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買賣不成仁義在
安寧在男人欺身上來的時候奮力掙紮起來，驚叫和力氣漸漸被迫淹沒在男人腥臭的口氣中，淚眼模糊中像是在燈光大亮的門口處看到了她心念多年的人，她十年如一日忠心侍奉的男人的影子像是一道光，照亮了她突然嚎啕大哭的委屈麵容上。
蘇宸，蘇宸！
你還記不記得我啊？
我跟在你身邊那麼多年，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曾經跟在你身後的小女孩啊......
身上的壓力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消失的，茶幾玻璃碎裂滿地，寒光畢現的軍刀揚起時溜出去地麵上一串的血點子，耳邊的尖叫漸漸化為男人的悶哼和嘔吐聲，刺鼻的腥味混合著嘔吐物直刺鼻孔。
安寧抱緊雙臂，赤腳坐在沙發內側，發絲鋪臉後隻剩下一雙眼睛驚魂不定的望著逆光而立的人。
沈悠然滿臉可怖的殺意，在望到沙發上那個全無往日幹練大方的精致女人時，眉眼中盡是痛色，她脫了大衣外套罩在安寧身上，感受到了懷裏人的瑟瑟發抖，緩平語氣安慰道：“安寧，安寧，是我啊，我是悠然，別怕。”
那道光漸漸凝出比想象中更消瘦的影子，低沉的嗓音化為焦急的女聲，一遍遍將她從方才的地獄中喚回來。
沈悠然將安寧在車中安置好，打開了空調，對她柔聲安撫：“你在這等我一下。”
沈悠然去而複返的時候，方才的包廂已經亂套了，但是沒人敢報警。這樣的場所，三天一流血，五天一死人，今日的鬥毆算什麼，更何況打人的還是個女人。
沈悠然衣服上濺上了血，耳根上的血都幹涸了，像是一抹朱砂痣點在上麵，她單手握緊還未及擦拭的軍刀，眉眼壓得很低，步步朝著剛才的包廂直衝而去，像是攜著一身仇怨重生後複仇的厲鬼。
過路的服務生哆嗦著靠牆給她讓路，沈悠然抬起軍刀，將上麵的血在胳膊肘內粗揩了個幹淨，然後向地麵上口鼻出血隻剩淺慢呻吟的男人走去。
軍刀架在白花花的滿是肥肉脖子上，男人瞳孔細密的顫抖著，裏麵倒映著一雙通紅如血的杏眼，往日裏楚楚動人的眸子裏麵盛放著無盡的殺意。
“你敢......動我......”男人在地麵上劇烈的掙紮起來，但在沈悠然看來，也隻是原地蠕動而已，說出的話勾不起分毫的威脅。
“你是誰......”
男人來不及聽到任何的回答，就被灑在空中的血色彌漫住了雙眼。
大廳裏一個經曆模樣的人領著保安從外麵衝進來，來往著竟沒有一個人擋著沈悠然的去路。
身後傳來腳步雜亂的聲響，帶著慌張的喊聲：“人還活著，快叫救護車——”
發動車子的時候，安寧在望著沈悠然手背上的血，怔怔的沒有說話，臉色更白了。
沈悠然沉眉斂目，雙手緊握方向盤，麵色緊繃的不像話。
印象中的沈悠然是大大咧咧不拘小節，安寧從未見過她這個樣子，她忍住剛才經曆的事情帶來的不適合反胃，低聲說：“別去醫院。”
她曾經也是跟著蘇宸頻頻入初出入各大媒體和大屏幕上的，曾經的光鮮亮麗和人上人的身份在以這樣的姿態進入醫院的那一步起，就再也抬不起頭了。
“好。”
沈悠然出聲時，喉間艱澀，將人帶到了折扇的私密地點。
她沒有問為什麼，為什麼蘇宸會將她從鼎盛踢出去，為什麼她會在這賣酒，為什麼曾經一個如此驕傲的人如今在她的副駕駛上不堪的蜷在一起，像極了路邊受傷無人收養的流浪狗。
老孟在門口看到熟悉的瑪莎利蒂的時候，還以為沈悠然又出了什麼事情，一個健步就躥了過來，結果發現沈悠然身上雖然沾了不少血，但是看起來好像依舊生龍活虎的，隻是招呼著跟過來的醫護人員將副駕駛上的安寧抱出來。
沈悠然看著人送進去，沒有跟進去陪同檢查，坐在院子裏的長椅上抽煙。
沒錯，她抽煙。
沒有唐熠城那麼大的煙癮，但是也不是什麼新手。
一個月五六根的量，每逢心煩才會碰，沒有刻意限製，壓力加身的時候總會想著發泄，不良嗜好也就隨著入手。
幹他們這一行的，接觸的人多了，不跌入泥潭混跡其中，也會成為暴露的致命弱點。
醫院內來往間有些病患，有些是折扇最下層的線人，有些可能是執行任務中碰到的什麼關鍵證人，院外有行人慢慢走動，沒有人朝她這裏瞄上一眼，每個人心中都有堪比泰山壓頂一樣沉重的心事，每個人都很難。
好在今日讓沈悠然撞上了安寧。
她從覃虞口中知道安寧的近況後，就讓席慕寒將人的定位個發了過來。誰也說不清楚是因為什麼，想聯係安寧其實也不急於這一時，可沈悠然就是著急了，就是從景泰出來了，就是有那麼一種心慌的預感，冥冥中明白了安寧的處境會不會不好......
定位顯示在夜色，沈悠然就知道事情已經朝著預期之外發展，還好緊趕慢趕，連車子都沒有停好，就挨個包廂查了過去。
蘇宸那樣溫和有禮的人，怎麼會對待一個跟隨自己多年的下屬還兼老同學無情至此？
電話通的時候，沈悠然後知後覺的撂出來一句：“為什麼這樣對安寧？”
隻要是想起來安寧曾經談及蘇宸時眼中的歡喜，想到剛才她被男人壓在身下的情景，沈悠然夾煙的手就不穩。
蘇宸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他不曾見過安寧的狼狽和難堪，不曾看到下麵人作出肮髒的交易，他高高在上的像是踩著無數屍骨上麵的耀眼到不可逼視的神砥。
“怎麼這麼問？她找你了嗎？”
沈悠然坐直了身子，有點生氣：“她沒有找我，她......”
她差點被人！
可這話沈悠然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願意在自己心儀的男人麵前暴露出這樣的難以啟齒！安寧不會想讓他知道的。
“就算她做了什麼錯事，你至於把她逼成去夜總會賣酒這樣的地步嗎？買賣不成仁義在，她對你來說，就隻是生意上的助力，是嗎蘇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