一躺便是十天半月。
“你視線模糊，神智不清的狀況下還能有這樣的力氣動手，你是有多恨她？什麼樣的深仇大恨讓你能憑此為意念堅持到逃出來的那一天，沈、阿、姨？”
沈離的睫毛微顫，像是能抖落滿地的恐懼，看著安寧笑得端莊大氣的麵容上，瞳仁深處，仿佛看到了某個瘋子提著匕首手起刀落的割下她耳朵一樣的冰冷。
原來，劫走她進行百般折磨的主使，竟然是眼前的人？！
安寧什麼也沒有看到一樣，無視了她的恐懼，因為踩著高跟鞋，這會附身，唇邊輕輕蕩開一個笑容，嗬氣如蘭，聲如鬼魅：“怎麼逃出來的，說說看。”
暖陽照拂的午後，沈離站在原地，後背上因為鞭笞的脊骨的傷痕還未愈合好的傷痕悶痛起來，多日來的折磨和不見天日讓她在暖如拂衣的天氣中沁出了一身冷汗。
蘇宸坐在咖啡廳二樓靠窗的位置，視野很好，隻是遲遲不見來人的影子。
直到一雙手從後麵拍了拍他的肩膀。
蘇宸笑著說：“什麼時候來的？”
沈悠然比了個天機不可泄露的手勢，在他對麵坐下。
“現在約見一次沈總真是難於上青天啊。”蘇宸便說便招手示意侍應生過來。
“你也打趣我？”
蘇宸笑著搖搖頭，很是寵溺，繼而對沈悠然說：“點些吃的吧，這家甜品還不錯。”
沈悠然也沒有客氣，點餐後對蘇宸說：“上次的事情沒有提前和你打招呼，對不住了。”
蘇宸好心好意查到她的行程，不知道等到了哪一天她回來的消息，早早的在機場接應，衣食住行一條龍服務安排的妥妥當當，可是沈悠然卻隻是住了一晚便離開了，什麼都沒有帶走，什麼也沒有留下。
他歸心似箭的拎著新鮮果蔬回去的時候，卻發現早不知道什麼時候樓去人空。
而沈悠然的短信隻是一句冷了的通知。
她剛回來那兩天心情不好，發的短信也是幹淨利落，好像在M國受了傷誰都不想見一樣的疏離和冷漠，到現在蘇宸都記得他從機場將她接回來的那一天她是怎樣的心不在焉，又是怎樣的憔悴疲憊。
現在她事業風生水起，單是從她笑著和他開玩笑，從兩個人確定關係到成雙成對的出現在公眾視野中，他就知道，他又輸了。
即使是做了完全的準備，即使他做的再完美，依舊敵不過不愛。
想到這裏，蘇宸的眼神便有些陰鷙，她的難過傷心，或者歡喜明快，從來都和她沒有關係，他甚至卑微的要從她眼前的狀態來判定那個男人是不是對她很好。
她笑著說著什麼，壓根沒有意識到自己滔天的恨意，眼睛澄澈的像是一汪見底的池水，裏麵盛滿的皆是她對另一個男人的情誼。
蘇宸垂下眸子，再抬起時，裏麵的溫煦的笑容一如往常。
“沒關係。”他聽到自己的聲音：“隻是我托人買的衣服可惜了。”
經他提醒，沈悠然想起來那間公寓裏滿屋子的高定，心中略有愧疚：“浪費什麼？你可以給安寧穿啊，我們兩個身材差不多，我還穿過她的......”
“悠然。”
蘇宸聲音不大，卻含有顯而易見的製止。
沈悠然仿若終於明白過來什麼，訕訕的不吭聲了，半晌後，又湊近小聲問：“不是我想打聽事兒，你跟......安寧......到底怎麼回事啊？”
她一副無賴加八卦的姿態，蘇宸那點氣因為她太生動的表情消了不少，跟著裝傻：“什麼？”
沈悠然切了一聲：“還保密呢，你說說你們，一個兩個的，都是我的朋友，怎麼都弄成了這個樣子？”
蘇宸眯了眯眼睛，侍應生端上來的甜品打斷了他的視線，人走了後，才問：“她跟你說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