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監視
她的話露骨鋒利，沈悠然有那麼幾秒鍾，竟不敢直視她的眼睛，想起來那天唐熠城流的血，她的心都在抽著疼，後怕啊，最是心有餘悸。
她敢臉不紅心不跳的衝著自己撒謊，現在卻不敢跟徐雲敏有一個順著台階下的解釋。
唐熠城的心肺幾乎被燒出一個窟窿來，臉色逐漸陰鷙起來。
唐雲峰也嗅到了什麼彎繞，他清了清嗓子：“啊，沒事就好。肩膀上......有什麼後遺症嗎？以後有事情要直接說，不要讓我們擔心。還有熠城啊，平日多照看著點悠然，不要讓她再出什麼意外，你們身邊多找幾個人跟著......”
話沒說完，徐雲敏已經起身離席。
唐雲峰愣了半晌，緩解尷尬：“你媽沒事，就是關心則亂。悠然，別放在心上。”
“媽怎麼會知道這件事的？”
“這......我也是剛知道啊，不清楚她是從哪裏聽來的。”
唐熠城耐心告罄，他起身望著唐雲峰，唐雲峰也仰著頭看著兒子，那股子攝人的氣場不可忽視的直逼過來，他終於發覺今日唐熠城好像心情不太好。
“爸，我現在已經成家了。以前不管是經曆了什麼流言，都不值得再拿到台麵上提了，我們家不需要商業聯姻，如果和誰家有聯係，也隻是生意上的合作。歐陽再過來，我希望你和媽心中有個分寸，不然以後的事情會沒完沒了，你夾在中間也難做。”
沈悠然跟著起身，唐熠城又說：“那我們就先回去了，你勸勸媽。”
直到院子重新關上，輪胎摩擦地麵的聲音聽不到了，唐雲峰才從那段話中琢磨出什麼來。
這是......怎麼個意思啊？
是說這個事情是歐陽沫傳出來的？
歐陽這孩子向來識大體又明事理，就算還對熠城有什麼想法，也不應該啊。
唐熠城一路上將車子開得風馳電掣，沈悠然雖然不怕，但還是被唐熠城的臉色嚇到，回頭低喊：“你發什麼神經？”
唐熠城咬緊後齒，一言不發，將油門踩了個底。
好在這個時間路上沒有什麼車流，除了忽閃而過的夜間霓虹和路邊樹影斑駁的殘影在臉上一晃而過，沈悠然幾乎要認不出來現在身邊的人就是幾個小時之前因為克製不住想念而來專門看望她的男人。
兩個人直到踩進了別墅的大理石地麵上，沈悠然說：“你今天心情不好，是因為我？”
該是疑問的語氣，說到嘴邊化為了肯定。
唐熠城忍了這麼久，就是等到現在，不料想她卻先開了口。
他將大衣掛在玄關處的衣架上，重複著剛才的問題：“你剛才在找什麼？”
阿然，不要對我說謊。
沈悠然沉默了，她知道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麼，不然不會一個問題問兩遍，還執著到現在。什麼借書換燈泡，他就沒有信過。
可是她該作何解釋？
她沉默的時候站在原地，咬著下唇像個做錯事受大人訓的孩子。
唐熠城沒有多看她一眼，從客廳的擺設櫃上摸出了什麼東西，丟到她腳下：“能解釋嗎？”
在地上骨碌骨碌轉了幾圈的，正是她在老宅和別墅正準備找出來的監視器，指甲蓋大小的球狀，被拆了線，兩三個滾在腳邊。
他並不是直接到的老宅，而是先她一步先回了別墅，將東西找到後才去的老宅。
他知道家裏有這種東西，他還在對她進行監視！
“我不能告訴你。”
折扇有明文規定，她不能說。
又是不能！
唐熠城抿緊下唇，幾乎控製不住體內亂竄的幾近滅頂的情緒。
他望著麵前多變的人，不能相信這是幾日前向他表白心跡坦誠相待的她。
“記得我問過你，如果折扇讓你做的是違背道德、違法犯罪的事情，你也願意是嗎？”唐熠城走近，食指蜷起，托起她的下巴：“為什麼不說實話？”
“你也是拂衣的頭兒，為什麼不能明白有的事情我真的不能說。如果是你，你願意背叛你的組織，將所有秘密都告訴我一個外人嗎？”
“我能。”
沈悠然一噎，似乎是被觸動了，片刻後，神情肅斂，凝視著他說：“我不能。”
“對不起唐熠城，我不能。”沈悠然退開一步拉開了和他的距離，重複道。
“那就換一個你能回答的。”唐熠城沒有再逼她，身子又向她的方向挪動了幾步，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近得能在對方眼中看出當下反應中最清晰的情緒。
“你那天單膝跪地，向我說的話那些話，還作數嗎？”
沈悠然一愣，沒太明白為什麼這個時候他會放棄先前更為嚴重的話題，還是點頭回答：“當然。”
在愛他這件事情上，她沒有說過慌。
唐熠城眸色未動，捏起她毛衣的高領的一角：“你從不穿粉色。”
沈悠然腦子一懵，終於明白今日他還是看出了什麼。
下一個意識未及腦海，沈悠然就不自然的躲了下他的手。
不躲還好，這種有意躲避間的掙紮讓隱藏在下麵的白色布條的一角飄了出來，唐熠城抬手固定住沈悠然的後腦勺，將領子不甚溫柔的翻扯開，刺眼的白色猛地紮入視線！
沈悠然泄氣的閉上了眼。
唐熠城的指腹輕輕碰了碰棉紗布包裹的地方，又蜷起手指，眼睛裏麵都像是在噴火，又勉強壓製住，咬牙問道：“怎麼回事？”
“不小心撓了一下......”沈悠然的聲音宛若貓語。
唐熠城盯著她不說話，從口袋裏麵拿出手機，沈悠然瞄到‘覃虞’兩個字瞬間招供：“我說！我說......”
“今天沈靜萱過來了，找我要楚秋白，她一發瘋，我一沒留意，就被抓了幾下，已經處理過了。你說好不好笑，沈靜萱竟然還真的對楚秋白上心了，賤女配狗男，登對的很......我怕你擔心，就先借了覃虞的衣服擋一下，沒有想......”
沈悠然一邊解釋一邊說，一口氣沒停的說到現在才發現好像哪裏不對，她眯起眼睛打量唐熠城的表情：“你不會是以為我出軌了吧？”
“你怎麼敢這麼想我？！”
其實她解釋到一半唐熠城就大致清楚了來龍去脈，怪不得那天看著覃虞穿的衣服怪怪的，怪不得那天沈悠然會將心虛寫到臉上......
“就算是這樣，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你不應該對我說謊，更不應該穿另一個男人的衣服。”
現在想想，也隻有覃虞會把五顏六色穿到身上，就像是幟沾了顏料的旗子，看不出來他們眼中的一丁點賞心悅目。